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李茂,其妹明明因著眼前這個徐思遠而生死未卜,雖不能說是徐思遠之錯,但總歸是跟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吧,


    可他如今居然對徐思遠做出如此一番仰慕姿態,真真是令人眼界大開。


    林暖暖搖了搖頭,一個兩個竟都如此,李大勇家的也算倒黴。


    “徐表哥。”


    見徐思遠對著自己遙遙一笑,林暖暖便也走了過去,對著徐思遠福了一禮。


    “暖妹妹。”


    見林暖暖過來,徐思遠忙抱歉地對李茂抱拳道:


    “改日再會。”


    說著,就撇下了李茂往前走去。


    李茂不由迴轉頭,就見方才還對自己不冷不熱的林暖暖,如今正笑靨如花跟徐思遠說著話,李茂臉色一沉,旋即隱沒。


    他像是想起了什麽,忙忙四處張望,見並無人看自己,才略略鬆了口氣。


    母子倆個匆匆走出正廳,出了院子至了門口,李茂住了腳,迴過頭去深深地看了一眼。


    “仕宦當做執金吾,娶妻當得陰麗華。”


    “茂兒,你說什麽?”


    李大勇家的抬首隻見自家兒子正喃喃自語,不知在說什麽。


    “沒什麽。”


    李茂搖了搖頭,清秀的臉上露出了一縷貪婪之色。


    “茂兒,人心不可貪。”


    李大勇家的心內隱隱有些不安起來,忙一把拉住了李茂,勸著:


    “茂兒,人心不可貪。”


    “好了,我知道了,囉嗦什麽,好呱噪。”


    李茂不耐地打斷了李大勇家的話,又迴頭看了看雕梁畫柱的院子,


    “你從小就聰慧,可不能學你姐姐。”


    李大勇家的心裏隱隱開始擔心,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李茂雖念書聰慧,卻是個心高氣傲的孩子,


    如今不過是才見了林家小女郎一麵,就如此模樣,又怎能不讓她心生警覺?


    一個大妞兒如今還不知是生是死,若兒子也是如此,讓她往後可怎麽生受!


    “林家果然是不同凡響,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莊子,也如此的講究,”


    李茂答非所問地“嘖嘖”讚歎兩聲,看了眼李大勇家的,眉毛一抬:


    “母親,我還是過幾日再迴書院吧。”


    “你這孩子,昨日你生了一天氣,說是因著你姐姐耽誤了課業,如今幸得小姐開恩,允你迴去,你怎的又變起卦來了?”


    李大勇家的忙拉住李茂的手,懇切地勸著:


    “茂兒,為娘不求你升官發財,隻望你們姐弟二人都好好的。”


    李茂仿若未聞地,隻仍舊從虛掩著的院門往裏看去,就見方才自己出來進去時,還冷清清的廳門口,如今丫鬟們正手托著各色的茶點、小食,絡繹不絕地往屋內送去,


    他又迴想起自己母親極盡謙恭地對著林家三人磕頭賠罪,自己也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麵上不由掠過一道陰霾。


    “別說了,”


    耳聽著李大勇家的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李茂不奈地打斷了李大勇家的話,


    “這幾日,你隻顧著那個蠢的,焉知我才染了風寒,頭正疼著。”


    說著,他輕輕地咳嗽了幾聲。


    “怎麽了,茂兒,都是娘親不好,隻顧看著你姐姐……


    怎麽樣,要不要找個大夫看看,給你姐姐看病的大夫,人很不錯,一會兒請他給你把把脈、開服藥吧……”


    “好了,別說了。”


    李茂一把打斷了母親的話,麵目森森地看了眼李大勇家的,忍了又忍,終究低吼著:


    “別跟我提她。”


    “她始終是你姐姐,她做這些也都是為了你啊....”


