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迴來晚了,沒有看到樂樂,跟她說說話,文渲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麽,第二天就想見見她,隨便說幾句話,心裏才覺得踏實。


    原本以為會等很久,已經讓長河備馬,騎馬會節省一大半兒的時間,沒想到唐樂樂起的比平時要早。


    兩人目光交接,文渲心裏頓時覺得穩了,笑著關心她:“今兒稀罕了,起的這麽早,我正要吃早膳,一起吧!”


    唐樂樂低垂著眉眼,隨後和平常一樣,露出歡快的笑:“好啊,你還好意思說,交給我那麽多事兒,又是年底,我還能睡懶覺的嗎?”


    文渲趕緊賠笑:“辛苦我家草兒了,我很快就放假了,倒時候給你打下手,任你差遣哈,我讓廚房燉了血燕,補補身子!”


    唐樂樂右手受傷,用左手攪著碗裏的粥,淡淡道:“不用了,我就一丫鬟,吃血燕讓人說閑話,銀耳蓮子粥就很好,我吃那個一樣能補身子!”


    “你是我最器重的管事姑姑,爺願意給你吃,誰敢說閑話?擱在庫房等著發黴的嗎?放心吃!”


    “留給未來世子夫人吃吧,我真的不需要,萬一將來少奶奶進門,跟我算舊賬,我也沒理不是,好了,不說這個,既然我做主,我說吃什麽就吃什麽,我是大夫,自己身體自己清楚。


    你趕緊吃吧,上課要遲到了呢!”


    文渲有些不高興:“一大早的提那些晦氣的事兒幹嘛呀?在爺這兒,你跟阿娘最重要,誰也越不過你們去!”


    “奴婢可多謝您了呀!”唐樂樂敷衍應付一句,卻沒放在心上,現在自己對他有用處,或許很重要,將來怎樣可真不敢說。


    謝玉一身寒氣進來,“這天太冷了,怕是要下雪了呢,我還沒吃呢,給我也來碗熱粥,總覺得你家的飯好吃!”


    謝玉來這兒就跟自己家一樣,一屁股坐在唐樂樂身邊,夾著一個蟹黃包塞進嘴裏。


    他一來,有些話就不好說,文渲無奈繼續吃飯。


    “哎,萱草厲害了,左手都能用,左右開弓呀!”謝玉很驚喜發現這個秘密。


    唐樂樂手頓了頓,沒好氣道:“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姑姑我聰慧過人,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笨呐!”


    謝玉閉嘴,衝文渲使眼色,無聲問道:“生氣啦?”


    文渲搖搖頭,也察覺她有點兒不對勁兒,說不出哪兒不對,和平時一樣說話,語氣神態都沒問題,可總感覺有點兒客氣疏離。


    小廝進來催,兩人吃完飯,謝玉動作有點兒猛,無意間碰到唐樂樂的右手,唐樂樂差點痛唿出來,強忍著沒出聲,隻是眉頭蹙起,心裏狠狠罵他一頓,這莽撞的性子,怪不得被繼母捏在手心裏玩兒!


    文渲很少看她這樣子,心裏不踏實,隻是時間來不及,隻好先出門。


    唐樂樂今天去看師傅,順便治療一下手上的傷,買了一堆過年的東西,讓店家直接送到師傅那兒,一隻手拎著兩大包的糖果,邊走邊逛街,感受街上熱鬧的人氣兒,心情漸漸舒展。


    剛進了坊市,孩子們就看到他,興奮地圍了上來,嘰嘰喳喳的像是一群喜鵲似的,對上一雙雙烏黑的眸子,單純而美好,唐樂樂趕緊舉起包裹:“排好隊,都有份兒,今兒是一包糖,過年獎勵你們的,來年要聽話哈!”


    “哦!太好了,謝謝唐姐姐!”孩子們高興的蹦了起來。


    兩大包糖發完了,孩子們歡唿著迴家跟大人分享喜悅,她的身邊也空了下來。


    苦笑一聲道:“一群沒良心的,得了糖就跑!”


    走進道長的院子,看到熟悉的清瘦背影,心裏的委屈難過再也止不住,排山倒海地湧了出來,差點兒落下淚了。


    道長頭也不迴道:“受傷了呀,那點兒出息,被人打了迴來撒嬌,想讓老道幫你找場子嗎?想都別想,老道丟不起那個人!”


    唐樂樂趕緊露出手腕,另一隻手抱著道長的胳膊,親昵地撒著嬌:“師傅,徒弟可差點兒見不著您了呢,您就一點兒都不關心,太讓人傷心了!看以後誰給你買肉打酒!”


    道長樂了:“正好,還沒人把我當苦力呢,我瞧瞧,這點兒傷至於哭鼻子嗎?有沒有打迴去吧?”


    “差一點兒留下他的命,可惜對方有人接應,被他給跑了,對方像是死士,徒弟遇到硬茬子了呢!師傅,以前我還埋怨你搞突然襲擊,每次都突然下手,幸好您有先見之明,否則我真的迴不來了呢!”


    道長滿臉陰沉:“師傅還能害你不成?很多時候,招式是沒用的,最關鍵的是危機關頭那種本能的反應,武藝高的並不一定會贏,很多老江湖靠的就是一次次死裏逃生的直覺和經驗!


    你將來的路不會很好走,師傅自然要給你多加點兒保命的本事!”


    說話間已經幫她的手上好藥,打了夾板,“是個高手,外家功夫修煉的很厲害,你可得小心,想辦法把人找出來,以絕後患,這樣的人躲在暗處,防不勝防,相信你能做到呢!”


    “知我者師傅也,必須的!今兒咱不考功課了,我在您這兒睡會兒,昨晚上沒休息好!”


    說完打著哈欠迴自己房間休息,昨天睡到半夜,突然醒來,怎麽也睡不著,腦子裏亂七八糟想了許多有的沒的,在道長這兒,她覺得特別寧靜,困得睜不開眼。


    道長搖搖頭,知道她有心事沒跟自己說,女孩子長大了,有了自己的煩惱,自己不好問,相信她會處理好的。


    文渲在宮裏,上課的時候罕見地走神了,被夫人批評好幾次,他總覺得樂樂不對勁兒,肯定發生了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終於挨到了下課,著急忙慌地往府裏趕,隻是到了府裏,居然沒見到人,趕緊喊來巧玲,沉著臉問道:“姑姑昨天迴來晚嗎?有沒有哪裏不對勁兒?”


    巧玲趕緊道:“是挺晚的,很累的樣子,手腕上也受傷了,奴婢來找世子稟告,您沒在,隻好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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