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箏嬅的一番話。
就像是在平靜的湖麵砸下一塊巨石，立刻在赫家掀起了軒然大波。
赫箏霖跟兩個兄弟都一臉驚恐地看向赫箏嬅，隔了半晌，才從震驚中迴過神來，隨後赫箏霖便尷尬地幹笑兩聲，訕訕道：“那個……我剛才好像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
“二姐，你說離婚，是跟姐夫離婚嗎？”
“……”
赫箏嬅有些奇怪地看了赫箏霖一眼，反問道：“我不是跟他離婚，還能跟誰離婚？”
“……”
赫箏霖噎住。
她也清楚自己剛才問了個很弱智的問題。
不過。
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在她頭上，誰讓這件事這麽爆炸性，簡直差點將他們給衝擊得昏過去。
再悄悄地偷瞄一眼赫昭毅。
嘖嘖。
跟剛才相比，此刻的臉色更黑了。
赫箏霖眼皮不受控製地跳了下，隨後又看向赫箏嬅，出聲問道：“到底是出什麽事了？你跟姐夫的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嗎？為什麽想不開要離婚啊？”
“我跟他感情很好嗎？”
赫箏嬅愣愣地看了赫箏霖一眼，出聲問道。
“額……”
赫箏霖有些無言以對。
這種事不應該是當事人最清楚嗎？
當事人現在跑過來反問她，這是要鬧哪樣啊？
赫箏霖一時間倍感壓力，她麵對赫箏嬅尋求答案的視線，心裏尋思著對方不會真想她來迴答吧？
她想了下，然後說：“雖然我不清楚二姐你跟姐夫出什麽事了，不過看你們平日裏相處得還不錯的樣子，你也沒有太過抵觸，應該算是感情好吧？”
這麽多年，皇權帝也從來沒有傳出過什麽緋聞來。
一心一意地對待赫箏嬅。
按道理。
兩人的感情應該是很穩定的才對。
也正是因為如此，赫箏霖才會因為赫箏嬅說離婚的事情感到震驚意外。
“……”
赫箏嬅聽了赫箏霖的話後，卻沉默起來。
她低垂著頭，眸子微斂，抿了抿嘴唇，半晌，才緩緩開口說道：“這樣就算是感情好了嗎？可是，我跟他提出離婚以後，我一點都不覺得傷心難過，感情好的話，不應該是這樣的吧？”
“……”
這話讓眾人的心情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提出離婚了也不覺得傷心難過？
這倒的確很糟糕。
如果離婚了都不覺得難過，不就代表著彼此已經沒有感情了嗎？
但不對啊。
上次過年的時候迴來，明明感覺兩人的感情還不錯。
這一年到底出什麽事了？
赫箏霖忍不住小聲問道：“二姐，是出什麽事了？還是說姐夫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
赫箏嬅聞言，抬眼看了赫箏霖一眼，似乎在認真地思考赫箏霖的話。
隔了會兒。
她才開口，緩緩說道：“對不起我的事倒是沒有。”
雖然皇權帝總是獨斷專製，但這是他性格使然，雖然很多時候讓她不滿，並那些行為也不算對不起她。
因為皇權帝出發點還是對她好的。
“既然如此，為什麽突然鬧到要離婚的地步？”
赫箏霖好奇道。
若不是因為某種契機，兩人不可能鬧到這種無法迴頭的局麵。
“……”
這次。
赫箏嬅沉默的時間更久了。
她坐在沙發上，雙手摳著自己的手指。
赫昭毅的耐性卻是有限的，他皺了下眉，沉聲道：“有什麽事就直接說，突然跑迴來說要離婚，知道我們有多困擾嗎？這麽大的人了，也該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了吧。”
“大哥……”
赫箏霖聽赫昭毅這麽說，忍不住輕聲喊了一聲。
雖然說得都是實話。
但也犯不著說得這麽苛刻吧？
“……”
其實赫昭毅也不想用這麽嚴厲的語氣對赫箏嬅說話，畢竟她為了赫家犧牲得太多，若是可以，赫昭毅也希望能好好補償這個妹妹。
隻不過。
跟皇權帝離婚茲事體大，這不僅僅是牽扯到兩人的感情問題，對赫家而言，也將是一場大地震。
既然已經成為了赫家的一家之主。
他就不僅僅是赫箏嬅的哥哥，同時也是整個赫氏一族的族長。
不管做什麽事，都應該優先考慮到家族利益。
“……”
赫箏霖見赫昭毅固執己見，一點退讓的意思都沒有。
沒轍。
她隻能將希望又全部寄托在赫箏嬅身上，出聲道：“二姐，你到底是怎麽想的，至少給我們說出來呀，不然你這樣悶著，我們也沒辦法幫到你不是？”
“……”
赫箏嬅聽赫箏霖這麽說，似乎稍微鬆動了下。
她斂著眸子，開口淡聲道：“其實，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就是覺得累了，不想過了。”
“什麽？”
赫箏霖一聽，整個都快傻眼了。
她詫異地看向赫箏嬅，道：“累了？怎麽就累了？這20幾年時間不都是這麽過的嗎？你們的感情也一直很要好，怎麽就覺得累了呢？”
“不知道。”
赫箏嬅搖頭，似乎迴想起了許多糟糕的記憶。
她眉間緊皺在一起，言語間也多了幾分抵觸的情緒，道：“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們解釋，但就是累了，受夠了，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不是……”
赫箏霖聽赫箏嬅這麽說，感到很為難。
她按住赫箏嬅的手，說：“二姐，你這樣的理由不能成立啊，就一句累了受夠了就要離婚，這算什麽啊？好歹也跟姐夫商量一下，要是他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對，讓他改……”
“不可能。”
不等赫箏霖把話說完，赫箏嬅就搖頭道：“你說讓皇權帝改？你覺得那個男人是會改的性格嗎？”
“……”
“不。”
赫箏嬅不給赫箏霖迴答的機會，又搖頭自顧自地說道：“不會的，他那樣的性格，怎麽可能改的過來？改了就不是他了……”
“……”
見赫箏嬅的反應，眾人多少都明白過來。
看來。
兩人是真的鬧矛盾了。
而且皇權帝這次還把赫箏嬅給刺激得不輕，所以她才會堅決地提出離婚。
赫箏霖心中的八卦因子被激活了。
她內心好奇極了，忍不住問：“所以，你們之間果然是發生什麽事了吧？二姐，你說說唄，是不是姐夫做了什麽事，惹你不高興了，所以你才提出離婚的？”
“……”
“不過，夫妻之間怎麽可能沒有矛盾呢？你這樣不給姐夫改正的機會就一竿子打死也不對啊。”
“……”
“我看這樣吧。”
赫箏霖像是想到了什麽好主意，說：“我聯係姐夫，讓他過來，你們當麵把話說清……”
誰料。
還不等赫箏霖去拿手機。
赫箏嬅一下子按住她的手，皺眉道：“不要叫他！”
“……”
赫箏霖頓住。
她有些無奈地看向赫箏嬅，勸說道：“二姐，鬧情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隻有兩人坦誠相待，把事情說開了才有迴旋的餘地，還是叫姐夫……”
“不要叫他。”
赫箏嬅還是堅持地搖頭。
她似乎有些傷神，皺了皺眉，道：“我不想見他。”
“……”
赫箏霖見赫箏嬅抵觸成這樣，有些沒轍。
她不禁又看向赫昭毅，想要尋求他的幫助，結果赫昭毅卻一直凝視著赫箏嬅，緊皺在一起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過，似乎在思索著什麽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
