「你不要以為他在女色上和你一樣隨便,長得有點姿色就收下,你看他這些年來,身側可出現他開口維護的女人?」那名女子對戰鐵衣而言地位絕非一般,肯定是一大突破口。


    一聽,他坐正。「娘,她是戰鐵衣的女人不成?」


    「你喲!對正事半點都不用心,老二一下馬就直言是他的未婚妻子,還和夫人正麵對上了。」那對母子不和已久,隻是維持表麵的平和,要徹底破壞他們的關係缺的是一條導火線。


    瞧!這不是瞌睡遞上枕頭,送得正是時候。


    「咦!他的未婚妻不是蘇明月?」京城三美人之一的明月仙子,一曲「月兒彎」聞名京城。


    戰西華有些不是滋味,丞相之女蘇明月是他先瞧上眼的,也有意上門求娶,可是才透了一點口風,眼睛長在頭頂的丞相府便傳出風聲,丞相千金隻嫁嫡,不許庶。


    過了沒多久,打了他臉的蘇府居然笑迎將軍夫人,言談間說起兒女親事,要將蘇明月許給將軍府嫡子,兩家正在議親中,他們此舉是徹底的打他的臉,嘲笑他不自量力。


    「所以才有譜兒呀!你以為一向強勢慣了的夫人會允許老二違背她的用心,而老二也不是那麽好拿捏,他的個性就像已逝的老將軍,認為對的事絕不聽人勸,說一不二。」夫人和老二都是倔性子的人,不會向人低頭。


    「而我們要利用他們的衝突,讓戰鐵衣背上不孝之名,再趁機除掉。」眼露狠色的戰西華陰惻惻的笑了。


    「長進了,懂得用腦子了,不過在這之前我們要先查查那姑娘的底,看能不能為我們所為。」能當棋子的都不能放過,他們得善用每一個人,好及早達到想要的目的。


    得到親娘的讚許,他得意的發出笑聲。「娘打算怎麽做,兒子全力配合,絕不讓你失望。」


    他此時想的是勾引,將戰鐵衣的女人搶到手,讓他也嚐嚐被奪其所愛的滋味。


    「暫時用不上你,我已經讓人過去了。」製敵機先,先一步下手拔得頭籌。


    「是誰?」有誰這麽大本事?


    「蘭兒。」那丫頭像她,棉裏藏針。


    「表妹?」他微訝。


    「兩個姑娘家聊聊也好,說不定能結成好姊妹。」秦紅纓捂著唇輕笑,眉眼間盡是銳利。


    「是下馬威吧!」警告那名女子莫癡心妄想,將軍府裏有個「蘭花玉人」,戰鐵衣是她看上的獵物。


    母子倆一說完,相視一笑,眼底的狡色如出一轍。


    京城三大美女,善曲的「明月仙子」蘇明月;「蘭花玉人」安惜蘭,善畫;如意坊的畫眉姑娘則歌舞雙絕,點為「牡丹紅」。三人並列為京城美女魁首,貌若天仙。


    而他們口中的蘭兒便是安惜蘭,秦紅纓妹妹的女兒,喊她一聲姨母,父親是中書舍人,四品官,因母親早死,長年住在將軍府與姨母相伴,情同母女。


    「請問姑娘是二表哥帶迴府的嗎?」


    遠遠走來一名身形窈窕的女子,眼大膚白,唇紅柳眉細,腰細得有如楊柳,輕輕搖曳,款款而行,那瘍娜的身姿讓攜著丫鬟正要去花園的梁寒玉看傻了眼,暗忖她這麽搖下去會不會把細腰給搖斷了,看來好危險。


    女子很快來到梁寒玉眼前,雖然刻意裝出大家閨秀的溫柔婉約,可不難發覺語氣充滿不屑,以及自認為高人一等的傲慢。


    可偏偏她遇到的不是軟柿子,而是不好啃的梁寒玉,注定要嗑蹦了牙,掩麵哭泣而奔了。


    「不好意思,姑娘是誰?你表哥又是哪位?我是有教養好人家的女兒,原諒你的無禮,我姓梁,梁寒玉。」要套交情也要先報門戶,不然誰知道你是哪根蔥、哪根蒜。


    猛地被嘲弄指責,裝成小白花的安惜蘭從未被人這般對待,她一時反應不過來怔了一下。「你……呃!我表哥姓戰,是府裏英勇剛猛的少將軍,我們是青梅竹馬……」


    「喔!是青梅妹妹呀!真是歲月如梭,一眨眼他從男孩成了將軍,你就從青澀小梅子長成大梅子,很快的就發蒼蒼,齒牙動搖了。」梁寒玉沒等她說完,很熱情的接話,唯恐人家當她不真誠還笑得特別開懷。


