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北的一座二層小樓內,一個年輕的男子正左擁右抱著兩名貌美女子,一雙大手急不可耐的在她們身上放肆的搓揉,惹得那兩名女子輕呻嬌喘,滿麵紅光……


    夜上三更,發泄一般梅開數度的男子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聞著身旁傳來的淡淡體香,心裏稍稍放鬆下來。


    可就當他正欲翻個身子再睡之時,眼角的餘光卻在黑暗中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而這個身影他是那麽的熟悉,熟悉到讓他忘記了所有的身心疲憊,隻有發自內心的恐懼與害怕。


    “醒啦?”


    那個黑影似乎能在黑暗中看見男子驚懼的臉,緩緩的開口之後,不緊不慢的拿出火折子,把那原本熄滅的燭台重新點上。


    這次男子看清了他的臉,瘦弱的身軀卻有一雙修長的胳膊,眯成一條縫似的鼠眼在這時候卻閃出從未有過的寒光……


    “在奈何橋上等著我!”


    此時,男子終於知道樂和的話為何是讓自己等他,而不是他在奈何橋上等著自己。因為樂和確定,我鄆哥兒一定會死在他的前頭!


    “為什麽是你?整個念仙樓二十多口子,為了掩護你命喪杭州城,可最終全都喂了狗!”


    “我隻是想活,我隻是想活啊。”鄆哥兒恐懼的跪倒在床上,他沒想到時遷會這麽快出現在杭州城裏,這時候他應該已經迴蜀中才對啊?


    “時遷哥哥,沒有我,掌櫃的也會死,秦會之不過就是想借我演一出戲給杭州的百姓看看罷了。”鄆哥兒哀求道:“秦熺答應往後會重用於我,那我便可以繼續潛伏在杭州,為聖上的大業出力了……”


    “哈哈哈哈。”


    時遷大笑幾聲,手中的匕首不停的在那桌麵摩擦,可還是忍著沒有動手。


    而這時候,那兩名沉睡的女子也被二人說話的聲音吵醒,下意識要喊,卻聽鄆哥兒連聲說道:“閉嘴,莫要影響我與兄長說話。”


    這兩名女子也是見過世麵的人,看鄆哥兒一臉的驚恐,而對麵那瘦小的漢子不僅手執利刃,更是一點都不急,便猜到來的到底是哪方麵的人了。兩個人連忙抱在一起躲在床角,心裏不停的跪求諸天神佛保佑自己躲過此劫……


    “你跟著鐵叫子那麽多年,這腦袋卻還是隻能賣賣梨啊。”時遷緩緩說道:“秦檜借你之口讓梁紅玉無話可說,而你居然還奢望他們能讓你活命?如果秦熺真想護你,這時候你應該待在重兵把守的宰相府,而不是這個隻有幾個下人的破院……”


    時遷忽然大手一揮,那柄利刃已經直直插在了鄆哥兒身前的被子上。


    “看在投山那麽多年的情分上,允許你自行了斷。”


    “時遷哥哥饒命啊。”


    鄆哥兒看著那支匕首,臉色更是急得煞白,不停哀求道:“我是武鬆哥哥的兄弟,您……”


    “就因為你是武二郎的兄弟,你才更該死!”


    “因為,你不配!”


    時遷一步踏出,身子已經如輕猿一般落在他的床前,搶在困獸猶鬥的鄆哥兒之前一把抓起床上匕首。隻見寒光一閃,空氣中忽然傳來一陣濃烈的血腥味。而鄆哥兒的脖子上已經破開一道諾大的口子,那口子裏鮮血更是如泉水一般噴灑而出。


    “啊!”


    那兩個女子被這狀況嚇的大叫一聲,卻又很快的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看著時遷滿是哀求。


    “哼,你找的女人都比你有眼色!”時遷一口口水吐在鄆哥兒的臉上,忽然閉上眼睛歎了口氣,想再罵幾句卻又生生忍了下來。


    “轉告秦檜父子,讓他們在家好好躲著,不然老爺遲早會來取他們狗命!”


    ……


    杭州城韓家,剛剛換過金瘡藥的梁紅玉費力的走出房門,一見外頭等著的管家和丫鬟便出聲問道:“讓你們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夫人,東西都是現成的,可咱們能不能別去了?”中年管家勸解道:“聖上沒有再繼續追究已經是開了天恩,如果咱們再去刑場,就怕惹得朝野上下一片非議,那樣對將軍以後……”


    “我連登聞鼓都敲了,還怕去趟刑場嗎?”


    梁紅玉苦笑道:“何況官家這次放過我,不過是擔心襄陽之事重演罷了,哪裏是開什麽天恩。”


    “夫人慎言啊。”


    管家知道自家夫人的脾氣,那是連主人韓世忠都得避讓三分,可自己作為仆人又不得不勸。


    “以前您是不知道樂觀真是梁山探子,可現在事情已經查明,若是咱們再去參合,那些言官肯定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


    “你的心思我明白,但是盡管放心,現在已經不是先帝在時了,那些言官膽子再大,他也不敢隨意非議前線領軍大將。”


    正在一對主仆爭論之時,一個瘦小的身影卻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後院,等那軍伍出身的管家,還有精通武藝的梁紅玉發現來人,人家已經堂而皇之的走到了大家身旁。


    “你是何人?”


    管家從院內拿起一杆長槍,急急擋在梁紅玉身前,厲聲喝道:“哪裏來的賊子居然敢擅闖朝廷將軍府邸。”


    “你也說我是賊子了,那麽賊子要到哪裏去,還管他是百姓還是將軍?”


