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您怎麽了?”


    林暖暖原本想說,是不是身子有些不適,可一看李清淺的樣子,又覺得還是不問的好。


    算了,天大地大孕婦最大,再說,這可是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想到再過幾月就能見到一個白白胖胖的小肉墩兒,林暖暖隻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軟得不行,


    如此一想,再看向李清淺時,她就變得前所未有的耐心了。


    “想說什麽,您就說,跟我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這話成功地讓李清淺臉色紅潤起來...


    不,是羞愧了起來,


    隻見,李清淺穩穩心緒,淚眼迷蒙地看著林暖暖,語帶哽咽地說道:


    “暖暖,娘親隻望著能給你生個弟弟,將來也好護著你周全。”


    要不怎麽說是自己的娘親呢,這腹中都已有了一個孩兒了,可她想得仍舊是自己。


    林暖暖不由歎了口氣,心裏溫暖得一塌糊塗。


    她把帕子放進了李清淺的手裏,將方才兩人已經說歪的話頭又重新撿起:


    “娘親,您聽我把話說完,”


    “嗯。”


    正一臉動容的李清淺,忙點了點頭。


    “您看,我從小就不好女工,即便是您手把手教我,我也不一定就會秀,”


    “暖—”


    李清淺才想說話,就被林暖暖嗔怪的目光阻住。


    李清淺忙笑著:


    “娘親忘了,好孩子你說,你說!”


    林暖暖這才又說:


    “娘親,您想,我這七年跟著曾祖母,錦衣玉食,從未受過丁點兒罪...”


    “不是,暖暖,你受苦...”


    李清淺是最不能聽人說林暖暖這些年過得好這話,好什麽好,能好麽?這孩子自四歲起,就開始為父母籌謀,勞心勞力,就更甭提她和林宇澤迴來之時,讓這孩子受得那些磋磨了!


    “娘親,”


    林暖暖有些無奈地又喚一聲,還讓不讓人好好說話了!


    “好,好,好,你說,你說!”


    李清淺這些日子調養得當,林琨、林宇恆又落了網,她心裏平順,容色也恢複了許多,此時已然漸漸有了從前林二|奶奶的清麗之色,如今臉色緋紅映襯一雙水潤的大眼,真是越發顯得姝麗。


    他們這一家子倒都是好顏色!


    林暖暖不禁暗暗讚歎,不知不覺間又將話頭帶偏了,隻見她讚歎著:


    “娘親真是好看,若不認識的人見了,看了您說不準還以為您是我的姐姐。”


    “你這孩子盡打趣你娘!”


    李清淺頗有些不好意思地虛捶了林暖暖兩下子,臉上總算是露出了淺笑。


    “唉,真是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哪....”


    林暖暖歎息著將手裏的辮子摸了摸,不等李清淺說話,又歎:


    “所以,這才能生出我這麽好看的閨女啊!”


    “你這孩子!”


    李清淺不由笑得臉上蕩漾起了花兒來,她指了指林暖暖的鼻頭,輕輕點了點,想說什麽,終究是舍不得,隻反複著說道:


    “你呀,你呀!”


    “嘻嘻,”


    林暖暖不由狗腿地握著李清淺的手,


    “所以說,娘親和爹爹給了我最好之物,我的一切還不都是娘親您給的,往後可不要再說,您對不起我這話了!”


    林暖暖說著,故意板起了臉,一臉肅穆地看向李清淺,


    “還有,隻一條,您得應了我!”


    李清淺被她說得一愣一愣地,見她如此模樣,還以為是何大事,忙一疊聲地說:


    “好,你說!”


    “您再生的弟弟、妹妹,可不許比我好看。”


    李清淺一愣,旋即“噗嗤”一聲,捧著肚子笑了開去。


    一旁的王嬤嬤也長長地舒了口氣,還是小姐有法子。


    “您輕點兒笑,小心驚著我的弟弟。”


    李清淺正擦著眼淚,聽林暖暖如此說,忙笑著打趣兒:


    “你怎麽知道就是弟弟?”