赫昭毅忽然唿了口氣，他就像是妥協了一般，抬手揉著眉心道：“罷了，婚姻是你自己的事，我們做外人的人，也不能逼著你跟不愛的人一直生活在一起。”
“大哥？！”
赫箏霖一聽，驚詫地看向赫昭毅。
剛才他可不是這麽說的。
怎麽現在翻臉比翻書還要快？！
“……”
赫箏嬅聞言，抬頭朝赫昭毅看了眼，喃喃道：“大哥……”
“你坐飛機過來，估計也累了吧，我讓人將你的房間收拾出來，你先上樓休息吧。”
赫昭毅說。
隨後。
他便對旁邊的傭人吩咐說：“將行李都拿上去，然後把房間騰出來。”
“是。”
傭人應下。
赫昭毅又迴頭對赫箏嬅催促道：“你去樓上休息吧。”
“……”
赫箏嬅沉默了一秒。
她抬眼跟赫昭毅對視了一番後，然後慢慢起身，道：“那我先上去了。”
“嗯。”
赫昭毅淡淡應了聲。
等赫箏嬅上樓，身影消失在玄關後。
赫箏霖視線收迴來，她又重新看向赫昭毅，不解道：“大哥，你這是什麽意思？不會真的同意二姐跟皇權帝離婚吧？”
如今赫家的科技實驗群大部分還在依靠皇權家的投資，藥物研發本來就是個燒錢的活兒，要是皇權家的資金鏈斷掉的話，赫家估計撐不了多久就會癱瘓。
“如果她非要離婚，我也不能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讓她不要離。”
赫昭毅淡淡道。
“嘖……”
赫箏霖一聽，不禁砸了下嘴，道：“大哥，怎麽連你都跟著消極起來了？現在咱們都還沒有弄清楚二姐真正想要離婚的原因，從科學嚴謹的角度，不應該再征求下另一個當事人的意向嗎？”
不能光聽一邊的說辭。
這樣既不科學也不嚴謹。
赫昭毅慢慢地推了下眼鏡，他的目光朝著樓上的方向淡淡掃了眼，平靜說道：“這件事我當然會聯係皇權帝，不過，最終離不離婚，還是要看箏嬅自己的意向，我們不能再強求她了……”
當初皇權家提出聯姻。
那時候赫昭毅還不是赫家的家主，手中掌握的權力並不多。
所以也沒能阻止那場婚姻。
隻能眼睜睜看著赫箏嬅嫁過去，雖然後來苦盡甘來，兩個人發生了些挫折，但終究苦盡甘來修成正果，成就了皆大歡喜的結局。
但不知為什麽。
每次赫箏嬅迴來的時候，隱約地，赫昭毅會感覺她並不開心。
這個現象在赫箏嬅與皇權帝的小女兒皇權瑾車禍後，就變得更加嚴重。
眾人知道她是因為打擊過大，所以變得抑鬱。
也是這個原因。
皇權帝才會收養皇權凜陪伴在赫箏嬅身邊。
不過。
小瑾車禍去世是一方麵。
赫昭毅總覺得，赫箏嬅之所以會鬱鬱寡歡，應該還有一個更加深層次的理由。
而這次會提出離婚。
大概也是這個理由吧。
不管怎樣。
一定是有導火索。
赫箏嬅口中估計是問不出來了，赫昭毅隻能從另一個人口中將真相撬出來。
晚上。
赫家給赫箏嬅接風，不少人都迴來陪她吃了飯。
不過赫家大部分都是科學狂人，還有一小部分是藝術家，他們吃完飯了以後，又各自去忙了。
整個赫家。
又隻剩下赫昭毅還有赫箏霖幾人陪著。
“你準備在赫家呆多久？”
赫昭毅坐在沙發前吃水果的赫箏嬅。
“待兩三天吧。”
赫箏嬅平靜道：“我這次迴來，主要是看看你們，將情況跟你們當麵說一下。”
“如果你真要離婚，你離婚了不呆在赫家還想去那兒？”
赫昭毅皺眉。
他以為赫箏嬅這次迴來就不走了。
結果竟然隻待兩三天。
“到處逛逛吧。”
赫箏嬅說：“我一直想旅遊，正好有機會。”
“就你一個？”
赫昭毅搖頭，不認同道：“你一個人太危險了，很容易遭到敵對勢力的報複。”
“我跟皇權帝離婚後，那些人自然不會找上我。”
赫箏嬅淡定道。
“那隻是你單方麵一廂情願。”
赫昭毅嗤笑一聲，道：“那些人找不找你，不取決於你是否跟皇權帝離婚，而是取決於你在皇權帝心中的分量，若是皇權帝不放手，你又到處跑，簡直就是在告訴別人趕緊過來抓你。”
“……”
赫箏嬅聽後，也覺得赫昭毅說的有些道理。
她不禁皺了皺眉，喃喃自語道：“真是麻煩，所以我才討厭皇權家……”
“……”
聽赫箏嬅這麽說，赫昭毅很是無奈地歎了口氣，道：“你是覺得不自由嗎？你想出去旅遊，皇權帝也不會限製你吧？而且他還會抽時間陪你去。”
“誰要他陪了？”
赫箏嬅蹙眉，很是厭棄地別開臉，悶聲道：“我從來沒期待過他那樣做。”
“……”
赫昭毅靜靜地看著赫箏嬅的反應。
他眸光微斂，隨後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道：“反正你也要跟他離婚了，今後你就是期待他那樣做，也沒機會了，玩會兒就去休息吧，明天記得去醫院做全身檢查，這次你身體狀態比去年差了許多。”
“知道了。”
赫箏嬅淡淡應了聲，隨後起身道：“那我先上樓了。”
“去吧。”
赫昭毅看著赫箏嬅上樓以後，便轉身朝著屋外的方向走去。
在赫家的大宅外麵。
車子早已經停好。
保鏢見他出來，就快速上前，提前給赫昭毅打開車門，他坐進去，給司機說了個地址後，車子便緩緩開了出去。
最後。
車子在一家酒店停下。
赫昭毅走進酒店，立刻有個黑色西裝的男人走過來，對他微微頷首，道：“赫先生，請跟我來。”
“嗯。”
赫昭毅淡淡迴應了一聲。
然後跟著那個男人朝著酒店的電梯走去。
電梯在酒店的頂樓停下來，電梯門打開後，赫昭毅跟著走出去，繞過筆直的走廊後，就看到一個全身上下充斥著一股貴氣的男人坐在靠窗的沙發上。
他懶懶地翹著腿，手肘抵在沙發的扶手上，單手托著腮，目光淡淡地瞥向窗外的夜景。
像是在觀賞島上的景致，又像是在想別的事情。
“家主。”
帶著赫昭毅到達後，保鏢便低聲輕喚了一聲，道：“赫先生來了。”
聲音落下後。
男人似乎才從自己的意識中恢複過來。
他身形動了動，隨後側目朝赫昭毅看來，冷峻的麵容上似乎多了些溫度。
赫昭毅看著來人，主動打招唿道：“皇權先生。”
坐在那兒的不是別人。
正是皇權帝。
在赫箏嬅迴赫家的時候，皇權帝就一直跟在她身後，隻是隱藏了身形，一直沒有被赫箏嬅發現。
皇權帝掃了赫昭毅一眼，淡聲道：“你我之間就不必客氣了吧，按照輩分，我還得喊你一聲姐夫才對。”
“不過是些虛名，皇權先生怎麽喊都可以。”
赫昭毅朝著皇權帝走去。
隨後在他身邊微微停頓了下。
皇權帝見狀，主動道：“請隨意。”
“好。”
得到皇權帝的許可後，赫昭毅才在皇權帝麵前的沙發坐下。
他表現得也不卑不亢，並不殷勤也不疏遠，平靜地看向皇權帝，道：“皇權先生這次過來，是為了箏嬅的事情吧？”
“情況她都跟你說了？”
皇權帝問。
“並不是所有都說了。”
赫昭毅搖頭，道：“隻是說打算跟你離婚的事，至於具體要離婚的理由並沒有跟我們詳細說明。”
“……”
皇權帝聞言，鷹一般銳利的雙眼中閃過一抹暗色。
看上去相當的落寞。
見他這個模樣。
赫昭毅就基本確定，皇權帝大概是不打算離婚的。
這次事情的源頭還是出在赫箏嬅身上。
他想了想，隨後道：“皇權先生，能否跟我說說，這陣子你跟箏嬅發生了什麽事嗎？”
“……”
皇權帝輕描淡寫地掃了赫昭毅一眼。
他冷峻的臉龐上看不出他此刻真正的意向，也不知道他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赫昭毅繼續說：“因為這次箏嬅的情況跟之前相比差了許多，情緒起伏也比較大，她是個淡漠的性子，如果不是什麽事刺激了她，她不會做出這種反應。”
“……”
“如果能了解具體情況，說不定就能說服她放棄離婚。”
“……”
“你還愛著她，對吧？”
“……”
赫昭毅的話，讓皇權帝的表情有了一絲鬆動。
