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之後,手術順利完成,文渲還要在裏麵觀察兩天,沒有化膿紅腫的跡象,才能迴國公府繼續修養。


    唐樂樂走出手術室,看到定國公沉著臉坐在院子裏,嚇得腳步一頓,心虛的很,畢竟文渲受傷,有一半是她慫恿出來的。


    道長則擋在唐樂樂麵前,對定國公的威壓滿不在乎,背著手道:“這裏是老道的地盤,耍威風迴你府裏去,怎麽著?我徒弟給他治傷還有錯了嗎?男人嘛,不受點兒罪哪兒能成才?比起你做的,這算什麽?”


    唐樂樂拽了拽道長,人家可是國公爺,師傅這語氣,訓孩子似的,這不是作死嗎?


    “那個,國公爺,世子沒大礙,最多倆個月,又是一條漢子,您放心,還有我師傅就這脾氣,您見諒哈,您屋裏坐,我讓人給您倒茶!”


    道長白了她一眼,像是很不滿意她對國公爺那麽諂媚,他有什麽可怕的?


    唐樂樂卻一陣頭大,自家師傅什麽時候這麽生猛,跟人國公爺硬頂,若是年輕人,還能說是狂傲不羈,不畏權貴,可您都這麽大歲數了,火氣還這麽大,合適嗎?


    定國公深深看了老道一眼,老道直接一甩袖子,迴屋休息去了。


    唐樂樂忐忑地看著定國公,滿臉討好的笑,讓人滿肚子的火氣發不出來。


    最終定國公什麽都沒說,帶著老管家走了,所有人都鬆口氣,重新活了過來,到底是國公爺,這氣勢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迴府的路上,定國公突然跟大管家說:“你有沒有覺得那老道像一個人?我說感覺有點兒熟悉呢!”


    大管家想了一會兒,“有點兒眼熟,但是想不起來了,老爺提醒一下!”


    定國公黯然道:“算了,相信很多人都想不起來了,想必他也不願意被人記起來,安安靜靜活著更好,那丫頭居然是他的徒弟,怪不得一身好醫術呢!”


    文渲奪得武狀元的消息很快傳遍整個臨安,有人歡喜有人愁,文夫人驚喜異常,拉著陳嬤嬤的手,一連串的問道:“阿渲還真成了狀元,簡直不敢想,可是人呢,怎麽沒迴府?”


    陳嬤嬤哪兒知道,不過還是安慰她:“或許是被朋友拉著慶祝去了,武狀元也很厲害呢,夫人稍安勿躁,我派人問問去,咱們世子有出息了!”


    謝玉被唐樂樂打發迴來安撫文夫人,費了好大力氣才勸住她,好歹拖延兩天,等她見到人沒事兒,就不會擔心了。


    作為失敗者,鐵獅子走在街上,沒人認出他,沒有多不甘,隻是有點兒黯然。


    走進一個不起眼的茶棚裏,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滿是不屑地睨著她,鐵獅子也不跟他一般見識,隻冷冷道:“我該得的那一份呢?”


    管家掏出一個荷包,扔在他腳下,鐵獅子拳頭緊緊攥了一下,最終鬆開,緩緩蹲**子,撿起荷包,隻是看了一眼裏麵的數目,眉眼冷厲,質問他:“怎麽隻有一半兒?堂堂皇子,還賴賬不成?”


    管家冷哼一聲:“你還好意思說?武狀元你沒奪到手,文渲你也沒給廢了,就是這麽給主子辦事兒的嗎?給你錢已經不錯了,拿了滾蛋,還鐵獅子呢,就這麽點兒本事兒,還不夠丟人呢!”


    鐵獅子猛地攥著他的胸口,一把把他提了起來,在他手下像是小雞仔似的,毫無還手之力。


    “別以為老子不知道,是你克扣了老子的錢,趁早還我,否則要你好看!”


    管家雖然害怕,卻也有恃無恐:“鐵獅子,我可警告你,這是臨安城,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敢動我一根手指頭,以後在鎮江府,我一句話,讓你寸步難行,別忘了你還有老婆孩子呢!


    俠以武犯禁,你可是在官府哪兒掛了號的人,老子跑了這麽多路,腿兒都細了,還被主子訓斥,不從你這兒撈好處,老子不虧死了,給你一半該知足了!”


    鐵獅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神色變幻,管家也緊張地盯著他,最終鐵獅子一鬆手,把他仍在地上,轉身往城外走了。


    管家衝著他的背影啐了一口,顫抖著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最終得意道:“屁的鐵獅子,任你天大的本事,在權利麵前,該低頭還得低頭,莽夫一個而已,玩兒不死你!”


    隨即哼著小曲走了,茶攤兒的攤主把這一切看在眼裏,招招手喊來不遠處曬太陽的一個閑漢,嘀咕幾句,閑漢點點頭,鑽進人群,很快消失。


    文渲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渾身酸痛,尤其是肩膀那裏,一動就痛的滿頭的冷汗,忍不住痛唿一聲。


    唐樂樂馬上醒了,她就躺在角落的矮榻上,方便照顧他,起身點亮油燈,溫柔地幫他擦擦汗,文渲呆呆地看著她,難怪都說燈光下看美人,別有一番美感,此時的樂樂眉目如畫,眼裏的柔情能滴出水來,讓人沉浸在其中,難以自拔!


    可惜不能美好的時候總是短暫的,唐樂樂展顏一笑,調侃道:“世子爺,感覺怎樣?渾身的零部件都能用不?”


    文渲歪過頭,不想說話,唐樂樂忍不住笑了,“呦,你還有脾氣呢,知不知道多危險?這條膀子差點兒就廢了,太莽撞了,就算奪了武狀元,下半輩子落個殘廢,也不劃算的呀!”


    文渲怒了,“我還受傷呢,你就不能說點兒好的,還是個女孩子不是?一點兒都不溫柔!”


    唐樂樂聳聳肩:“哎,你還真說對了,我就沒把自己當女孩子,我爸爸都說我投錯胎了呢,溫柔是啥?咱真不擅長,要不我撒撒嬌跟你聽,別嫌肉麻哈!”


    文渲翻個白眼:“打住,是我錯了,我就不該對你抱有幻想,受傷糊塗了!”


    鬥了兩句嘴,唐樂樂端來藥,把他扶起來,一勺一勺喂給他喝,文渲身上的麻藥勁兒還沒過,渾身無力,苦著一張臉求饒:“我錯了,求你饒了我吧,太苦了,咱們來個痛快點兒嗎?”


    “不行,痛快裏你記不住,明知事不可為而為之,那是莽夫,不是英雄,好好記著這藥的苦,總比心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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