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婆是部族裏的智者,占卜驅邪,看病接生,不管人還是牲畜,全都靠她!


    族長大驚失色,慌忙跑過去。


    “走,過去看看!”


    唐樂樂跟上去,作為醫者,遇到病患,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拓跋有問跟上去,以防有人對她不敬,幫她撐腰!


    族長兒媳婦兒就在隔壁帳篷,剛走出來,就聽到一陣淒厲的慘叫聲,聽得人肝兒顫!


    唐樂樂撩起簾子就進去了,裏麵煙熏火燎,悶熱不堪,還夾雜著一股血腥味兒,產婦躺在褥子上,滿頭冷汗,痛的唇色都發白了,不斷慘叫著!


    臉上塗抹著各種色彩的低矮老婦人,不急著救人,反而神神道道地圍著產婦念經跳大神,手裏點燃著艾葉似的一種植物,煙霧就是這麽來的!


    還有個滿臉滄桑的老婦人,擔憂的抓著產婦的手,估計是族長的夫人,產婦的婆婆了!


    “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呀?趕緊出去!”


    老夫人用北荒語嗬斥道,唐樂樂這些天,學會簡單的北荒語,“醫者,大夫,幫她的人!”


    老婦人指著正跳的入神的巫婆,一臉不讚同,嘰裏呱啦說了一堆!


    唐樂樂不用想,也知道她是不想讓自己插手,畢竟自己是個陌生人,還是漢人,換做自己也不會相信的!


    顧不上多說,蹲下來幫產婦把了脈,眉頭皺了起來。


    沒跟老婦人浪費口舌,走出來,對拓跋有問道:“胎位不正,加上早產動了胎氣,產婦還在不斷出血,若是不及時醫治,不出兩個時辰,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你跟族長講,若是想讓他們母子活命,就交個我來救,遲了後悔都來不及了!”


    有道是醫者不叩門,大夫從來不會主動救治病人,而是打出名聲,讓病人主動來找他,就是這個道理!


    人都覺得,有本事的人都是高傲的,你越是端著架子,越讓他們信任!


    唐樂樂雖然擔憂產婦和胎兒,卻沒有表現的很主動,反而一臉高冷,讓拓跋有問去交涉!


    這點兒小事兒要是做不好,他這個王子混的也太慘了點兒!


    族長聽完他的話,滿是懷疑的看了看唐樂樂,這麽年輕漂亮,又是漢女,會治病?


    拓跋有問指著自己,“我的命就是她救得,後來又拜她為師傅,你不信她,還不信我的嗎?


    我家師傅肯出手,那是你兒媳婦兒的福氣,是師傅心善,見不的死亡,遇上師傅,是你們的幸運!”


    “可是,巫婆她已經出手了,貿然換人,不好吧?”


    族長也是怕巫婆不高興,畢竟她還沒說沒法救了呀!


    “這樣,我跟著進去,幫他們做翻譯,讓師傅跟巫婆共同救治,這總行了吧?”


    這樣還差不多,族長點點頭,讓等在一旁的兒子,進去跟巫婆講!


    他兒子個子敦實,人家是長個子,他倒好,直接往寬了長,不過肌肉結實,很有力氣的樣子。


    一臉憨厚,濃眉大眼,眼底偶爾閃過精光,進去的時候,還瞄了唐樂樂一眼,閃著晦暗不明的光!


    不一會兒,巫婆滿是不悅的走出來,看到拓跋有問,倒是沒發作,點頭道:“既然王子作保,你進來吧!”


    “不,把人挪到我那個帳子裏去,這裏不行,汙染太多!”


    唐樂樂背著手,強勢說道,這樣的環境,好人都能給熏壞了,何況是虛弱的產婦和嬰兒!


    巫婆眼裏閃過不快,最終不好忤逆拓跋有問,隻能答應,不過還是醜話說在前麵:“聽你的,但是產婦出了事兒,你要負全部責任!”


    “好,我既然敢出手,就有把握,趕緊的,燒熱水,誰有酒,也取來,我還要剪刀,銀針,藥材你們有沒有?”


    巫婆繃著臉道:“北荒百姓,天生地養,哪裏有你們漢人那般弱,藥材隻有苦艾葉,你用的著就拿去!”


    說完遞給她自己手上的之物,這就是她所說的苦艾葉,跟大魏的艾草長得很像,聞著味道也差不多,想必功效也是一樣的吧!


    拓跋有問的侍衛,對她言聽計從,很快把產婦挪進剛準備好的帳子裏,需要的東西也都準備妥當。


    地爐燒的旺旺的,瓦罐掛著上麵燒著水,帳子裏暖和卻沒有多少味道,唿吸順暢了,產婦的慘叫聲也明顯變弱了!


    巫婆眼裏閃過一絲異常,多看了唐樂樂一眼。


    拓跋有問和族長都進來了,中間隔著厚厚的簾子,分成兩部分,給產婦留下私密空間。


    唐樂樂先給她紮針止血,緩解產婦的疼痛,教導她慢慢唿吸,不要緊張!


    溫柔的話語,和善的笑意,讓產婦漸漸放鬆,血止住了,肚子好像也沒那麽痛了!


    “好,很好,孩子的胎位有些不正,我需要把他扭轉一下,會有點兒痛,你忍著點兒啊!”


    拓跋有問翻譯過來,族長兒子再告訴產婦,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


    產婦已經經曆剛才的劇痛,這時候倒是能忍耐,隻低低喊了兩聲,已經結束了!


    沒有藥材,唐樂樂隻能依靠銀針進行催產,否則孩子在肚子裏呆的時間太長了,很難存活!


    想比巫婆跳大神,點燃艾草的法子,唐樂樂這樣醫治,讓族長一家覺得更靠譜兒!


    經曆一個時辰的努力,隨著產婦一聲大喊,孩子終於生出來了,還是個男孩兒!


    隻是他臉色青紫,嘴唇緊閉,居然沒有哭,也不會唿吸!


    巫婆冷冷道:“是個死胎,孩子沒活過來!”


    族長和兒子,麵色大變,都悲痛不已。


    族長夫人和媳婦兒,直接落淚,痛哭出來,費盡艱辛生出的孩子,居然是個死胎,全家人都有些受不了!


    唐樂樂斜了她一眼,沒反駁,小心托著孩子的頭,掰開嘴巴,掏出他嘴裏的汙穢,擦幹淨鼻子上的黏液,之後在他心口緩緩按壓,做著心髒複蘇!


    原本已經絕望的眾人,看她麵色沉穩,沒有放棄,跟著生出幾分希望來!


    巫婆緊握著的手,也有些緊張,她連沒唿吸的嬰兒都能救活的話,自己的老臉可就丟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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