他微微側目雙眼眺望遠處，手輕微地遮擋著嘴，像是在思索著什麽。
隔了半晌。
皇權帝才緩緩出聲道：“這次帶她去始皇島，遇到了厲家的一群親屬，發生了些爭執。”
“厲家？”
赫昭毅愣了下。
他反應過來，道：“是龍國那個厲家？他家的家屬怎麽了？跟箏嬅又有什麽聯係？他們是你們爭執的導火索嗎？”
“……”
皇權帝沉默了下。
他沒有直接迴答赫昭毅的問題，而是繞了個彎子，反問道：“赫先生，你覺得箏嬅是個什麽樣的人？”
“……”
話題突然轉變，赫昭毅不禁頓了下。
他眼底閃過一抹惑色，不確定地看向皇權帝，道：“為什麽這麽問？”
“自然有我的用意。”
“……”
聽皇權帝這麽說，赫昭毅不禁唿了口氣。
皇權帝是個什麽性子他也知道，與其質疑他的問題，還不如老老實實迴答，這樣更省時間。
他稍微思考了下，隨後有點避重就輕地說道：“箏嬅自小就比較孤僻，跟家中其他幾個兄弟姐妹的性子大不一樣，不過大家都還算寵著她，也不會強製約束她做什麽，活得算是比較隨心所欲的吧。”
至於為什麽孤僻。
為什麽大家都願意讓著她寵著她。
除了親情方麵的原因外，還有別的一些事影響，不過這些事赫昭毅並不打算讓赫箏嬅知曉。
“……”
皇權帝聽後，沉默了下，接著又問：“那你覺得，她是個能輕易跟人親近的人嗎？”
“……”
“就比如見過一兩次麵，就跟多年不見的好友一樣。”
“……”
赫昭毅聽皇權帝這麽說，有些納悶道：“等等，皇權先生，你說的是箏嬅嗎？”
“我們現在不就是在討論她？”
皇權帝掃了赫昭毅一眼，反問道。
“……”
赫昭毅靜默一秒，隨後搖頭道：“根據我對她的了解，她應該是很難親近人的類型，除了家人，如果要跟外人交往過密，需要很長時間的近距離來往。”
“……”
“你跟她生活這麽多年，應該知道她的性子有多排外了。”
“……”
“至於見一兩次麵就一見如故，從科學的角度說，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因為人的性格如此。
不可能在沒有機緣巧合的作用下隨意改變。
如果真的發生了。
肯定是用了什麽特殊的手段。
“看來我們的觀點是一致的。”
皇權帝聽赫昭毅的口吻，表情緩和了許多，就像是找到了同盟戰友似的，嘴角一勾，看向赫昭毅，笑道：“我也不覺得普通情況下，她能對幾個陌生人一見如故。”
“……”
赫昭毅聽皇權帝這麽說，立刻意識到這次兩人爭端的關鍵。
他神色一凜，問道：“你是認為厲家的人耍手段想要接近箏嬅，達成不可告人的目的？”
“沒錯。”
皇權帝道：“從他們第一次相遇見麵開始，箏嬅就對厲家的一群人表現出極大的好感，我懷疑對方是使用了什麽手段，才促成了彼此的聯係。”
“然後箏嬅不同意你的觀點？”
赫昭毅問。
“對。”
皇權帝眸光微斂，眼神暗了暗，道：“她不相信厲家人別有用心，我們意見有分歧，引發了很大的爭吵。”
“……”
赫昭毅托著下巴，細細尋思了會兒。
隨後他又抬眼看向皇權帝，道：“是因為你強製不讓箏嬅跟厲家人見麵，所以才激起了她的逆反心理，最後說出了離婚這番話？”
“我不否認自己的手段強製。”
皇權帝說得很坦然，道：“但厲家在其中肯定是充當了導火索的身份。”
“……”
赫昭毅聽後，眉頭漸漸緊皺起來。
他蹙眉道：“這件事說起來的確很蹊蹺。”
正因為是跟赫箏嬅相處了這麽多年，才更加了解她的個性不是能與人為善的類型。
她習慣性地躲避複雜的人際交往，也不喜歡主動跟人交流，在皇權家的20十幾年，這樣的情況也沒有得到好轉，甚至更加封閉自己。
這樣的人。
突然跟幾個外人交往過密，不管怎麽想，都會覺得那幾個外人有問題。
正常人都是這麽聯想。
“皇權先生覺得對方用了什麽手段呢？”
赫昭毅看向皇權帝，征求意見。
皇權帝聞言，迴想了下，道：“我跟厲家的親屬見過麵，對方有很強的親和力，容易讓人產生好感，不過這樣的人在世上並不在少數，也沒見箏嬅跟其他人那麽交好。”
“所以，跟對方人格魅力無關？”
“我認為關係不大。”
皇權帝看向赫昭毅，道：“比起虛無縹緲的親和力，我認為藥物作用的可能性更大。”
這個世上有著各種各樣功效不一的精神類藥物。
萬一對方是對赫箏嬅用藥，讓她不自覺地對他們產生好感，也不是不可能。
“用藥嗎？”
赫昭毅思考了會兒，搖頭道：“但是箏嬅身上自帶抗體，大部分藥物都能夠被她自身免疫，想要對她用藥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不容易跟辦不到是兩碼事。”
皇權帝皺了下眉，道：“每年全世界都能研究出上萬種新型的精神類藥物，你能保證每一樣都能被箏嬅免疫嗎？你們做實驗的不就是講究嚴謹的？為什麽在自己家人的事上那麽輕率？”
“……”
赫昭毅見皇權帝似乎有些生氣了，趕緊道：“是我表達不夠準確，確實有被藥物控製的可能性。”
隻是。
赫箏嬅的體質太特殊了。
特殊到她每年的身體檢查報告對赫家而言都是不可公告的秘密。
不過皇權帝並不知曉這些。
也難怪他會對赫昭毅這個態度感到憤怒。
赫昭毅推了下眼鏡，他重新整理了自己的情緒，然後說道：“其實明天我也打算讓箏嬅去做全身檢查，若是有精神類的藥物在控製她，我們一定能查出來。”
“……”
皇權帝有些不確定地掃了赫昭毅一眼，道：“你們的設備真的能全部檢測出來？”
“……”
麵對皇權帝的質疑，赫昭毅不禁頓了下。
接著。
他嘴角緩緩扯開一抹苦笑，心想著：看來他們在這位心中的可信度並不高啊。
不過赫昭毅還是快速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冷靜道：“皇權先生，不管怎麽說，赫家也是代表著世界頂級的醫學技術，如果我們這兒都檢測不出來，別的地方就更沒可能了。”
“……”
皇權帝凝視著赫昭毅看了幾秒。
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思考著什麽，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了一樣。
縱使已經見過皇權帝不少次，雙方還是親家的關係，但赫昭毅對皇權帝還是有著一股無可克製的敬畏之心。
皇權帝雖然在明麵上不參與各國政治，隻是一個商人世家。
但是往祖上幾代數的話，其實可以發現他們祖上本來就是皇室，隻是隨後幾代漸漸退居在幕後，通過經濟的手段在各國之間周旋。
赫昭毅思索著。
皇權帝身上那股攝人的帝王之氣，大概就是所謂的血脈傳承吧。
就在赫昭毅垂下眼簾胡思亂想的時候，皇權帝的聲音緩緩響起，道：“箏嬅，還好吧？”
“……”
聽到聲音。
赫昭毅不由得從自己的思緒中緩過神來。
他抬眼朝這皇權帝看去，隻見那個男人視線飄向遠處，眼中帶著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情愫，淡聲道：“她這些天睡得不是很好，明天做身體檢查的話，記得檢查徹底一些。”
“……”
“該調理的地方，還是讓她好好調理。”
因為逆反心理。
赫箏嬅現在是完全不聽皇權帝的話了。
“……”
赫昭毅靜靜地看向麵前的男人，雖然眼前的男人手中握有重權，跺一跺腳，都能讓全世界經濟震三震的存在，不過在感情方麵，他似乎是完敗於赫箏嬅。
想到這兒。
赫昭毅不由得感慨，上帝果然是公平的。
給人打開一扇門，自然也會給他關上一扇窗，不可能真有人能做到十全十美，事事兼顧。
“發什麽愣？”
皇權帝見赫昭毅的視線一直凝視在自己身上，不由得皺了下眉。
“……”
