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枝姐姐?霜枝姐姐!”小丫鬟急得直追。


    如果不是這兩聲喊,霜枝還真是要愣在那裏迴不了神,有那麽一瞬,她覺得自己可能是眼花看錯了,否則怎麽會在這裏看到他?


    “霜枝姐姐?”小丫鬟嚇得不輕,“你沒事吧?是看到了熟人,還是怎麽了?”


    霜枝深吸一口氣,“沒什麽,大概是我看錯了,迴去吧!”


    走的時候,霜枝又迴頭看了一眼,心裏有些莫名的慌,總覺得事情可能沒這麽簡單!


    若然是大周,那麽人有相似,看差了眼倒是有可能,可這是北瀾的都城,與大周的都城相距萬裏,能在這裏出現,必定不尋常。


    晚飯時候,傅九卿也迴來了,正與靳月一道用晚膳。


    明珠拽著霜枝出了門,“瞧著臉色不太好,是哪裏不舒服嗎?若是不舒服定要說出來,快些去瞧大夫,少夫人如今有了身孕,經不得那些。”


    “不是,我之前去街頭,好像瞧見了一個熟人。”霜枝眉心微凝,“可我沒瞧著正臉,隻看到一個背影,委實有些不太肯定,但我覺得……真的很相似!”


    明珠愣怔,略帶不解的瞧著她,“是誰啊?這麽緊張。”


    “你可還記得那個算命的瞎子?”霜枝問。


    明珠點點頭,“自然是記得的,莫名其妙的消失,印象深刻至極。”


    “就是他!”霜枝滿臉狐疑,站在簷下,愁眉不展,“當時他失蹤,便是極為怪異之事,若這人真的來了石城,那這背後的目的為何,還真的不好說。”


    明珠一把將霜枝拽到邊上,“你把位置告訴我,先讓明影姐姐去探探路,在城內四下找找,若然是真的,那咱們就先下手為強。”


    “行!”霜枝點頭,“隻是我不知,是否已經打草驚蛇,你跟明影姐姐商量的時候,讓她定要小心。當初能這般悄無聲息的消失,必定是有過人之處,說不定這次是故意的!”


    明珠到底沒有霜枝細心,聞言,當即眉心緊蹙,“你說的,不無道理。”


    “還是先告訴少夫人,等少夫人決斷吧!”霜枝思來想去,這事兒她們不好做主,萬一是個圈套,對方故意現身讓她瞧見,她們這般貿貿然行動,定是要出大事的。


    明珠點頭,隻能暫且按捺。


    吃過飯,傅九卿便陪著靳月在後院消食,“這兩日暫且不要出去。”


    靳月衝他笑,“又要讓我裝病?”


    “有孕之人,受不得驚嚇。”某人煞有其事的攏了攏她身上的披肩,“月兒如今身份貴重,為夫豈敢大意?”


    她扯了扯唇角,“真能瞎掰,有話直說便是!”


    “外頭在查那匹馬的事情,很快就會查到細柳身上,咱們幫她一把!”傅九卿淡淡然的開口。


    靳月眉心微蹙,“要我怎麽做?隻是閉門不出便罷?”


    “讓人猜不透便是。”傅九卿說,“讓她有足夠的時間,在格裏的身上動心思。”


    靳月抿了一下唇,“我有個問題想問。”


    聞言,傅九卿凝眸望她,隻瞧著她略顯躊躇的神色,他便已經知道她想問什麽,“從馬背上摔下來是真,受傷也是真,至於其他……隻是巫醫被買通了而已!”


    靳月張了張嘴,一時間還真不知該說什麽,但心裏某些東西,倒是自此放下。


    “細柳她……”靳月皺了皺眉,這話該怎麽問呢?


    問他,怎麽撿著細柳這麽好的細作?似乎有些傷人,不該怎麽問。  “她與燕王府有仇!”傅九卿握緊她的手,“這些事……她想了很久。”


    靳月幽然歎口氣,“父母債,終要還,她是要斬草除根對吧?”


