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樓好好吃了一頓,靳月便領著霜枝和明珠往外走。


    “等下!”靳月忽然喊了聲。


    挑擔的麵塑老頭停下腳步,轉身瞧著疾步行來的靳月,“這位姑娘,您是要點什麽嗎?”


    “那個小猴子的給我!”靳月指了指挑擔上插著的小猴子麵塑。


    霜枝趕緊上前,將銀子給出去。


    “少夫人,您此前不是送了小公子很多?如今他又不在京都城了,您還操心這個作甚?”霜枝不解,將麵塑遞給靳月。


    靳月瞧著手中的小玩意,顧自言語,“上次買的,沒有這個款式,倒是挺好看的,且留著吧!迴頭你們幫我留心著,有就給留下,你小家夥喜歡這東西,喜歡得緊!”


    她還記得小歲寒看到這東西的時候,滿心歡喜的模樣,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這般喜歡小猴子。


    漪瀾院的後門,負琴將三人迎了進去。


    “姑娘這是要走了?”聽得靳月交代諸多繁雜之事,心下有些慌亂,負琴眉心狠狠皺了皺,“姑娘,咱們集體跟著您走吧?”


    橫豎,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慕容家。


    如今慕容家的案子得了平反,慕容家的少主已經奔赴邊關上了戰場,那他們這些婦孺跟著慕容家的小姐,更無不妥。


    “留著一部分人,替我看著京都城。”靳月立在窗前,瞧著底下的人潮湧動,“京都城內,有我太多放不下的人和事,幫我看住咯!”


    負琴抿唇,“可是您……”


    “我隻是離開一段時間,不會太久的。”說這話的時候,靳月的心裏也沒底兒,隻是不想把太多的人卷進北瀾皇室的紛爭之中。


    這些人都生活在大周,若是都跟著她遷至北瀾,不適應不說,還會遇見各種危險。曆經女子軍一劫,靳月怕極了連累身邊的人,見過的生死就像紮在骨子裏的刺。  “您要離開京都城多久?”負琴還是沒忍住。


    靳月答不上來。


    好在負琴以為是自己問得太多,倒也沒別的想法,訕訕的閉了嘴。


    “有傅東臨的情況嗎?”靳月問。


    霜枝和明珠各自一怔。


    “沒有!”負琴搖頭,“自從您下令,然咱們留意傅東臨,咱們就一直留意著,委實沒有他的狀況,連您說的那位紅薔姑娘,亦不曾在城內出現過。”


    靳月眼底掠過一絲狐疑,抬眸間快速斂去,“那最近京都城內,有什麽陌生人嗎?”


    陌生人?


    漪瀾院對於三教九流這些事兒,最能打聽,到了溫柔鄉裏,一個個臭男人便嘴上沒個把門,灌點迷魂湯便什麽都說了。


    這陌生人嘛……


    “還真的有!”負琴想了想,“前陣子我聽一個過路的客商提及,說是當時大周與北瀾和親之後,兩國互通交易,燕支國的人也跟著湊起了熱鬧!”


    “燕支?”霜枝皺眉。


    負琴解釋,“燕支是個大漠裏的小國,位置有些神秘,人不多,國力也不雄厚,大國都懶得吞並它,據說他們這些人曾經也是咱們大周出去的,跟咱們五官相似,所以很難分辨出來。”


    “原來如此!”霜枝恍然大悟,“那他們……來湊什麽熱鬧?”


    負琴笑道,“自然是馬匹的生意,旁的倒是沒說太多,我也沒在意。”


    “燕支?”靳月挑眉,“盯著點,仔細他們惹出亂子!”


    凡事多留個心眼,總歸是沒錯的,燕支那些人,靳月之前聽燕王宋雲奎提起過,說是他們跟大周皇室有些關係,具體是什麽關係,宋雲奎沒說明白,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


    “怎麽,燕支小國也會有什麽問題?”負琴不解。


    靳月並未多說,漪瀾院沒什麽消息,她便掐著點進宮,去慈安宮蹭了頓午飯。


    太後自然是滿心歡喜的,讓禦膳房緊做著靳月喜歡吃的,恨不能將她一口喂成胖子,顯然,這是長者的通病,恨不能小輩被養得圓滾滾、白胖胖!