赫昭毅聞聲，快速地收迴心思。
他吸了口氣，隨後迴答道：“這個我會做的，本來這次就感覺箏嬅身體不太好，想著要給她調理一下。”
“嗯。”
皇權帝淡淡應了聲。
想了下。
他又問道：“你出來的時候，箏嬅休息了嗎？”
“我讓她上樓去了，下午的時候讓傭人在她的房間點了凝神香，這兒應該是睡了。”
說著。
赫昭毅似乎有點猜到皇權帝詢問的目的，他不由得又看向皇權帝，道：“皇權先生，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你說現在？”
皇權帝抬眼睨了他一眼。
赫昭毅失笑道：“自然是現在，若是箏嬅醒著的時候，你覺得她會想見你嗎？”
“……”
皇權帝一想到赫箏嬅抵觸的態度。
不禁蹙了下眉。
從未想過。
自己想見什麽人，竟然還需要偷偷摸摸的，生怕被發現了。
但他這輩子在赫箏嬅身上吃癟的次數已經夠多了，也不差這麽一迴。
幾乎沒有思考多久，皇權帝就應下，道：“好吧，我去看看她。”
“好的。”
赫昭毅說著，便站了起來，道：“該了解的都已經了解清楚了，那咱們現在迴赫家吧。”
“嗯。”
皇權帝應著，然後也緩緩地站了起來。
兩人一起走出酒店大門。
……
第二天。
赫箏嬅就按照慣例準備去醫院做全身檢查。
她下樓的時候，碰到了赫箏霖。
“二姐，你醒了。”
赫箏霖主動打招唿道。
“嗯。”
赫箏嬅應了聲，隨後視線在周圍掃了眼，道：“阿銘走了嗎？”
阿銘是赫昭霖的兒子。
也在島上工作。
“早就走了。”
赫箏霖聳肩，說：“說是實驗室去了什麽問題，昨晚上大半夜的就跑出去了。”
“是嗎？”
赫箏嬅眨眼，道：“我都沒感覺。”
“嗬嗬。”
赫箏霖失笑調侃道：“你睡得那麽熟，誰能驚動你啊？”
“……”
赫箏嬅一聽，感覺什麽地方不太對勁兒，視線不由得在赫箏霖身上多瞄了一眼，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昨晚上睡得熟？”
“……”
赫箏霖被反問，頓時噎住。
在赫箏嬅的房間裏點上凝神香的事赫箏霖並不知情。
她還以為是普通的熏香。
而且。
昨晚上皇權帝一直待在赫箏嬅房間，今天一大早離開的事赫箏霖也知道。
大概是心虛導致，赫箏霖視線有些飄忽，她幹笑一聲，道：“不是你自己說的嗎？昨晚上阿銘出去都沒感覺，我才附和你說你睡得太熟了。”
“……”
這個理由也說得過去。
不過。
赫箏嬅的視線還是忍不住在赫箏霖身上多停留了幾秒。
像是要將她的心思看穿似的。
赫箏霖心理壓力頓時增大，她急中生智，趕緊轉移話題，一把拉住赫箏嬅的手，說：“二姐，今天你還要去做全身檢查吧？我正好也要過去，咱們順路一起過去吧。”
“也行。”
赫箏嬅被赫箏霖的聲音打算思緒，她頓了下，然後點頭應道。
“那咱麽出發吧。”
赫箏霖笑著拉著赫箏嬅，就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赫家旗下的第一醫院。
赫箏霖帶著赫箏嬅過去，那邊早就已經做好了檢測準備，赫箏嬅過去後，輕車熟路地穿上檢測服，全身消毒以後，就走進檢測實驗室。
大門關上後。
赫箏霖輕唿了口氣，隨後便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咚咚咚。”
辦公室的大門被敲響。
“進來。”
赫昭毅頭也沒抬，淡聲道。
赫箏霖推門走進來，說：“大哥，二姐已經去做檢查了。”
“嗯。”
赫昭毅淡淡應了聲。
赫箏霖走過去，在他的辦公桌前停下，歪著頭去看赫昭毅的電腦，驚訝道：“人體老化細胞再分化的實驗項目已經進行到3.0版本了？之前不是還說到瓶頸期了嗎？什麽時候突破的？”
“……”
赫昭毅聞言，沉默了下。
隨後他就直接將電腦給合上，有些無語地看向赫箏霖，道：“你跑過來到底幹什麽的？”
雖然是一家人。
但是各自的項目都是分開互不幹涉，赫昭毅也不喜歡別人來窺屏。
“嘿嘿……”
赫箏霖知道赫昭毅不爽了。
她慢慢從辦公桌上滑下來，然後訕笑一聲，看向赫昭毅，道：“我不就隨便看了眼嗎？難道我還能隨便傳出去？”
“……”
赫昭毅瞥了她一眼。
他摘下眼鏡，慢騰騰地用眼鏡布擦拭鏡片，道：“整個赫家，就數你最八卦，大嘴巴。”
“嘖……”
赫箏霖嘴角抽了下，道：“能不能給我點麵子？怎麽能這麽說自己親妹妹？以後在家裏注意點，我在孩子們麵前還是要臉的。”
“真要形象就別再亂說話。”
赫昭毅冷靜道。
“我在外界的形象一向很好。”
赫箏霖自豪道。
“……”
聽赫箏霖還在抬杠，赫昭毅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去。
赫箏霖見狀，趕緊討饒，道：“行行行，我以後不八卦，這樣總行了吧？”
“你如果真能做到，那樣最好。”
赫昭毅歎氣道。
“嗬嗬，我肯定能做到的。”
赫箏霖自信道。
“……”
赫昭毅不禁瞥了她一眼，不打算繼續剛才的話題，道：“所以呢？你跑過來到底是幹什麽的？今天不是要接受媒體采訪新藥研發的招待會嗎？”
“我不是送二姐過來嗎？”
“需要你送？家裏沒司機嗎？”
“能不能有些兄妹情誼？親人送跟司機送，差別可大了吧？”
“說得好像你是自己開車過來的。”
赫昭毅輕飄飄地拆穿道。
整個赫家。
成年人裏麵就赫箏霖沒拿到駕照。
因為她的方向感特別差。
“……”
赫箏霖眼皮狠狠一抽，感覺話題進行不下去了。
她深吸一口氣。
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道：“行，我不跟你吵，免得讓晚輩們知道看笑話。”
“嗤。”
赫昭毅嗤笑一聲。
雖然沒有說什麽。
但是舉止投足之間都帶著一股調侃之意。
明明就是說不過。
卻偏要把自己偽裝成大度的樣子。
赫箏霖被赫昭毅盯得麵子上過不去了，她表情抽了下，然後又厚著臉皮，道：“好了，能不能別再找你妹的茬了？昨晚上皇權先生來咱們家了吧？他跟二姐到底是怎麽迴事？為什麽鬧到要離婚的地步？”
赫箏霖劈裏啪啦地連著說了好幾個問題。
“……”
赫昭毅眼皮一跳，他無語地看了赫箏霖一眼，道：“你不是說不八卦了嗎？”
赫箏霖理直氣壯道：“我這是關心姐妹，能算八卦嗎？”
“……”
赫昭毅服氣了。
這人的臉皮是鐵鑄的無疑。
“行了，別賣關子了。”
赫箏霖對赫昭毅的無語毫不在意，出聲問道：“他們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
赫昭毅知道這件事要是不說清楚，赫箏霖今天估計是不會放過他了。
實在沒轍。
赫昭毅將昨晚跟皇權帝的談話告訴了赫箏霖。
聽完來龍去脈後。
赫箏霖便沉默了一陣。
她摸著下巴，一臉耐人尋味的神色，道：“所以，二姐是因為厲家那群親屬跟姐夫鬧翻了？”
“算是導火索吧。”
赫昭毅重新帶上眼鏡，平靜道。
“……”
赫箏霖低頭尋思了下，分析道：“那個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如果不是藥物作用，真的是靠人格魅力征服二姐的呢？”
“怎麽可能？”
赫昭毅不認可這個說辭。
“怎麽就不可能了？”
赫箏霖挑眉，半開玩笑道：“比如那個女人就是二姐失散多年的女兒呢？有血緣關係的話，不就說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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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在平靜的湖麵砸下一塊巨石，立刻在赫家掀起了軒然大波。
