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去的路上,文渲有些擔憂,眉頭緊皺,唐樂樂知道是因為文華裳的事兒,畢竟自己諷刺了人家母親,去國公爺那裏告狀,國公爺肯定會幫她撐腰的。


    一個是親生女兒,一個是卑賤的丫鬟,換做別的府裏,直接能派人把自己殺了,問都不會問一句的。


    唐樂樂倒是比較樂觀,安穩他:“不用擔心,國公爺看在你的麵子上也不會對我怎樣,頂多訓斥幾句,我就當他念經了,左耳進右耳出,沒事兒的!”


    “他要是打你呢?”要了她的命是不大可能,可用鞭子抽一頓極有可能,文渲不敢想樂樂被抽一頓自己會怎樣?


    唐樂樂眨巴一下眼睛,這可不敢說,畢竟人家是親閨女,“那我就跑,跑到你身邊,你肯定會保護我的,對吧?”


    這讓文渲很開心,能保護樂樂,讓他覺得像個英雄,極有成就感,鄭重點點頭:“我就是自己挨鞭子,也不會讓他動你一根頭發的!”


    唐樂樂哥倆好的拍拍他的肩膀:“咱們主仆聯手,區區倆庶出,彈指間定叫他灰飛煙滅!”


    文渲有些牙酸,這幅嘚瑟又自負的模樣,實在沒眼看,忍不住給她潑涼水:“希望你麵對我父親也會這樣自信!”


    唐樂樂有些不確定,遠遠看過定國公幾次,不像是特別暴虐不近人情的,難道比紀剛還難纏?看文渲頂撞他多次,還能好好活著,不該是個暴躁的人。


    自我安慰一番,很快到了府裏,果然,大管家等在門房,恭敬對文渲行禮:“見過世子,老爺有話問萱草姑娘,勞煩姑娘跟老奴走一趟!”


    文渲心中一緊,問道:“柏叔可知道因為什麽?我陪著一起去吧,有什麽事兒衝著我來!”


    大管家知道他很緊張萱草,趕緊保證:“世子放心,就是問幾句話,保證全須全尾給您送迴去,您別擔心!”


    “全須全尾並不代表什麽,萱草膽兒小,萬一嚇著了呢?”文渲不依不饒!


    大管家嘴角直抽抽,她還膽兒小?都敢調侃主子的隱私了,沒她更膽大的丫鬟了!


    “不會,世子覺得誰能嚇唬她?”這話問的,文渲自己也覺得尷尬,大半夜給自己講鬼故事,還真不是膽兒小的人,點點頭讓她去了。


    唐樂樂跟在文柏身後,臨走還迴頭,衝文渲做出依依不舍的淒苦模樣,還伸著手,像是要讓文渲把自己拉迴去似的。


    文柏背對著她,卻像是長著眼睛似的,咳嗽一聲:“萱草姑娘,注意點兒影響!”


    唐樂樂趕緊收迴手,乖巧的不能再乖巧,聲音也柔順的很:“是,奴婢知道了!”


    文渲本來還有點兒心疼,看她立馬變了臉,莫名想笑,突然覺得父親好像不是她的對手吧?


    不過也不能讓那對兄妹好過,別以為你們會告狀自己就拿他們沒辦法了,沉下臉吩咐長河:“去武器庫,把表哥送我的那把大刀取出來,爺要擦刀!”


    長河心一顫:“大半夜的擦什麽刀呀?咱明天再擦不行嗎?要不奴才幫您擦?”


    “不行,那是見過血,沾染無數冤魂,上過戰場的刀,白天擦煞氣不夠,就現在擦,你不去爺親自去!”


    長河隻好戰戰兢兢去拿刀,隻希望別鬧出人命!


    此時夜色剛剛升起,月亮還沒爬上來,隻有幾顆昏暗的星星,有氣無力的掛在黑沉沉的天空。


    長河取來大刀,文渲一把握在手裏,一抖手之下,發出嗡嗡的聲音,空氣好像都冷了幾分。


    隨後他緩步走到文藍晨的院子外麵,就這樣找了塊石頭,大馬金刀地坐好,接過長河遞來的抹布,緩緩擦著刀,渾身散發出凜冽的殺氣,像是蟄伏的猛獸,等待機會一擊致命。


    長河嚇得要死,萱草姑姑被老爺帶走,世子坐在大爺門外擦刀,怎麽看怎麽嚇人,這是跟國公爺示威呢!


    他毫不懷疑,姑姑若是受到傷害,世子真的敢拎著刀殺向大爺!


    那邊萱草跟著大管家到了國公爺的書房,大管家敲敲門,得到答複推門進去。


    書房裏亮如白晝,唐樂樂偷偷打量國公爺,滿臉端肅,俊朗儒雅,不是奸惡跋扈之人,比起紀剛還要好相處,馬上跪下磕頭:“見過國公爺,不知您讓奴婢來有何吩咐?”


    定國公看她不卑不吭,沉穩冷靜,想嚇唬她一下:“你都欺負到我家閨女頭上了,你說叫你來有什麽吩咐?說說吧,誰給你的膽子讓你不把主子放在眼裏?”


    唐樂樂眼珠子快速轉動,感覺他好像不是很生氣,解釋道:“奴婢不知國公爺這話從何說起?奴婢自問從未有對小姐不敬的地方,國公爺明察!”


    “哼,你敢說沒有諷刺她生父不詳,母親不守婦道?”定國公是真的生氣,府裏的丫鬟都敢肆意談論主子的家事,太沒有規矩了,是不是自己太過仁慈,一個個的不知道害怕!


    “奴婢冤枉,當時有無數食客作證,奴婢隻是問小姐,她父親是誰得問她母親,這話沒毛病呀?她問世子本就不應該,讓世子怎麽迴答?”


    定國公一下子給噎住了,是沒毛病,隻是怎麽想怎麽不對勁兒,一時間語塞,不知道說什麽好。


    文柏差點兒忍不住笑出來,這丫頭真夠刁鑽的,話是沒毛病,可架不住人多想,方若男是江湖女子,不拘小節,又不肯進府,生下孩子被人詬病也是難免。


    隻是國公爺一廂情願相信她,加上父女天性,從未想過這方麵的事兒!


    三味軒發生的事兒他早調查清楚了,畢竟那麽多當事人,這丫頭一個髒字兒都不帶,就這樣懟的大爺小姐下不來台,說實話,敢去招惹世子,就要做好被羞辱的準備,現在來告狀喊冤,還真讓人同情不起來。


    這話文柏是不敢說的,他隻要原原本本告訴國公爺事情的真相,怎麽樣決定是他的事兒。


    僵持之際,有小廝敲門,定國公怒道:“不是說了沒有重要的事兒別來打擾的嗎?去問問,都是怎麽當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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