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封爵:“……”


    陸辰瀾:“……”


    大概靜默了半秒。


    厲封爵輕輕地嵐歌的手拉開,他淡聲道:“追悼會還沒開始吧?”


    “馬上要開始了。”


    嵐歌見厲封爵疏離的舉動,眼底劃過一道落寞的神色。


    她抿了抿唇瓣,小聲問道:“阮小姐迴去了嗎?”


    “迴去了。”


    厲封爵迴答。


    “……”


    嵐歌的手捏了捏拳,隨後又轉過身,略帶一絲不滿道:“你為什麽要帶她來這裏?今天是我父親的追悼會,她過來幹什麽?”


    厲封爵解釋說:“她是過來悼念的。”


    “她認識我父親嗎?”


    嵐歌反問。


    “……”


    厲封爵沉默。


    雖然阮小冉偶爾會從他口中聽到夏父的名字,不過真要說認識,這兩人卻並無交集。


    甚至。


    今天才算得上阮小冉跟夏父第一次見麵。


    見厲封爵答不上來。


    嵐歌自然覺得厲封爵是在偏袒阮小冉。


    她心中有種說不出的不快,牙齒輕咬了下下嘴唇,低低埋怨道:“阮小姐這是什麽意思?她是不放心你跟我待在一起,所以專門過來查崗的嗎?”


    “……”


    厲封爵聽嵐歌這麽說阮小冉,下意識替人辯解,說:“她沒那麽想過。”


    “你又不是她肚子裏的蟲子,怎麽知道她心裏想的的什麽?”


    嵐歌再次反問。


    “……”


    “今天是我父親的追悼會,明明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


    “她就是故意的。”


    “……”


    “怕我把你搶走了,所以專程挑在這個時候跑來跟我示威,她怎麽能這樣?”


    嵐歌說著,眼淚又開始往下掉。


    傷心難過極了。


    厲封爵見狀,眸光微沉。


    他斷聲強調道:“我的確不是阮小冉肚子裏的蟲,但我相信她是個心地善良的女人,絕對不會在這種場合跑來搗亂。”


    “你!”


    嵐歌迴頭,吃驚地看向對方。


    她身子劇烈顫抖著,眼淚掉得更厲害了,滿是委屈道:“你明明就是在偏袒她!”


    “我沒有。”


    “你就是在偏袒!”


    “……”


    一時間。


    厲封爵不知該如何迴應。


    嵐歌顯然已經對阮小冉帶有敵意,不管對方做什麽,都會用最惡意的角度去揣測。


    厲封爵感到無能為力。


    他無法扭轉嵐歌的想法。


    因為他辜負了這個女人,對方懷有恨意很正常。


    他不再辯解。


    隻是輕歎了聲,轉移話題道:“馬上追悼會就開始了,咱們過去跟你母親匯合吧。”


    說完。


    厲封爵便徑直朝前走去。


    嵐歌見厲封爵沒有等她,直接朝前走,心神頓時慌亂了下。


    她趕緊追上前,又拉住厲封爵的衣角。


    “……”


    厲封爵腳下一頓。


    他又迴頭看向嵐歌。


    隻見嵐歌淚眼汪汪地看向他,抿唇委屈道:“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


    頓時。


    厲封爵有種說不出的無禮感。


    若不是因為對象是嵐歌,眼前的女人應該是厲封爵覺得最難纏的一種類型。


    敏感愛猜忌。


    遇到事隻是淚眼汪汪看著對方。


    對人充滿依賴沒有主見。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這六年時間。


    她在孤島到底發生了什麽?


    男人很迷茫。


    “你說話啊,為什麽不說話?”


    嵐歌見厲封爵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盯著自己,頓時變得緊張起來,她繼續追問:“是不是因為我說了阮小姐的壞話,所以你就不想搭理我了?”


    “……”


    厲封爵對嵐歌實在沒脾氣了。


    長吸一口氣。


    隨後他平靜地看向嵐歌,淡聲道:“我沒不搭理你,隻是馬上追悼會開始,你應該過去了。”


    但嵐歌還在忸怩不前。


    她雙手揪著自己的衣擺,低聲委屈說:“對不起,我剛才不是故意說阮小姐壞話的。”


    “……”


    “因為父親突然離世,我現在很混亂,整個人亂糟糟的。”


    “……”


    “所以也控製不好自己的情緒。”


    “……”


    “要是因為阮小姐的事你生氣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求求你不要不理我……”


    說著。


    嵐歌又快要掉眼淚了。


    厲封爵見嵐歌又要哭,立刻拿出紙巾給她擦了擦,道:“別哭。”


    這個嵐歌就仿佛是水做的。


    一天不知道要哭多少次。


    厲封爵這輩子最見不得掉眼淚的隻有兩個人。


    一個是嵐歌。


    另一個就是阮小冉。


    更何況如今嵐歌還是因為他掉眼淚,厲封爵就更頭疼了。


    他隻能耐著性子安慰說:“我知道夏伯父的死對你來說是個巨大的打擊,是我不好,沒有表達清楚,我沒不理你,咱們一起過去吧。”


    嵐歌悄悄地瞄了厲封爵一眼。


    見對方的神色緩和了些,便暗暗鬆了口氣。


    隨後。


    她又拽住厲封爵的衣袖,洗了洗鼻子,哽咽說:“那你別隨便丟下我了,好不好?”


    “……”


    “我在這個地方能夠依賴的人隻有你。”


    “……”


    厲封爵眸光微閃。


    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隨後又淹沒在黑色的旋渦中。


    男人淡聲道:“咱們過去吧。”


    “嗯。”


    嵐歌點點頭,然後拉著厲封爵一起過去。


    “封爵,你迴來了。”


    夏母有些殷切地看向厲封爵,微笑道。


    厲封爵對夏母頷首,道:“伯母,剛才給你們添麻煩了。”


    “嗬嗬,沒事。”


    夏母笑著說:“阮小姐迴去了嗎?”