赫箏霖跟兩個兄弟都一臉驚恐地看向赫箏嬅，隔了半晌，才從震驚中迴過神來，隨後赫箏霖便尷尬地幹笑兩聲，訕訕道：“那個……我剛才好像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
“二姐，你說離婚，是跟姐夫離婚嗎？”
“……”
赫箏嬅有些奇怪地看了赫箏霖一眼，反問道：“我不是跟他離婚，還能跟誰離婚？”
“……”
赫箏霖噎住。
她也清楚自己剛才問了個很弱智的問題。
不過。
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在她頭上，誰讓這件事這麽爆炸性，簡直差點將他們給衝擊得昏過去。
再悄悄地偷瞄一眼赫昭毅。
嘖嘖。
跟剛才相比，此刻的臉色更黑了。
赫箏霖眼皮不受控製地跳了下，隨後又看向赫箏嬅，出聲問道：“到底是出什麽事了？你跟姐夫的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嗎？為什麽想不開要離婚啊？”
“我跟他感情很好嗎？”
赫箏嬅愣愣地看了赫箏霖一眼，出聲問道。
“額……”
赫箏霖有些無言以對。
這種事不應該是當事人最清楚嗎？
當事人現在跑過來反問她，這是要鬧哪樣啊？
赫箏霖一時間倍感壓力，她麵對赫箏嬅尋求答案的視線，心裏尋思著對方不會真想她來迴答吧？
她想了下，然後說：“雖然我不清楚二姐你跟姐夫出什麽事了，不過看你們平日裏相處得還不錯的樣子，你也沒有太過抵觸，應該算是感情好吧？”
這麽多年，皇權帝也從來沒有傳出過什麽緋聞來。
一心一意地對待赫箏嬅。
按道理。
兩人的感情應該是很穩定的才對。
也正是因為如此，赫箏霖才會因為赫箏嬅說離婚的事情感到震驚意外。
“……”
赫箏嬅聽了赫箏霖的話後，卻沉默起來。
她低垂著頭，眸子微斂，抿了抿嘴唇，半晌，才緩緩開口說道：“這樣就算是感情好了嗎？可是，我跟他提出離婚以後，我一點都不覺得傷心難過，感情好的話，不應該是這樣的吧？”
“……”
這話讓眾人的心情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提出離婚了也不覺得傷心難過？
這倒的確很糟糕。
如果離婚了都不覺得難過，不就代表著彼此已經沒有感情了嗎？
但不對啊。
上次過年的時候迴來，明明感覺兩人的感情還不錯。
這一年到底出什麽事了？
赫箏霖忍不住小聲問道：“二姐，是出什麽事了？還是說姐夫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
赫箏嬅聞言，抬眼看了赫箏霖一眼，似乎在認真地思考赫箏霖的話。
隔了會兒。
她才開口，緩緩說道：“對不起我的事倒是沒有。”
雖然皇權帝總是獨斷專製，但這是他性格使然，雖然很多時候讓她不滿，並那些行為也不算對不起她。
因為皇權帝出發點還是對她好的。
“既然如此，為什麽突然鬧到要離婚的地步？”
赫箏霖好奇道。
若不是因為某種契機，兩人不可能鬧到這種無法迴頭的局麵。
“……”
這次。
赫箏嬅沉默的時間更久了。
她坐在沙發上，雙手摳著自己的手指。
赫昭毅的耐性卻是有限的，他皺了下眉，沉聲道：“有什麽事就直接說，突然跑迴來說要離婚，知道我們有多困擾嗎？這麽大的人了，也該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了吧。”
“大哥……”
赫箏霖聽赫昭毅這麽說，忍不住輕聲喊了一聲。
雖然說得都是實話。
但也犯不著說得這麽苛刻吧？
“……”
其實赫昭毅也不想用這麽嚴厲的語氣對赫箏嬅說話，畢竟她為了赫家犧牲得太多，若是可以，赫昭毅也希望能好好補償這個妹妹。
隻不過。
跟皇權帝離婚茲事體大，這不僅僅是牽扯到兩人的感情問題，對赫家而言，也將是一場大地震。
既然已經成為了赫家的一家之主。
他就不僅僅是赫箏嬅的哥哥，同時也是整個赫氏一族的族長。
不管做什麽事，都應該優先考慮到家族利益。
“……”
赫箏霖見赫昭毅固執己見，一點退讓的意思都沒有。
沒轍。
她隻能將希望又全部寄托在赫箏嬅身上，出聲道：“二姐，你到底是怎麽想的，至少給我們說出來呀，不然你這樣悶著，我們也沒辦法幫到你不是？”
“……”
赫箏嬅聽赫箏霖這麽說，似乎稍微鬆動了下。
她斂著眸子，開口淡聲道：“其實，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就是覺得累了，不想過了。”
“什麽？”
赫箏霖一聽，整個都快傻眼了。
她詫異地看向赫箏嬅，道：“累了？怎麽就累了？這20幾年時間不都是這麽過的嗎？你們的感情也一直很要好，怎麽就覺得累了呢？”
“不知道。”
赫箏嬅搖頭，似乎迴想起了許多糟糕的記憶。
她眉間緊皺在一起，言語間也多了幾分抵觸的情緒，道：“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們解釋，但就是累了，受夠了，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不是……”
赫箏霖聽赫箏嬅這麽說，感到很為難。
她按住赫箏嬅的手，說：“二姐，你這樣的理由不能成立啊，就一句累了受夠了就要離婚，這算什麽啊？好歹也跟姐夫商量一下，要是他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對，讓他改……”
“不可能。”
不等赫箏霖把話說完，赫箏嬅就搖頭道：“你說讓皇權帝改？你覺得那個男人是會改的性格嗎？”
“……”
“不。”
赫箏嬅不給赫箏霖迴答的機會，又搖頭自顧自地說道：“不會的，他那樣的性格，怎麽可能改的過來？改了就不是他了……”
“……”
見赫箏嬅的反應，眾人多少都明白過來。
看來。
兩人是真的鬧矛盾了。
而且皇權帝這次還把赫箏嬅給刺激得不輕，所以她才會堅決地提出離婚。
赫箏霖心中的八卦因子被激活了。
她內心好奇極了，忍不住問：“所以，你們之間果然是發生什麽事了吧？二姐，你說說唄，是不是姐夫做了什麽事，惹你不高興了，所以你才提出離婚的？”
“……”
“不過，夫妻之間怎麽可能沒有矛盾呢？你這樣不給姐夫改正的機會就一竿子打死也不對啊。”
“……”
“我看這樣吧。”
赫箏霖像是想到了什麽好主意，說：“我聯係姐夫，讓他過來，你們當麵把話說清……”
誰料。
還不等赫箏霖去拿手機。
赫箏嬅一下子按住她的手，皺眉道：“不要叫他！”
“……”
赫箏霖頓住。
她有些無奈地看向赫箏嬅，勸說道：“二姐，鬧情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隻有兩人坦誠相待，把事情說開了才有迴旋的餘地，還是叫姐夫……”
“不要叫他。”
赫箏嬅還是堅持地搖頭。
她似乎有些傷神，皺了皺眉，道：“我不想見他。”
“……”
赫箏霖見赫箏嬅抵觸成這樣，有些沒轍。
她不禁又看向赫昭毅，想要尋求他的幫助，結果赫昭毅卻一直凝視著赫箏嬅，緊皺在一起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過，似乎在思索著什麽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
