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後,


    乃兒不花帶著親衛騎兵,負責開道,


    他們先肅清了盯梢營地的北元斥候,


    而後五百名步兵化身為“龍騎士”,騎著運輸用的馱馬,帶上充足的手榴彈,跟隨林豪隱入夜幕之中。


    他們都是寧藩的步軍,都是接受過基本的騎術訓練,


    騎馬趕路是沒有問題的,


    要是在馬上和北元騎士刀槍,比射術,那是絕無勝算的,


    但他們殺敵靠的是手榴彈,


    那不需要多大的騎術要求和準度,


    隻需往敵人堆裏投擲即可。


    為了做到悄無聲息,所有坐騎的蹄子都包上了布,


    加上親騎隊個個都是精銳,肅清了一路上的斥候,


    他們一路無阻地來到北元軍營地前。


    “稟監軍,親衛隊已經把外圍盯梢都拔掉了,他們營地正門沒有路障,是防禦最薄弱的地方,從那裏突入最是方便”乃兒不花迎了上來,輕聲說道,


    “甚好!”林豪壓低聲音指令道,“將本官命令依次傳遞下去,親衛隊用套索拉掉敵軍營門,而後負責點殺敵軍,”


    “所有龍騎士突入營地之後隻管用手榴彈炸他們,”


    “聽到撤退軍哨聲,所有人不得戀戰必須撤退,”


    片刻之後,估摸著命令已經傳達到位,林豪對乃兒不花說道,


    “將軍,你立刻帶人去拆門!”


    “是!親衛隨本將上。”乃兒不花拱手領命,旋即打馬殺向敵軍營門。


    此時的北元騎兵營地大帳中,


    “幹了這碗!”


    “喝了!”


    阿魯台的副將達花赤正靠在虎皮鋪著的座椅上,與幾名軍官大口喝著烈酒,個個神情都很放鬆,


    他們自認為已經成功地纏住了明人偏軍,


    這幾日,除了夜晚時分,明騎會派人對他們進行小規模騷擾以外,


    但明軍都緊閉營門不敢動彈,


    隻要等自家大王的主力部隊一到,


    他們就能破營,殺光明軍,再抓到恩克,


    到時候擁立新汗之功,少不了他們一份。


    這時,


    一連串的爆炸聲響起,


    “這些該死的明人,不敢正麵打,盡在這大晚上的擾人不得安寧,”一名軍官抱怨道,


    “就是,那領頭的就是乃兒不花,這個三姓家奴,為了給明人主子搖尾乞憐,就屬他蹦躂地最歡,”另一個軍官輕蔑地附和道,


    “等破營的時候,本官一定要將這狗東西五馬分屍,”達花赤臉色通紅,不屑地說道,“這爆炸怎麽越來越響了,外麵還越來越吵了,真是掃興,”


    “本將軍親自帶人去收拾他們。”


    說著,酒勁上頭的他便站起身,準備向帳外走去,


    眾軍官紛紛上前勸阻,


    一名資曆較淺的軍官,主動請纓道,


    “將軍,還是讓卑職帶人去驅趕他們,您和諸位大人繼續飲酒便是。”


    他要抓住這個在上峰麵前表現的機會,


    乃兒不花的騎兵隊像泥鰍一樣,不敢硬碰硬,


    他隻要帶著人馬往營地外一追,


    對方就會帶人逃之夭夭,


    他的小功勞就這樣輕鬆到手了。


    達花赤見狀,點點頭,正欲順坡下驢,


    卻見一枚箭矢,刺破大帳布直接紮到他麵前的地毯上,


    緊接著,


    一枚冒煙的手榴彈,也穿過門布的縫隙裏,飛到他的麵前,


    就在達花赤等人反應過來的同時,


    手榴彈煙滅,


    猛烈的爆炸聲響起,


    彈殼碎片和彈珠四散開來,當場炸倒了一眾軍官,那淺資曆的軍官更是當場被炸死。


    達花赤並沒有當場死去,他口吐鮮血,捂著腹部傷口,強撐著站起身,


    艱難地走到大帳門口,


    隻見明人騎兵正在四處投擲手榴彈,


    半個營地已經成為火海,


    而自己的軍士則像失了魂一樣地四處亂竄,


    整個營地處於“營嘯”狀態,


    他想張口喊話反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隻見又一枚手榴彈落到自己的腳邊,


    嘭~!


    達花赤感到自己身軀正在四散分離,隨後便永遠失去了知覺。


    林豪根本沒有去管自己丟出的手榴彈炸死了誰,


    一邊控製著坐騎和龍騎兵們在元軍營地裏狂奔,一邊朝著敵軍多的地方投擲手榴彈,


    乃兒不花的親騎們,則是拿著馬刀隨意劈砍著盲目亂竄的敵人。


    林豪原本隻想著偷襲得手之後,見機撤退,


    可戰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他當即改變原定計劃,


    直接領著人馬摧毀了整個元軍大營。


    ······


    天亮時分,


    草原深處一處廢棄的古堡旁,


    這是草原三部約定的和談地點,


    額勒伯克一行人最先到達,


    阿魯台旋即領著衛隊展開戒備。


    不久之後,


    烏格齊哈什哈和月魯同一時間到達。


    帶著麵罩的月魯,朝著烏格齊哈什哈投去毒怨地眼神,旋即下馬來到額勒伯克麵前行禮,


    “月魯拜見大王!”


    說著,他扯下麵罩,露出了已經潰爛的左臉,


    額勒伯克大吃一驚,“月魯,你的臉?!”


    “這都拜太師大人手下的白蓮教所賜,”月魯怒瞪著烏格齊哈什哈厲聲說道,


    他之前與恩克接頭時,與白蓮教的人交鋒,


    不慎中了白蓮教毒粉,以至於毀容了。


    烏格齊哈什哈製止左右,獨自一人走到額勒伯克身前,躬身行撫胸禮道,


    “臣見過大王!”


    他恭謹的表現以及話中的“臣”字,已經表明了態度,


    阿魯台、月魯等人微微一愣,


    這老狐狸是臣服了?還是想著耍什麽詐?


    “太師免禮!”額勒伯克見狀則是心中暗喜,伸手虛扶道,“太師於我大元勞苦功高,本王豈敢擔此大禮。”


    烏格齊哈什哈繼續低著頭,一臉恭謹地說道,“大王乃烏薩爾汗(即脫古思帖木兒)嫡子,大元汗位的正統繼承人,臣行禮是應該的,”


    “當年先汗被逆賊也速迭兒謀害,臣救駕不及,實在是痛心疾首,”


    “後來臣又迫於也速迭兒的淫威,隻得屈服於他們父子,現在臣隻想求得大王原諒。”


    阿魯台瞪大著雙眼,心中萬馬奔騰,


    這廝分明就是那也速迭兒的心腹,先汗之死與他脫不開幹係,還扶持了恩克把持汗廷朝政,


    他這樣睜眼說瞎話,撇清全部責任,


    不怕遭雷劈麽?!


    大王可不要被他蒙蔽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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