    確也是這麽做的。


    等著飯後陪著太後說了會話,靳月便哄著太後去睡午覺,顧自壓著腳步聲,悄悄溜出了慈安宮,去了一趟承歡宮。


    還沒走到寢殿門口,便隱約聽到了顧白衣的嘔吐聲,靳月頓住腳步,嗓子裏有些酸澀,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好像自己也想跟著吐似的。


    摸了摸自個的脖頸,靳月疾步往前。


    顧白衣靠坐在軟榻上,斜斜的撐著身子伏在在邊上,麵色煞白如紙。


    “娘娘?”二月命人端了漱口水過來,伺候著顧白衣漱口,“覺得如何?可要再進點食?”


    顧白衣擺擺手,儼然連說話的氣力都沒了。


    “公主?”門口眾人行禮。


    顧白衣神色微惶,當即扭頭看向門口,下意識的問二月,“我的臉色是不是很難看?”


    二月來不及迴答,亦不敢迴答。


    “姐姐?”靳月行至軟榻前,挨著顧白衣坐下,將她身後的軟墊子托了一把,讓顧白衣能靠得更舒服些,“之前不是有些好轉嗎?近來吐得厲害嗎?”


    顧白衣搖頭,麵色蒼白的衝她笑,“隻是正好被你撞見,平素不是這樣的,約莫是孩子愈發長大,淘氣了點,開始折騰我!”


    “我給你的藥,可還吃著?”靳月低聲問。


    顧白衣點點頭,“不敢不吃!”


    當母親的,最怕孩子有什麽閃失。


    “主子近來都不怎麽進食,尤其是這兩日!”二月擔慮的開口,“公主,靳大夫隨軍而去,現在……”


    靳月笑了笑,“我爹是隨軍去了,可我師伯還在京都城,若是宮裏的太醫不得姐姐歡心,讓二月出宮去靳氏醫館找我師伯。這兩兄弟師出同門,醫術都是差不離!”


    “好!”顧白衣含笑握住靳月的手,“你是不是剛從慈安宮出來?”


    靳月點頭,“我去太後宮裏蹭飯吃,吃完就趕到這兒看姐姐,擔著心呢!”


    “好妹妹!”顧白衣羽睫微垂,“你爹、我爹還有你兄長,都去了邊關,這一去還不知什麽時候能迴來,兩個老的一個少的,委實讓人放不下心。”


    靳月取了一旁的果子,撚了小刀開始仔細的削皮,“我倒不怎麽認為,侯爺足智多謀,我爹醫術高明,哥哥又沉穩聰慧,這鐵三角立在一處,肯定會戰無不勝!”


    顧白衣沒說話,夜侯府就隻剩下她與父親二人,若是……


    “姐姐見多識廣,可知道燕支?”靳月將果子切成小塊。


    顧白衣眉心微蹙,轉頭瞧了二月一眼,二月會意的揮手,散了門口那些宮女,明珠和霜枝並二月一道,守在了寢殿門口。


    “怎麽無端端的問起這個?”顧白衣不解。


    靳月將盛著果肉的小碟子擱在小方幾上,這才低聲應道,“最近有人提起,便勾起了我些許迴憶,猶記得在燕王府的時候,宋雲奎曾經提過兩句,貌似跟咱們大周有些關係,如今我也就是隨口一問?”


    “大周邊境諸國,有大有小,這燕支便是最不起眼的,原是要並入某個大國,但因為其地處大漠,位置有些隱秘,饒是並入也沒什麽好處,久而久之,便無人再理睬。”顧白衣幼時偷入父親的書房,裏頭的那些東西,她皆看得七七八八,是以所知勝過常人。


    靳月聽得津津有味,“這小國是怎麽冒出來的?”


    “據說是跟大周皇室有關,成王敗寇這種事,不足為奇!”顧白衣衝她勾勾手指頭。


    靳月又往前湊了湊,眨著明亮的眸,直勾勾的盯著她,渾然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


    顧白衣伸手擋在唇邊,聲音細弱至極,“據說這燕支的第一代君主,與咱們大周的開國皇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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