    “南玥的美人計失敗了,必定是要算賬的,所以宋宴不可能去南玥。”傅九卿眉眼溫柔的看她,“最大的可能是來了北瀾,隻有在北瀾,大周不敢輕易搜查,而南玥……不會要這枚棄子。”


    靳月點頭,“這兩日,我便乖乖在府中待著,哪兒都不去。”


    “對了,下次寫好家屬,不要用信鴿了!”傅九卿說,“讓明珠送去申家鋪子便是。”


    靳月瞳仁驟縮,“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隻是為了以防萬一,你莫要多想!”他攬她入懷,在她額角輕輕落吻,“月兒那麽好,怎麽可能是麻煩呢?但有些人總盯著你,防人之心斷然不可鬆懈。”


    他低眉看她,長長的羽睫半垂著,遮去了眼底的幽芒,他的小丫頭……太聰明,一點就透。


    及至傅九卿離去,明珠和霜枝才敢上前。


    “少夫人!”霜枝猶豫了一下,“奴婢、奴婢在石城的街頭,好似看到了當日那個算命的瞎子,但是沒瞧見正臉,隻看到了側臉和背影,奴婢……”


    靳月若有所思的瞧著她。


    “可能是奴婢眼花,但奴婢覺得,凡事應該小心為好,若然真的是那個瞎子,他從大周跑到北瀾,必定是圖謀不軌,所以這件事還是有必要跟少夫人報備一下。”霜枝抿唇。


    靳月眸色微沉,“沒瞧見正臉?”


    “嗯!”霜枝點頭,“奴婢當時追過去了,但是沒追著,那人跑進了巷子裏,一晃眼就沒影了!”


    靳月緩步走在迴廊裏,“穿得什麽衣裳?”


    “是北瀾的長袍。”霜枝努力迴憶著,“身高還是差不多的,頭上戴著防風的氈帽,但我記得他下巴這兒有一顆痣!”


    靳月頓住腳步,“瞎嗎?”


    “好像……不太瞎!”霜枝也不確定,“走得很快,一陣風就過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到了奴婢?”


    不太瞎?


    靳月雙手環胸,立在簷下,瞧著前方被風吹得左右搖晃的燈籠,嬌眉緊蹙,“如果真的是這瞎子,那這事兒就沒這麽簡單了!當初在大周,他能在那麽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就說明非泛泛之輩,現在若是來了北瀾……”


    “目的不純!”明珠道。


    靳月撓撓額角,“這老小子還是改行開鏢局算了!”


    大老遠的跑來膈應人,委實討厭!


    “少夫人,要不要讓明影去查?”明珠低聲問。


    靳月挑眉瞧了她一眼,然後將視線落在霜枝身上,“你們共同商議的結果?”


    “咱們……”明珠當即行禮,“少夫人恕罪,咱們沒敢擅作主張,隻是覺得事發突然,或許應該讓明影去查一查,萬一真的是那算命的,也好能及時防範。”


    靳月就著欄杆坐下,“瞧,你們兩個都是這樣想的,我一開始……也是這麽想。”


    “少夫人同意了?”明珠鬆了口氣。


    靳月搖頭,“如果你們意見相左,興許我會覺得,應該讓明影去查一查,但是現在……讓明影與諸姐妹把自個藏好咯,不管看到什麽聽到什麽,沒有我的命令,都不許輕舉妄動!”


    霜枝駭然,“這是圈套?”


    “一個能消失得無影無蹤的人,怎麽可能如此輕易的被你看見?是運氣好?還是大意了?”靳月笑問。


    霜枝和明珠麵麵相覷,誰也答不上來。


    “石城裏的局麵愈發的詭譎,要小心!”靳月忽然有些想念父親和兄長了,也不知這一老一少現在怎樣?邊關的戰事如何?


    這裏殺人不見血,邊關血流成河,真是應了那句話,人間處處有戰場,不死不休!


    “皇妃!”管家急急忙忙的趕來,畢恭畢敬的呈上一封書信,“門口守衛送來的,奴才已經粗略的查驗過,信封無毒!”


    靳月隻一眼信封上的字跡,便明白了大概。


    “瞧,終是耐不住了!”靳月歎口氣,“人世間的巧合,多半是刻意。”


    信封上,畫了一隻鸞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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