赫昭毅忽然唿了口氣，他就像是妥協了一般，抬手揉著眉心道：“罷了，婚姻是你自己的事，我們做外人的人，也不能逼著你跟不愛的人一直生活在一起。”
“大哥？！”
赫箏霖一聽，驚詫地看向赫昭毅。
剛才他可不是這麽說的。
怎麽現在翻臉比翻書還要快？！
“……”
赫箏嬅聞言，抬頭朝赫昭毅看了眼，喃喃道：“大哥……”
“你坐飛機過來，估計也累了吧，我讓人將你的房間收拾出來，你先上樓休息吧。”
赫昭毅說。
隨後。
他便對旁邊的傭人吩咐說：“將行李都拿上去，然後把房間騰出來。”
“是。”
傭人應下。
赫昭毅又迴頭對赫箏嬅催促道：“你去樓上休息吧。”
“……”
赫箏嬅沉默了一秒。
她抬眼跟赫昭毅對視了一番後，然後慢慢起身，道：“那我先上去了。”
“嗯。”
赫昭毅淡淡應了聲。
等赫箏嬅上樓，身影消失在玄關後。
赫箏霖視線收迴來，她又重新看向赫昭毅，不解道：“大哥，你這是什麽意思？不會真的同意二姐跟皇權帝離婚吧？”
如今赫家的科技實驗群大部分還在依靠皇權家的投資，藥物研發本來就是個燒錢的活兒，要是皇權家的資金鏈斷掉的話，赫家估計撐不了多久就會癱瘓。
“如果她非要離婚，我也不能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讓她不要離。”
赫昭毅淡淡道。
“嘖……”
赫箏霖一聽，不禁砸了下嘴，道：“大哥，怎麽連你都跟著消極起來了？現在咱們都還沒有弄清楚二姐真正想要離婚的原因，從科學嚴謹的角度，不應該再征求下另一個當事人的意向嗎？”
不能光聽一邊的說辭。
這樣既不科學也不嚴謹。
赫昭毅慢慢地推了下眼鏡，他的目光朝著樓上的方向淡淡掃了眼，平靜說道：“這件事我當然會聯係皇權帝，不過，最終離不離婚，還是要看箏嬅自己的意向，我們不能再強求她了……”
當初皇權家提出聯姻。
那時候赫昭毅還不是赫家的家主，手中掌握的權力並不多。
所以也沒能阻止那場婚姻。
隻能眼睜睜看著赫箏嬅嫁過去，雖然後來苦盡甘來，兩個人發生了些挫折，但終究苦盡甘來修成正果，成就了皆大歡喜的結局。
但不知為什麽。
每次赫箏嬅迴來的時候，隱約地，赫昭毅會感覺她並不開心。
這個現象在赫箏嬅與皇權帝的小女兒皇權瑾車禍後，就變得更加嚴重。
眾人知道她是因為打擊過大，所以變得抑鬱。
也是這個原因。
皇權帝才會收養皇權凜陪伴在赫箏嬅身邊。
不過。
小瑾車禍去世是一方麵。
赫昭毅總覺得，赫箏嬅之所以會鬱鬱寡歡，應該還有一個更加深層次的理由。
而這次會提出離婚。
大概也是這個理由吧。
不管怎樣。
一定是有導火索。
赫箏嬅口中估計是問不出來了，赫昭毅隻能從另一個人口中將真相撬出來。
晚上。
赫家給赫箏嬅接風，不少人都迴來陪她吃了飯。
不過赫家大部分都是科學狂人，還有一小部分是藝術家，他們吃完飯了以後，又各自去忙了。
整個赫家。
又隻剩下赫昭毅還有赫箏霖幾人陪著。
“你準備在赫家呆多久？”
赫昭毅坐在沙發前吃水果的赫箏嬅。
“待兩三天吧。”
赫箏嬅平靜道：“我這次迴來，主要是看看你們，將情況跟你們當麵說一下。”
“如果你真要離婚，你離婚了不呆在赫家還想去那兒？”
赫昭毅皺眉。
他以為赫箏嬅這次迴來就不走了。
結果竟然隻待兩三天。
“到處逛逛吧。”
赫箏嬅說：“我一直想旅遊，正好有機會。”
“就你一個？”
赫昭毅搖頭，不認同道：“你一個人太危險了，很容易遭到敵對勢力的報複。”
“我跟皇權帝離婚後，那些人自然不會找上我。”
赫箏嬅淡定道。
“那隻是你單方麵一廂情願。”
赫昭毅嗤笑一聲，道：“那些人找不找你，不取決於你是否跟皇權帝離婚，而是取決於你在皇權帝心中的分量，若是皇權帝不放手，你又到處跑，簡直就是在告訴別人趕緊過來抓你。”
“……”
赫箏嬅聽後，也覺得赫昭毅說的有些道理。
她不禁皺了皺眉，喃喃自語道：“真是麻煩，所以我才討厭皇權家……”
“……”
聽赫箏嬅這麽說，赫昭毅很是無奈地歎了口氣，道：“你是覺得不自由嗎？你想出去旅遊，皇權帝也不會限製你吧？而且他還會抽時間陪你去。”
“誰要他陪了？”
赫箏嬅蹙眉，很是厭棄地別開臉，悶聲道：“我從來沒期待過他那樣做。”
“……”
赫昭毅靜靜地看著赫箏嬅的反應。
他眸光微斂，隨後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道：“反正你也要跟他離婚了，今後你就是期待他那樣做，也沒機會了，玩會兒就去休息吧，明天記得去醫院做全身檢查，這次你身體狀態比去年差了許多。”
“知道了。”
赫箏嬅淡淡應了聲，隨後起身道：“那我先上樓了。”
“去吧。”
赫昭毅看著赫箏嬅上樓以後，便轉身朝著屋外的方向走去。
在赫家的大宅外麵。
車子早已經停好。
保鏢見他出來，就快速上前，提前給赫昭毅打開車門，他坐進去，給司機說了個地址後，車子便緩緩開了出去。
最後。
車子在一家酒店停下。
赫昭毅走進酒店，立刻有個黑色西裝的男人走過來，對他微微頷首，道：“赫先生，請跟我來。”
“嗯。”
赫昭毅淡淡迴應了一聲。
然後跟著那個男人朝著酒店的電梯走去。
電梯在酒店的頂樓停下來，電梯門打開後，赫昭毅跟著走出去，繞過筆直的走廊後，就看到一個全身上下充斥著一股貴氣的男人坐在靠窗的沙發上。
他懶懶地翹著腿，手肘抵在沙發的扶手上，單手托著腮，目光淡淡地瞥向窗外的夜景。
像是在觀賞島上的景致，又像是在想別的事情。
“家主。”
帶著赫昭毅到達後，保鏢便低聲輕喚了一聲，道：“赫先生來了。”
聲音落下後。
男人似乎才從自己的意識中恢複過來。
他身形動了動，隨後側目朝赫昭毅看來，冷峻的麵容上似乎多了些溫度。
赫昭毅看著來人，主動打招唿道：“皇權先生。”
坐在那兒的不是別人。
正是皇權帝。
在赫箏嬅迴赫家的時候，皇權帝就一直跟在她身後，隻是隱藏了身形，一直沒有被赫箏嬅發現。
皇權帝掃了赫昭毅一眼，淡聲道：“你我之間就不必客氣了吧，按照輩分，我還得喊你一聲姐夫才對。”
“不過是些虛名，皇權先生怎麽喊都可以。”
赫昭毅朝著皇權帝走去。
隨後在他身邊微微停頓了下。
皇權帝見狀，主動道：“請隨意。”
“好。”
得到皇權帝的許可後，赫昭毅才在皇權帝麵前的沙發坐下。
他表現得也不卑不亢，並不殷勤也不疏遠，平靜地看向皇權帝，道：“皇權先生這次過來，是為了箏嬅的事情吧？”
“情況她都跟你說了？”
皇權帝問。
“並不是所有都說了。”
赫昭毅搖頭，道：“隻是說打算跟你離婚的事，至於具體要離婚的理由並沒有跟我們詳細說明。”
“……”
皇權帝聞言，鷹一般銳利的雙眼中閃過一抹暗色。
看上去相當的落寞。
見他這個模樣。
赫昭毅就基本確定，皇權帝大概是不打算離婚的。
這次事情的源頭還是出在赫箏嬅身上。
他想了想，隨後道：“皇權先生，能否跟我說說，這陣子你跟箏嬅發生了什麽事嗎？”
“……”
皇權帝輕描淡寫地掃了赫昭毅一眼。
他冷峻的臉龐上看不出他此刻真正的意向，也不知道他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赫昭毅繼續說：“因為這次箏嬅的情況跟之前相比差了許多，情緒起伏也比較大，她是個淡漠的性子，如果不是什麽事刺激了她，她不會做出這種反應。”
“……”
“如果能了解具體情況，說不定就能說服她放棄離婚。”
“……”
“你還愛著她，對吧？”
“……”
赫昭毅的話，讓皇權帝的表情有了一絲鬆動。
他微微側目雙眼眺望遠處，手輕微地遮擋著嘴，像是在思索著什麽。
