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暖暖有些呆愣地看著這一對主仆,隻見薛明珠已然吃完了,又要去夾。


    “祖母!”


    她終於迴過神來,忙一把按住了薛明珠的手。


    若她覺得好,林暖暖定不會說什麽,可看她這樣子,哪裏看得出是喜歡的樣子?


    “別吃了!”


    林暖暖慢慢地拿過薛明珠手裏的筷櫡,柔聲細語的說道:


    “祖母,且喝些清醬,若是燙傷了,可不是玩的。”


    薛明珠也不吭聲,隻少有的沉默著,林暖暖不以為意,隻輕輕地端起碗來,置於薛明珠的嘴邊,哄道:


    “祖母,咱們少喝點!”


    薛明珠木木地喝了口清醬,然後又推開林暖暖的手,拿起筷櫡,又夾了一筷子.....


    林暖暖真著急了,薛明珠到底是怎麽了,索性苜蓿肉放置了一會兒,倒是不太燙了。


    她掠過薛明珠看向桂嬤嬤,就見桂嬤嬤也是一臉的沉痛模樣,一看也是知情人。


    “桂嬤嬤,祖母她這是怎麽了?”


    林暖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桂嬤嬤問。


    桂嬤嬤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林暖暖,又看了看正在埋頭苦吃的薛明珠,歎了口氣,隻說道:


    “夫人這是心裏苦啊!”


    “心裏苦?”


    吃了她的菜,心裏苦?


    林暖暖更加覺得奇怪,隻是看桂嬤嬤的樣子,應是不會再跟她多說什麽。


    她隻好又轉向薛明珠,眼看著一盅木須肉,已然見底,薛明珠卻還是在那兒夾著,林暖暖不由一陣心疼,忙按住薛明珠的手。


    “祖母,多著呢,咱吃完再做。”


    雖然不知道,這木須肉跟薛明珠有何淵源,心中也有許多疑惑,林暖暖還是吩咐秋濃道:


    “秋濃,你快快再去泡些木耳,咱們再多做些吧!”


    秋濃早就看出有些不對,隻讓個燒火的娘子在側,旁人俱都支了出去。


    見林暖暖吩咐,她也不叫人,隻是自己拿來了幹木耳準備發泡。就在這時,她隻覺得手下一沉,手裏的柳條筐就被人奪了過去。


    秋濃一聲驚唿,待她迴頭一看,卻是薛明珠!


    “國公夫人!”


    她慌得忙要跪下,卻被一旁的林暖暖給按住。


    剛要說話,就見自家小姐對著她搖了搖頭。


    “夫人!”


    桂嬤嬤低低地喚了一句,人已走至薛明珠身邊,一向爽朗的聲音也染上了一層澀意。


    林暖暖看了一眼正端著柳條筐子發愣的薛明珠,對秋濃使了個眼色。


    秋濃會意,忙讓一幹人等出去。


    不過須臾,庖廚內隻餘下薛明珠主仆和林暖暖三人。


    “祖母能否先告訴我,到底出了何事?”


    林暖暖頗有些頭疼地看著正拿著一個個幹木耳仔細端詳著的薛明珠,心裏有些發慌:這李清淺才好,薛明珠可千萬不要再出些什麽事情!


    薛明珠仿佛未曾聽見林暖暖說話,隻是換了個位置,拿了個木耳對著外麵的光細細地看了又看!


    就在林暖暖以為薛明珠不會理踩自己之時,就聽薛明珠緩緩地說道:


    “這個怎麽有些小啊!”


    林暖暖一愣,沒有吭聲。


    “小暖,這個怎麽有些小呢!”


    林暖暖這才迴過味兒來,忙澀然說道:


    “祖母有所不知,此木耳是秋耳,這個是我們莊子上的一個老伯給的,我才摘的那個還未曾曬好,那個是春耳,說不定能比這個大些!”


    “嗯。”


    迴答林暖暖的一聲長長的歎息。


    薛明珠這般模樣,真是聞所未聞。


    林暖暖忙看向桂嬤嬤,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一些端倪,卻哪裏知道,這一對主仆,臉上居然全都是一樣的神往和.....


    懷念?


    林暖暖徹底懵了,這是什麽情況?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她不由看向薛明珠,隻見薛明珠仍舊端著木耳,隻在那兒挑挑揀揀著。


    難道說是木耳有問題?


    “祖母這個木耳不能吃?”


    林暖暖說完,就察覺自己說了一句傻話。


    什麽叫作不能吃,若是不能吃,那方才薛明珠還吃了好多。


    果然,她的話音剛落,就聽到薛明珠說道:


    “怎麽不能吃了,方才我不是吃了許多!”


    林暖暖舒了一口氣,總算是跟她說話了。


    她忙上前詢問:“祖母,您方才是怎麽了?”


    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為何見到了木須肉.,不,確切的說是見到了木耳,卻是如此一番模樣?


    “小暖,你這個木耳從何處來?”


    薛明珠並未迴答林暖暖的話,一雙眼睛灼熱地看向林暖暖,等著林暖暖說話。


    林暖暖知道她著急,忙說道:


    “木耳是從柳樹上采摘而來,這個春、夏、秋三季都能采摘。”


    說完,她就靜靜地看著薛明珠,隻等著她再問。


    果然,就聽薛明珠又道:


    “你是從何處得知這個木耳可以入饌?”


    可能症結就在於此,林暖暖心道。


    她不知道薛明珠所為是何,她隻好老老實實地說:


    “是個老伯告訴我的!”


    “老伯,那是何人,長得什麽模樣?”


    薛明珠看上去有些急切,她一把就抓住了林暖暖的手腕,捏得很緊。


    林暖暖眉頭微皺了下,到底是沒有作聲,隻溫聲說:


    “這位老伯,是我偶然間遇到,我見他孤身一人,看上去人又不錯,就留了他在我們莊子上。木耳,就是他送予我的,後麵我見好吃,也讓人照著他的法子做了些。”


    “人在哪裏,帶我去見他!”


    薛明珠的聲音瞬時尖細起來,隱隱可聞有些顫|抖。


    林暖暖心下有些不安,忙喚了婆子去找,她又安慰薛明珠道:


    “祖母,您暫且在此等候,那個老伯就在李大勇家那處住著,離這裏有些遠,咱們等著他來即可。”


    薛明珠仿佛等不了了,忙攥住了林暖暖的手,連聲說道:


    “好孩子,咱們去看看,去看看!”


    林暖暖無法,隻好點頭應是。


    幾人匆忙走出庖廚,哪知剛走至門口,就聽到秋濃過來道:


    “小姐,您要找嶽老伯?”


    林暖暖知道薛明珠心急,忙吩咐:


    “嗯,找他有些事情,午膳,就照我方才列的食單做即可。”


    秋濃點頭應是,忙又上前一步悄悄說道:


    “小姐,嶽老伯走了!”


    林暖暖一愣,看了眼薛明珠: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兒!”


    薛明珠雖未說話,眼睛緊緊盯著秋濃,隻等著她開口。


    秋濃忙說道:


    “就是前些日子,二|奶奶迴來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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