    香草、春滿沒有保護主子的機會,明白她們的主子打算立威。


    「我是說……」安惜蘭又想說起兩小無猜的情意綿綿,秋水瞳子蒙上一層水霧。


    「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你不用動容的熱淚盈眶,瞧你瘦成這樣肯定打小吃得不好吧!要胸沒胸、要臀沒臀的,將來懷孩子會有困難,趕緊找大夫養養身子,免得死於難產一屍兩命。」


    多美好的商機,眼看著就要有生意上門……


    啊!她在想什麽,棺材鋪都燒了,她怎麽能咒人家,腦海裏還想著該打造何種棺木,用什麽花卉布置靈堂,入土深幾尺,幾個人來抬棺才夠莊嚴肅穆。


    真糟糕呀!滿腦子生意經,看到人就想到紅顏白骨,她實在太不應該了,好端端的人哪會無故死去。


    嘖!要命的職業病,她得改改。


    「你在說什麽?!我這是穠纖合度的身形,全京城的女人都羨慕我,哪裏瘦了……」她一瞟見梁寒玉胸前鼓起的小山丘,頓時用手中團扇遮胸,她的小包子實在不夠看。


    纖瘦的人通常胸都不大,弱不禁風的宛如一隻紙鳶,一邊拎著線頭一邊跑準能飛起來。


    精於食補的梁寒玉補了幾年,那真是什麽地方都補到,該增肉的增肉,該減肉的一寸也不多,豐胸細腰,圓潤挺翹的臀,她一身玲瓏身段包覆在衣服底下太浪費了。


    「喂!你眼眶為什麽紅了,我可沒欺負你。」一看梁寒玉突然淚眼婆娑,安大美女慌了手腳。


    「青梅妹妹真可憐,連飯都沒吃飽,才長了一些肉就覺得自己胖了,難怪你把將軍府當成自個家,住了就不走了,原來至少能吃飽呀!」她同情的拭拭淚,鼻頭一抽一抽的。


    安惜蘭急了,有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感覺。「我不叫青梅妹妹,我姓安,閨名惜蘭,是中書舍人安泰生的女兒。」


    「是安妹妹呀!你日子過得很苦吧!來到將軍府就不愁了,我今兒個早上還看見廚房裏砍了一頭大豬的頭,血嘩啦啦的流了一灘,又開膛破肚的,把那豬的心、肝、腸子全掏了出來,血淋淋的,看來晚上有豬肉大餐可吃了。」


    「你……你不要再說了,我快……快吐了……」安惜蘭臉色發白,捂著胸口欲喔。


    「不會吧!看你的打扮是個黃花大閨女,怎麽未婚先有孕了,說出來孩子的爹是誰,咱們找將軍夫人為你做主。」未免太不禁嚇了,她才發揮功力的二、三成呢!


    梁寒玉說著上前扯住她的手,轉身就拉著她走。


    「你胡說什麽!我才沒有做那種事,你少將汙水往我身上潑。」她要甩開梁寒玉的手,卻怎麽也甩不掉,瞪著她的眼神像刀子,一把把往外射。


    「這事不能開玩笑,要趕緊找大夫瞧一瞧,我以前看過胎死腹中的屍體,那婦人的肚子有這麽高,她就是諱疾忌醫才讓大人小孩都沒了。」


    開了幾年棺材鋪,形形色色的屍體梁寒玉真的看得不少,的確有胎死腹中的產婦,她將產婦的腹部剖開取出成形的男嬰,為他梳洗,包上紅色綢緞的繈褓,與縫好肚皮的產婦排放在一起,母子倆形同睡著般安詳,哭泣的婦人鬼魂才轉涕為笑,再三向她致謝。


    「啊——我不要聽、不要聽,你離我遠一點……」她太可怕了,說的全不是人話。


    「安妹妹說錯了,是你走向我,而非我靠近你,你要我離你遠一點有點困難,我住在這處蓼花院。」她是乞丐趕廟公,喧賓奪主。


    「什麽,你住在二表哥的蓼花院?!」安惜蘭瞪圓一雙杏眸,似有傷心淚在裏頭滾動。


    「我們是未婚夫妻,住得近才能照顧我,我是那紙糊的文弱女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連繡個花都紮到手指頭,需要他細細嗬護。」她邊說邊使勁,安惜蘭手被捏得都疼了。


    「你是文弱女子?」她瞪大眼,喉間一口差點湧上血腥味。


    「你英勇剛猛的二表哥覺得是就是,確實我的大腿還沒他胳臂粗,太弱了,弱到我要努力加餐飯,直到將他扳倒為止!」


    梁寒玉笑咪咪的放開了安惜蘭,那笑落在安惜蘭眼中卻充滿威脅之意,令她不敢多待一會兒,咬著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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