隔了半晌。
皇權帝才緩緩出聲道：“這次帶她去始皇島，遇到了厲家的一群親屬，發生了些爭執。”
“厲家？”
赫昭毅愣了下。
他反應過來，道：“是龍國那個厲家？他家的家屬怎麽了？跟箏嬅又有什麽聯係？他們是你們爭執的導火索嗎？”
“……”
皇權帝沉默了下。
他沒有直接迴答赫昭毅的問題，而是繞了個彎子，反問道：“赫先生，你覺得箏嬅是個什麽樣的人？”
“……”
話題突然轉變，赫昭毅不禁頓了下。
他眼底閃過一抹惑色，不確定地看向皇權帝，道：“為什麽這麽問？”
“自然有我的用意。”
“……”
聽皇權帝這麽說，赫昭毅不禁唿了口氣。
皇權帝是個什麽性子他也知道，與其質疑他的問題，還不如老老實實迴答，這樣更省時間。
他稍微思考了下，隨後有點避重就輕地說道：“箏嬅自小就比較孤僻，跟家中其他幾個兄弟姐妹的性子大不一樣，不過大家都還算寵著她，也不會強製約束她做什麽，活得算是比較隨心所欲的吧。”
至於為什麽孤僻。
為什麽大家都願意讓著她寵著她。
除了親情方麵的原因外，還有別的一些事影響，不過這些事赫昭毅並不打算讓赫箏嬅知曉。
“……”
皇權帝聽後，沉默了下，接著又問：“那你覺得，她是個能輕易跟人親近的人嗎？”
“……”
“就比如見過一兩次麵，就跟多年不見的好友一樣。”
“……”
赫昭毅聽皇權帝這麽說，有些納悶道：“等等，皇權先生，你說的是箏嬅嗎？”
“我們現在不就是在討論她？”
皇權帝掃了赫昭毅一眼，反問道。
“……”
赫昭毅靜默一秒，隨後搖頭道：“根據我對她的了解，她應該是很難親近人的類型，除了家人，如果要跟外人交往過密，需要很長時間的近距離來往。”
“……”
“你跟她生活這麽多年，應該知道她的性子有多排外了。”
“……”
“至於見一兩次麵就一見如故，從科學的角度說，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因為人的性格如此。
不可能在沒有機緣巧合的作用下隨意改變。
如果真的發生了。
肯定是用了什麽特殊的手段。
“看來我們的觀點是一致的。”
皇權帝聽赫昭毅的口吻，表情緩和了許多，就像是找到了同盟戰友似的，嘴角一勾，看向赫昭毅，笑道：“我也不覺得普通情況下，她能對幾個陌生人一見如故。”
“……”
赫昭毅聽皇權帝這麽說，立刻意識到這次兩人爭端的關鍵。
他神色一凜，問道：“你是認為厲家的人耍手段想要接近箏嬅，達成不可告人的目的？”
“沒錯。”
皇權帝道：“從他們第一次相遇見麵開始，箏嬅就對厲家的一群人表現出極大的好感，我懷疑對方是使用了什麽手段，才促成了彼此的聯係。”
“然後箏嬅不同意你的觀點？”
赫昭毅問。
“對。”
皇權帝眸光微斂，眼神暗了暗，道：“她不相信厲家人別有用心，我們意見有分歧，引發了很大的爭吵。”
“……”
赫昭毅托著下巴，細細尋思了會兒。
隨後他又抬眼看向皇權帝，道：“是因為你強製不讓箏嬅跟厲家人見麵，所以才激起了她的逆反心理，最後說出了離婚這番話？”
“我不否認自己的手段強製。”
皇權帝說得很坦然，道：“但厲家在其中肯定是充當了導火索的身份。”
“……”
赫昭毅聽後，眉頭漸漸緊皺起來。
他蹙眉道：“這件事說起來的確很蹊蹺。”
正因為是跟赫箏嬅相處了這麽多年，才更加了解她的個性不是能與人為善的類型。
她習慣性地躲避複雜的人際交往，也不喜歡主動跟人交流，在皇權家的20十幾年，這樣的情況也沒有得到好轉，甚至更加封閉自己。
這樣的人。
突然跟幾個外人交往過密，不管怎麽想，都會覺得那幾個外人有問題。
正常人都是這麽聯想。
“皇權先生覺得對方用了什麽手段呢？”
赫昭毅看向皇權帝，征求意見。
皇權帝聞言，迴想了下，道：“我跟厲家的親屬見過麵，對方有很強的親和力，容易讓人產生好感，不過這樣的人在世上並不在少數，也沒見箏嬅跟其他人那麽交好。”
“所以，跟對方人格魅力無關？”
“我認為關係不大。”
皇權帝看向赫昭毅，道：“比起虛無縹緲的親和力，我認為藥物作用的可能性更大。”
這個世上有著各種各樣功效不一的精神類藥物。
萬一對方是對赫箏嬅用藥，讓她不自覺地對他們產生好感，也不是不可能。
“用藥嗎？”
赫昭毅思考了會兒，搖頭道：“但是箏嬅身上自帶抗體，大部分藥物都能夠被她自身免疫，想要對她用藥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不容易跟辦不到是兩碼事。”
皇權帝皺了下眉，道：“每年全世界都能研究出上萬種新型的精神類藥物，你能保證每一樣都能被箏嬅免疫嗎？你們做實驗的不就是講究嚴謹的？為什麽在自己家人的事上那麽輕率？”
“……”
赫昭毅見皇權帝似乎有些生氣了，趕緊道：“是我表達不夠準確，確實有被藥物控製的可能性。”
隻是。
赫箏嬅的體質太特殊了。
特殊到她每年的身體檢查報告對赫家而言都是不可公告的秘密。
不過皇權帝並不知曉這些。
也難怪他會對赫昭毅這個態度感到憤怒。
赫昭毅推了下眼鏡，他重新整理了自己的情緒，然後說道：“其實明天我也打算讓箏嬅去做全身檢查，若是有精神類的藥物在控製她，我們一定能查出來。”
“……”
皇權帝有些不確定地掃了赫昭毅一眼，道：“你們的設備真的能全部檢測出來？”
“……”
麵對皇權帝的質疑，赫昭毅不禁頓了下。
接著。
他嘴角緩緩扯開一抹苦笑，心想著：看來他們在這位心中的可信度並不高啊。
不過赫昭毅還是快速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冷靜道：“皇權先生，不管怎麽說，赫家也是代表著世界頂級的醫學技術，如果我們這兒都檢測不出來，別的地方就更沒可能了。”
“……”
皇權帝凝視著赫昭毅看了幾秒。
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思考著什麽，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了一樣。
縱使已經見過皇權帝不少次，雙方還是親家的關係，但赫昭毅對皇權帝還是有著一股無可克製的敬畏之心。
皇權帝雖然在明麵上不參與各國政治，隻是一個商人世家。
但是往祖上幾代數的話，其實可以發現他們祖上本來就是皇室，隻是隨後幾代漸漸退居在幕後，通過經濟的手段在各國之間周旋。
赫昭毅思索著。
皇權帝身上那股攝人的帝王之氣，大概就是所謂的血脈傳承吧。
就在赫昭毅垂下眼簾胡思亂想的時候，皇權帝的聲音緩緩響起，道：“箏嬅，還好吧？”
“……”
聽到聲音。
赫昭毅不由得從自己的思緒中緩過神來。
他抬眼朝這皇權帝看去，隻見那個男人視線飄向遠處，眼中帶著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情愫，淡聲道：“她這些天睡得不是很好，明天做身體檢查的話，記得檢查徹底一些。”
“……”
“該調理的地方，還是讓她好好調理。”
因為逆反心理。
赫箏嬅現在是完全不聽皇權帝的話了。
“……”
赫昭毅靜靜地看向麵前的男人，雖然眼前的男人手中握有重權，跺一跺腳，都能讓全世界經濟震三震的存在，不過在感情方麵，他似乎是完敗於赫箏嬅。
想到這兒。
赫昭毅不由得感慨，上帝果然是公平的。
給人打開一扇門，自然也會給他關上一扇窗，不可能真有人能做到十全十美，事事兼顧。
“發什麽愣？”
皇權帝見赫昭毅的視線一直凝視在自己身上，不由得皺了下眉。
“……”
赫昭毅聞聲，快速地收迴心思。