    李大勇家的眼看著自家兒子麵色越來越差,搖了搖頭,終究是什麽也沒有說。


    她想起那日自家兒子跟大妞兒說的話,不由深歎了口氣。


    那日她覺得暗自稱奇,畢竟自家兒子很少理睬大妞兒,就走了過去,聽了幾句:


    “你伺候的那個徐思遠,可是京城勳貴侯爵之家的郎君,那可是少年才俊,他身邊的丫鬟,隻怕往後都會不凡,”


    “娘親說,讓我無事不要往徐郎君身邊湊。”


    大妞兒猶猶豫豫還沒把話說完,就被李茂一下子給打斷,


    “徐郎君是什麽人物,你能到它身邊那是你的福氣。”


    李大勇家的當時聽得心驚肉跳,因為自家兒子說:


    “聽說蘇家妾室生的蘇梅梅比蘇音音還要受寵些,是也不是?這個作妾的若是被主家喜歡,倒也不比正妻差.”


    她當時生怕大妞兒被他說得動了歪心思,忙急急走過去說了一些不相幹的才支走了大妞兒。


    “發什麽呆呢。”


    李茂看著愣愣地,隻站著不動的母親,不耐煩地喚了一句。


    “沒什麽,茂兒你可還好?”


    李大勇家的說著伸出手去,踮著腳想要去摸一摸李茂的額頭,


    “快走吧。”


    李茂一把打掉母親的手,有些嫌惡地看了看李大勇家額頭上,因著方才磕頭太狠而留下的印記,匆匆往前走去。


    李大勇家的歎了口氣,呆愣愣地看著自家兒子背影越來越遠,歎了口氣,心內又是焦躁,又是煩悶。


    “李大娘,怎麽站在這兒了,可是有什麽煩心事?”


    就在此時,一個略顯有些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


    李大勇家的忙背轉身子,慌亂地擦了擦眼角,賠笑著:


    “是秋菊啊,”


    秋菊立在那兒且有一段時候了,她見李大勇家的眼圈發紅,也不說話,隻點了點頭,就又往前去。


    “秋葵小娘子,如今怎麽樣了?”


    “多謝李大娘您想著,我們秋葵姐姐如今好多了。”


    秋菊麵色平靜地說完,轉身又要走。


    “等等。”


    李大勇家的忙又出聲喚住秋菊,急急地從袖籠中掏出一個荷包,哆哆嗦嗦地自裏麵倒出一個銀鐲子,塞進秋菊的手裏,陪著笑:


    “煩請你將這個帶給秋葵小娘子,我來得急....”


    李大勇家的滿臉通紅的頓了頓:


    自己和李茂被薛明珠的侍衛一路綁著來了這裏,才知道自家大妞兒出了事情,她身無長物,


    唯有這一個銀鐲子,還是她攢了許久打黑給大妞兒的,原本揣在身上,想著若是得空見了大妞兒就給她的。


    “不用了,”


    秋菊將手裏的銀鐲子又遞迴李大勇家的手中,甕聲說道:


    “大娘放心,秋葵姐姐如今好多了。”


    說完,也不管李大勇家漲得通紅的臉和一臉的愧色,隻說道:


    “李大娘,您不用放在心上,冤有頭債有主,跟你沒有關係。”


    說著任憑李大勇家的跟在身後唿喊,也不迴頭,隻大踏著步子走了。


    “怎麽能不怪我呢。”


    李大勇家的,手裏捧著銀鐲子,麵色複雜地看著秋菊去的身影,深深地歎了口氣。


    才想收起銀鐲子,就見眼前一花,手中的銀鐲不翼而飛。


    “唉,我的鐲子。”


    李大勇家的大吼一聲,抬頭一看,忙住了口,


    “還看什麽呀,走吧,這個給我去書院做盤纏吧。”


    原來是去而複返的李茂,


    “我說你怎麽不走了,原來是在這兒藏著東西呢,”


    李茂將鐲子收了起來,


    “你進去跟林小娘說一聲,我還要過幾日才迴。”


    說完頭也不迴,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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