    林暖暖心道,誰讓林國公府如今就隻她一個小女娘呢,若是李清淺此番生了個小郎君,也可堵一堵京城之中的悠悠眾口。


    畢竟,再過不久他們一家子可是都要迴京的,京城裏頭那些人可是無事都要扯出三分事的,更遑論,李清淺還這麽多年行蹤全無。


    雖說林宇澤一力承攬下來,說是這麽多年一直同李清淺在一處,隻是因著他身子不好,更兼當時落水時傷到了頭,有些記不清前事,李清淺一個弱女子也就隻好照料他。


    可是即便如此說,也保不齊有些好事之人會打林宇澤的主意,畢竟林宇恆如今世子之位不保,還有那個忠義侯的爵位,一門雙侯,足夠讓人垂涎...


    林暖暖不由又看了眼李清淺,點了點頭,幸好李清淺中的阿芙蓉毒不是很深,戒得也很徹底,如若不然,現下迴京,形容枯槁,那些人還不知會怎樣的從中打主意。


    “你這孩子看我作甚!”


    李清淺被林暖暖這麽一上一下的打量,弄得頗有些不好意思,忙掩飾地摸了摸自己的鬢發,


    “我鬢發亂了?”


    “沒亂!”


    林暖暖臉上不由露出淺笑,自己的娘親真的好討喜啊。


    不過這話可是萬萬不能說的,現下李清淺就很羞窘了,若再說得多了,又得臉紅了。


    這若是讓自家的爹爹知道了,還不得心疼死了...


    想起了林宇澤,也就又想起了方才在萱堂裏的那一幕幕,無論是薛明珠,還是林鵬亦或是林老夫人都很不對勁兒,他們有事瞞著自己,這事兒還不是小事。


    隻是這幾人守口如瓶,自己打聽起來頗有些艱難。


    看來也隻能去找薛明睿問個究竟,她不由朝著門口看了看,秋菊還沒有來,也不知道讓她給薛明睿捎個話兒,問的怎麽樣了!


    這樣一想,臉上的笑意也就淡了些。


    “暖暖,怎麽了?累著了?還是哪裏不舒服。不會是手臂又疼了?”


    “知女莫若母”林暖暖不過是略略有些分神,就被李清淺給看了出來。


    李清淺這般年歲有了身孕,什麽事情都要小心,可是自己卻還要她事事操心。


    林暖暖暗道自己想得不周到,忙打起了精神,鼓了鼓腮幫子,吸了口氣,露出個璀璨的笑來,故作委屈地撅起了紅豔豔的櫻桃小口:


    “娘親,我真是愁啊..”


    李清淺一愣,才想要安慰,可一見林暖暖臉上明晃晃地笑容,不由也笑了,隻打趣著問:


    “我的好囡囡,讓我猜猜,是不是要吃糖葫蘆啊,不愁,不愁,娘親這就讓人給你做去。”


    說著一個掌不住自己也笑了起來。


    “嘿嘿,”


    林暖暖不由憨憨地一笑,這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的,上迴同李清淺各種說話,各種談心,無意中說起林暖暖小時候貪吃的窘態,就有這糖葫蘆,這怎的又提起來了。


    “唉!”


    李清淺這可真是實實在在添了多愁善感的毛病,隻見她說著說著,就又開始哽咽了。


    “原本我們也能同尋常人家的母女一般,娘親每日給你梳妝打扮,看著長成美貌小女娘..可是如今我們能說的也隻有七年前...”


    這話說的林暖暖也頗有些傷感,是呀,可不要小看這七年,七年了,改變的可不隻有個子和容貌,這七年母女、父子不得相見,這其間的那些空隙該如何填滿?


    隻如今不是感傷的時候,林暖暖忙強笑著安慰:“往後我們還有更多時候在一起,還有好多個七年呢,娘親,從今往後我都讓您給我梳妝打扮好不好?”


    林暖暖想,大不了往後自己就委屈一下,隨李清淺怎麽擺弄都好。


    自己這樣說,李清淺總該高興了吧!


    孰料,她才說完,就見李清淺的臉刹時陰鬱了下來,比方才還要難看些。


    林暖暖一愣,


    又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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