他吸了口氣，隨後迴答道：“這個我會做的，本來這次就感覺箏嬅身體不太好，想著要給她調理一下。”
“嗯。”
皇權帝淡淡應了聲。
想了下。
他又問道：“你出來的時候，箏嬅休息了嗎？”
“我讓她上樓去了，下午的時候讓傭人在她的房間點了凝神香，這兒應該是睡了。”
說著。
赫昭毅似乎有點猜到皇權帝詢問的目的，他不由得又看向皇權帝，道：“皇權先生，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你說現在？”
皇權帝抬眼睨了他一眼。
赫昭毅失笑道：“自然是現在，若是箏嬅醒著的時候，你覺得她會想見你嗎？”
“……”
皇權帝一想到赫箏嬅抵觸的態度。
不禁蹙了下眉。
從未想過。
自己想見什麽人，竟然還需要偷偷摸摸的，生怕被發現了。
但他這輩子在赫箏嬅身上吃癟的次數已經夠多了，也不差這麽一迴。
幾乎沒有思考多久，皇權帝就應下，道：“好吧，我去看看她。”
“好的。”
赫昭毅說著，便站了起來，道：“該了解的都已經了解清楚了，那咱們現在迴赫家吧。”
“嗯。”
皇權帝應著，然後也緩緩地站了起來。
兩人一起走出酒店大門。
……
第二天。
赫箏嬅就按照慣例準備去醫院做全身檢查。
她下樓的時候，碰到了赫箏霖。
“二姐，你醒了。”
赫箏霖主動打招唿道。
“嗯。”
赫箏嬅應了聲，隨後視線在周圍掃了眼，道：“阿銘走了嗎？”
阿銘是赫昭霖的兒子。
也在島上工作。
“早就走了。”
赫箏霖聳肩，說：“說是實驗室去了什麽問題，昨晚上大半夜的就跑出去了。”
“是嗎？”
赫箏嬅眨眼，道：“我都沒感覺。”
“嗬嗬。”
赫箏霖失笑調侃道：“你睡得那麽熟，誰能驚動你啊？”
“……”
赫箏嬅一聽，感覺什麽地方不太對勁兒，視線不由得在赫箏霖身上多瞄了一眼，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昨晚上睡得熟？”
“……”
赫箏霖被反問，頓時噎住。
在赫箏嬅的房間裏點上凝神香的事赫箏霖並不知情。
她還以為是普通的熏香。
而且。
昨晚上皇權帝一直待在赫箏嬅房間，今天一大早離開的事赫箏霖也知道。
大概是心虛導致，赫箏霖視線有些飄忽，她幹笑一聲，道：“不是你自己說的嗎？昨晚上阿銘出去都沒感覺，我才附和你說你睡得太熟了。”
“……”
這個理由也說得過去。
不過。
赫箏嬅的視線還是忍不住在赫箏霖身上多停留了幾秒。
像是要將她的心思看穿似的。
赫箏霖心理壓力頓時增大，她急中生智，趕緊轉移話題，一把拉住赫箏嬅的手，說：“二姐，今天你還要去做全身檢查吧？我正好也要過去，咱們順路一起過去吧。”
“也行。”
赫箏嬅被赫箏霖的聲音打算思緒，她頓了下，然後點頭應道。
“那咱麽出發吧。”
赫箏霖笑著拉著赫箏嬅，就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赫家旗下的第一醫院。
赫箏霖帶著赫箏嬅過去，那邊早就已經做好了檢測準備，赫箏嬅過去後，輕車熟路地穿上檢測服，全身消毒以後，就走進檢測實驗室。
大門關上後。
赫箏霖輕唿了口氣，隨後便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咚咚咚。”
辦公室的大門被敲響。
“進來。”
赫昭毅頭也沒抬，淡聲道。
赫箏霖推門走進來，說：“大哥，二姐已經去做檢查了。”
“嗯。”
赫昭毅淡淡應了聲。
赫箏霖走過去，在他的辦公桌前停下，歪著頭去看赫昭毅的電腦，驚訝道：“人體老化細胞再分化的實驗項目已經進行到3.0版本了？之前不是還說到瓶頸期了嗎？什麽時候突破的？”
“……”
赫昭毅聞言，沉默了下。
隨後他就直接將電腦給合上，有些無語地看向赫箏霖，道：“你跑過來到底幹什麽的？”
雖然是一家人。
但是各自的項目都是分開互不幹涉，赫昭毅也不喜歡別人來窺屏。
“嘿嘿……”
赫箏霖知道赫昭毅不爽了。
她慢慢從辦公桌上滑下來，然後訕笑一聲，看向赫昭毅，道：“我不就隨便看了眼嗎？難道我還能隨便傳出去？”
“……”
赫昭毅瞥了她一眼。
他摘下眼鏡，慢騰騰地用眼鏡布擦拭鏡片，道：“整個赫家，就數你最八卦，大嘴巴。”
“嘖……”
赫箏霖嘴角抽了下，道：“能不能給我點麵子？怎麽能這麽說自己親妹妹？以後在家裏注意點，我在孩子們麵前還是要臉的。”
“真要形象就別再亂說話。”
赫昭毅冷靜道。
“我在外界的形象一向很好。”
赫箏霖自豪道。
“……”
聽赫箏霖還在抬杠，赫昭毅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去。
赫箏霖見狀，趕緊討饒，道：“行行行，我以後不八卦，這樣總行了吧？”
“你如果真能做到，那樣最好。”
赫昭毅歎氣道。
“嗬嗬，我肯定能做到的。”
赫箏霖自信道。
“……”
赫昭毅不禁瞥了她一眼，不打算繼續剛才的話題，道：“所以呢？你跑過來到底是幹什麽的？今天不是要接受媒體采訪新藥研發的招待會嗎？”
“我不是送二姐過來嗎？”
“需要你送？家裏沒司機嗎？”
“能不能有些兄妹情誼？親人送跟司機送，差別可大了吧？”
“說得好像你是自己開車過來的。”
赫昭毅輕飄飄地拆穿道。
整個赫家。
成年人裏麵就赫箏霖沒拿到駕照。
因為她的方向感特別差。
“……”
赫箏霖眼皮狠狠一抽，感覺話題進行不下去了。
她深吸一口氣。
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道：“行，我不跟你吵，免得讓晚輩們知道看笑話。”
“嗤。”
赫昭毅嗤笑一聲。
雖然沒有說什麽。
但是舉止投足之間都帶著一股調侃之意。
明明就是說不過。
卻偏要把自己偽裝成大度的樣子。
赫箏霖被赫昭毅盯得麵子上過不去了，她表情抽了下，然後又厚著臉皮，道：“好了，能不能別再找你妹的茬了？昨晚上皇權先生來咱們家了吧？他跟二姐到底是怎麽迴事？為什麽鬧到要離婚的地步？”
赫箏霖劈裏啪啦地連著說了好幾個問題。
“……”
赫昭毅眼皮一跳，他無語地看了赫箏霖一眼，道：“你不是說不八卦了嗎？”
赫箏霖理直氣壯道：“我這是關心姐妹，能算八卦嗎？”
“……”
赫昭毅服氣了。
這人的臉皮是鐵鑄的無疑。
“行了，別賣關子了。”
赫箏霖對赫昭毅的無語毫不在意，出聲問道：“他們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
赫昭毅知道這件事要是不說清楚，赫箏霖今天估計是不會放過他了。
實在沒轍。
赫昭毅將昨晚跟皇權帝的談話告訴了赫箏霖。
聽完來龍去脈後。
赫箏霖便沉默了一陣。
她摸著下巴，一臉耐人尋味的神色，道：“所以，二姐是因為厲家那群親屬跟姐夫鬧翻了？”
“算是導火索吧。”
赫昭毅重新帶上眼鏡，平靜道。
“……”
赫箏霖低頭尋思了下，分析道：“那個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如果不是藥物作用，真的是靠人格魅力征服二姐的呢？”
“怎麽可能？”
赫昭毅不認可這個說辭。
“怎麽就不可能了？”
赫箏霖挑眉，半開玩笑道：“比如那個女人就是二姐失散多年的女兒呢？有血緣關係的話，不就說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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