    “迴去了。”


    “好吧,本來她留下也沒什麽,就兩個丫頭反應太大,你別介意才是。”


    “不會。”


    厲封爵淡淡道。


    夏嵐雪撇撇嘴,她視線不動聲色地在嵐歌身上轉了圈。


    見她手緊拽著厲封爵不撒手,淚眼汪汪的,一看就是又哭過。


    看到這兒。


    夏嵐雪忍不住又想翻個白眼。


    她姐是不是矯情過頭了?


    屁大點事也能哭半天。


    簡直比白蓮花還要矯情,真讓人看不順眼。


    剛才肯定又在姐夫麵前哭唧唧博同情了。


    越看越心煩。


    夏嵐雪幹脆走到夏母的另一側,連半眼都不願意再搭理嵐歌。


    嵐歌感覺到夏嵐雪那邊的敵意。


    她抿了抿唇。


    然後將厲封爵抓得更緊。


    她知道夏嵐雪從見到她開始就不喜歡她,但好像她就喜歡她似的,她不需要所謂的母親跟妹妹。


    隻要有封爵陪著她就夠了。


    ……


    追悼會上。


    所有人站在台下,聽著和尚朗誦經文。


    當儀式全部結束後,便要見夏父的遺體送到火葬場去火化。


    在送過去之前。


    親人再次上前,看過後就要徹底合上棺材。


    夏母跟夏嵐雪還有嵐歌上去看。


    幾人看到夏父的遺體。


    一時間。


    又全都哭成了淚人。


    “老爺啊,你怎麽就丟下我們孤兒寡母的就走了呢?”


    夏母忍不住哭喊起來。


    夏嵐雪見夏母哭,忍不住也跟著哭起來。


    嵐歌看到夏父的遺體,也跟著掉眼淚。


    雖然她跟夏父住在一起的時間不算長,但是因為夏父無微不至的照顧,也是真心喜歡這個人的。


    誰能想到天降橫禍。


    竟然直接將這麽好的人給帶走了。


    嵐歌越想越傷心。


    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掉。


    看完夏父後。


    便要合棺。


    和尚示意讓夏母幾人退下去。


    夏母跟夏嵐雪便聽話地走到一邊。


    而嵐歌卻跟腳定住了似的,一直停在棺材前,合棺的工作人員都不好操作了。


    “小姐,請節哀順變,讓逝者安息吧。”


    “嗚嗚嗚……”


    嵐歌捂著臉嗚咽。


    “小姐……”


    工作人員無奈地朝夏母看了眼。


    夏母無語。


    得了。


    在醫院太平間的事又要重演了。


    她跟夏嵐雪對視一眼,夏嵐雪極度不耐煩地又跟著夏母過去勸。


    “嵐歌,好了,不要妨礙工作人員了。”


    夏母溫聲勸道。


    “父親……”


    嵐歌抽掩麵泣道。


    “姐,你沒聽人家說嗎?讓逝者安息,你這樣一直哭,咱們爸能安心上路嗎?”


    “嗚嗚嗚……”


    嵐歌還是哭。


    兩人沒轍。


    隻能用蠻力想要將人拉走。


    結果嵐歌卻直接扒著棺材不撒手了,“嗚嗚嗚……父親……”


    “姐!”


    夏嵐雪感覺下麵的人視線全部集中過來了,特別的丟人。


    她有些惱怒道:“你夠了吧,還不嫌丟人現眼嗎?趕緊跟我們下去!”


    “嗚嗚嗚……”


    嵐歌哭得越發厲害。


    台下的人都不僅議論起來。


    有人覺得嵐歌夠孝順,竟然這麽舍不得自己父親。


    但也有人覺得嵐歌這樣不夠識大體。


    不知進退。


    站在下麵的厲封爵眸光微沉,輕歎了一聲,隨後便走上前,道:“伯母,嵐雪,讓我來吧。”


    “封爵!”


    夏母看到厲封爵上來,如釋重負。


    她趕緊跟夏嵐雪退到一邊。


    然後厲封爵走到嵐歌麵前,安慰道:“嵐歌,讓伯父安心走吧。”


    “嗚嗚嗚……”


    “你想讓你父親死後還為你擔心嗎?”


    厲封爵又問。


    “……”


    嵐歌聞言,身子僵了一下。


    下一秒。


    她便轉身撲進厲封爵懷裏,低聲哭泣起來。


    “……”


    厲封爵在這種場合沒辦法推開她,低聲勸誘道:“咱們先下去,好不好?”


    嵐歌這才點了點頭。


    等夏父被送走後。


    追悼會就差不多結束了。


    夏母跟夏嵐雪送那些過來悼念的人離開。


    厲封爵看了下時間,也準備大聲招唿然後離開。


    嵐歌見他低頭看手腕上的表,心頭一緊,追上去,期期艾艾地看著他,問:“你要走了嗎?”


    “……”


    厲封爵迴頭看了她一眼。


    隻見嵐歌淚眼汪汪地看著他,吸了吸鼻子,滿是不舍道:“你能不能留下再陪陪我?不會太久,就一小會兒,可以嗎?”


    嵐歌語氣卑微帶著祈求。


    很難讓人拒絕。


    但厲封爵不想再讓嵐歌過度依賴自己了。


    他眸光微斂,一個想法在腦海中成形。


    接著。


    就看到男人正視著嵐歌,神態鄭重道:“嵐歌,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作者題外話】:男主要跟假嵐歌攤牌啦,撒花~


    下午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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