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術冷笑,這少年,慣是個會搬弄是非的。


    邋遢老道似乎喝了不少酒,搖搖晃晃,直欲摔倒。


    聞聽少年所言,勃然大怒。


    “你這賊子,竟敢欺我徒兒,看我……看我…….看我擒你!”


    邋遢老道說話斷斷續續,一句話喊完,卻不料猛的一仰頭,雙眼一閉。


    等眾人看去,老道竟是就此睡著了。


    眾人一陣無語。


    反應過來,眾少年少女都有些懼怕。


    懼怕陳術這個不講理的賊人爆起傷人。


    “你!我警告你不要亂來!”那最開始的少年磕磕巴巴的威脅,“我等可是昆侖弟子,傷了我們,有你好果子吃。”


    陳術挑挑眉,“昆侖?東昆侖還是西昆侖?”


    “自是西昆侖。”少年微微一愣,但還是下意識迴答一句。


    說完,又顯得有些後悔,擔心麵前之人與西昆侖有仇,那可就完了。


    陳術聞言,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於是。


    半個時辰後。


    炊煙升起。


    一堆篝火燃起,篝火之上,是半扇穿在鐵棍上的野豬。


    陳術坐在篝火後,不時翻動。


    一旁,一群少男少女整整齊齊坐成一排,也不敢動,顯得十分乖巧。


    坐的最靠近的正是陳術最開始見到的那少年。


    此時少年正一臉心疼的看著篝火上的半扇豬。


    準確的來說,是串豬肉的鐵棍。


    那可是他的寶貝兵器,此時竟然淪落為串豬肉的。


    在眾人不遠處,邋遢老道仍在唿唿大睡。


    過了好一陣,陳術感覺肉烤的差不多了,撒了些鹽巴,撕下一塊,嚐了嚐。


    稍有些腥臊味,沒辦法,野豬沒受過閹割,自然如此。


    隻有鹽巴調味,還稍顯的有些油膩。


    “來,都嚐嚐。”陳術示意少男少女們。


    但沒人動。


    空氣中飄散著陣陣烤肉香氣,幾個少男少女不自覺咽了咽唾沫。


    還是靠近陳術的那個少年最先忍耐不住。


    畏畏縮縮上前,一邊注意著陳術,一邊靠近烤肉。


    看那架勢,好像一旦察覺不對,就要拔腿跑開。


    陳術也不在意,看都不看他一眼,任由少年自行其是。


    少年靠近烤肉,撕下一塊,嚐了嚐,感覺還行,又撕下一大塊,後退到眾人身前。


    眾少男少女一擁而上,迫不及待分食豬肉。


    漸漸的,幾人膽子越來越大,後來幹脆圍在篝火旁,忘情吃了起來。


    那樣子,活像從未吃過好東西。


    陳術看著他們瘦弱的模樣,猜測他們本應是尋常百姓家子弟,此番才剛剛入道,拜入西昆侖。


    果然,陳術隨口一問,那最開始陳術見到的少年便滔滔不絕說了起來。


    “我們都是三水鎮來的,那是我們師父。”


    “師父說要帶我們去西昆侖修行,學飛天法門呢。”


    “我爹是貨郎。”


    “我爹是佃戶。”


    “我爹是裁縫。”


    ……


    陳術不動聲色點點頭。


    很快,豬肉分食完畢,大部分被陳術吃了,眾少男少女人數雖多,可加起來也不及陳術。


    眾人癱坐在地難得享用肉食,吃的都有些多。


    天漸漸黑下來,日影西斜。


    直到這時,老道才幽幽轉醒。


    他捂著頭,茫然的掃視四周。


    當看到陳術等人時,微微一愣。


    微微拱手,“這位……”


    陳術拱手,“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此話一出,眾人全都愣住了。


    這人也……


    邋遢老道也愣住了。


    半晌,上下打量陳術。


    “閣下怕不是已經入道?”邋遢老道遲疑地問。


    陳術十分坦誠的點頭,“十二竅全部打通,怎麽?不收?”


    邋遢老道雙眼驀的一亮,“收,為何不收。”


    “正巧快到了比試教徒成果的時候,這下可算是有著落了。”


    他看了看幾個少男少女,“來,還不見過你們大師兄。”


    幾人再次愣住。


    “師父,憑什麽!”


    最開始陳術見到的那少年一臉不忿。


    邋遢老道臉色一沉,“你在質疑為師。”


    少年不說話了,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大師兄。”


    幾人不情不願、稀稀拉拉的叫了幾聲。


    “老道我修為不及你,按理說不應與你師徒相稱。”


    “不過,你且這麽叫著,待比試結束,你應是能入分脈的,屆時你我若沒意外,今生不會再相見,這師徒名分也自然不必在意。”


    陳術點點頭,“不如說一說這比試。”


    邋遢老道看了看天色,點點頭,“也罷,天色已晚,不宜趕路。”


    “老道我就給你講上一講。”


    “這比試,本質上是我西昆侖為選出優秀弟子進入分脈所舉辦。”


    “你此番隨我入山,暫時為外院弟子。”


    “待比試結束,看成績擇分脈。”


    “我西昆侖共有四大分脈。”


    “長留、指痕、無極、無垢。”


    “這其中,無極一脈實力最強,行事與功法核心皆是霸道無比。”


    “無垢次之,講究的是隨心所欲,萬事從心。”


    “再之後,長留也算不錯,女弟子居多,門人多性子懶散,不求上進。”


    “這其中,最弱的便是指痕。”


    “指痕一脈許久以前是我西昆侖最強一脈,隻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實力一蹶不振。”


    邋遢老道滔滔不絕說著,來人事關指痕一脈到底發生了什麽,卻是隻字不提了。


    “宗門每年會派各支脈代表,下到各個外院前去考核比試。”


    “擇優者,選入門中,若弟子被多個支脈看上,則他們會內部協商,若無法協商,則會由該弟子選擇。”


    “這,便是比試全部流程。”


    陳術點點頭,忽然開口,“你就不怕我是混入西昆侖幹壞事的賊人?”


    邋遢老道深深看了陳術半晌,忽的哈哈大笑。


    “與老道我何幹?”


    “你隻要不在比試時作亂,待分了支脈,便再與老夫無關,屆時隨你殺人或盜取寶物,愛幹什麽幹什麽。”


    陳術驀然,不知如何迴答。


    “行了,早些休息,明早還要趕路。”


    “距離弟子院,還有一段距離。”


    陳術也沒什麽再想問的了,尋了個粗壯的大樹,一個縱躍,翻了上去。


    次日,踏著晨曦,一行八人上路,目的地,西昆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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