    那漢子笑著從背上取下一個包裹丟在地上。


    “這是剛從叛賊那拿的,若是方便,請韓家娘子替我兄弟弄個衣冠塚……”


    此話一出,梁紅玉已經猜出這是誰來,連忙揮手讓管家退開,對著那男子微微行禮道:“好漢盡管放心,義兄雖然被判以極刑,可奴家也一定為他請得道高僧超度安魂……”


    “韓家娘子說的我信,不然也不會大半夜冒昧叨擾了。”那漢子對著梁紅玉拱手道了聲謝,最後說道:“你們的情誼我們記住了,往後若是在戰場上碰見你丈夫,我們也定會還你今日之恩的。”


    說完正要轉身離去,梁紅玉見狀連忙喊道:“聽聞貴國奇人異事無數,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


    那漢子聞言神情一暗,苦澀道:“杭州城裏我們的人已經被那叛徒盡數出賣,而我勢單力孤根本無力搭救。來之前本想去杭州府看看,可這兩日防備甚嚴,連我也進不去……我們雖然出身草莽,可卻以義字為先,若是還有一絲辦法,也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兄弟受那淩遲之罪……”


    梁紅玉聞聽此言,心頭也是一陣疼痛。


    淩遲,那得受多大的罪啊。


    愣神過後還要再說幾句,卻見眼前人影一閃,那個漢子已經飛身躍上牆頭,消失在黑暗之中。


    “夫人,您識得這是誰?”


    梁紅玉苦笑一聲。


    “除了梁山泊鼎鼎大名的鼓上蚤時遷,還有誰能在這杭州城的高門大院裏,如逛街一般?”


    “原來真是他。”


    管家恍然大悟的走上前拿起地上的包裹打開,隻見掉出許多明晃晃的金銀寶貝。


    “他剛才說這是從那叛賊家拿的,莫非是……”


    梁紅玉微微點了點頭。


    “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一早,杭州城裏就能聽到那人的死訊了。”


    梁紅玉忽然看向管家笑道:“現在人家都上門求幫忙了,你說我要不要去刑場?”


    “夫人,您就別糗我了。”


    這管家也是戰場上退下來的老人,此時哪裏還不明白梁紅玉是故意在拿自己打趣。


    “主人雖然英雄蓋世,可這戰場之上刀箭無眼,咱們還是多個朋友多條路的好。過兩天,小的一定把樂掌櫃的事辦得妥妥當當,既讓朝廷挑不出毛病,更讓山東挑不出理來……”


    梁紅玉見他如此,放心的迴了臥房,可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踏實。


    背上的傷雖然疼痛,可皮肉之苦永遠沒有心裏的牽掛來得讓人焦急。


    曾經她出嫁後,一直把“念仙樓”當成娘家人,而那個溫文爾雅的掌櫃的,便成了自己的兄長。因為他曾經對自己說過:永遠不要因為自己的出身而輕賤自己,不管現在過得有多苦,也要相信未來的某一天,自己能苦盡甘來,受盡世人尊敬……


    “兄長,您以前總說我的性子像您的家人,那我到底是像梁山泊的哪位女英雄呢?”


    ……


    池州生金湖畔,淮南王曹成還有手下大將張俊正為前線吃緊而心焦不已。就在幾天之前,王德終於攻破建德縣,兵鋒直指曆山。


    雖然現在還隻損失了兩個縣,可對於曹成來說,卻等於是被打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早知道東流與建德兩縣雖小,可卻是夾在群山之間,劉光世若想大軍東進,這兩個地方是他的必經之地。


    而現在,這兩縣被破,池州除了現在的生金湖和後麵的烏石山外,也就再也無險可守。而劉光世與完顏活女的精銳大軍,還有源源不斷的糧草也將沒有阻攔的開進寬闊的地界。


    “大王,您必須下決心了。”


    張俊鄭重的對曹成道:“若是等金人騎兵堵住南下之路,咱們最後的希望也將消失殆盡。”


    曹成沒有說話,旁邊的董虎忍不住搶先開口道:“張將軍,您不是也說這是喬冽給咱們挖好的坑,就等著咱們往裏麵跳嗎?為何還一直勸大王去?”


    “唉,這是火坑,可也是一條活路啊。”


    起初張俊還不明白喬冽為何在占盡優勢的情況下,還願意白送兵器箭矢的放自己兵馬渡過長江。直到不久之前各地士卒催問糧餉,張俊才敏銳的察覺這是喬冽暗地裏下的一步大棋。


    以前曹成有池州和舒州兩地可以收刮糧餉,可現在兩州的兵馬匯聚一處,卻隻能靠一地百姓來養,這讓本不富裕的池州如何養得起?


    再加上劉光世殺氣騰騰的過了東流縣,圍住建德,逼迫曹成與張俊必須早做決斷。不然一支被四麵圍住的兵馬,若是再沒有足夠多的糧草,那就離死不遠了。


    “張愛卿,你真有把握咱們能趕在金人騎兵之前殺進睦洲?”


    “一定能!”


    張俊正色道:“大宋的兵馬一部在淮東,剩下的都在劉光世所在的荊湖。而咱們現在一不能北上過江,又不能往東去碰劉錡,所以唯一的活路就是殺進睦洲。而現在睦洲等地根本就沒有兵馬,隻要咱們搶先南下,一定能輕鬆奪得此地為己用,甚至能借睦洲地勢,讓金人騎兵進退不得……”


    “大王,睦洲本就是方臘的老巢。那裏的百姓深受花石綱之苦,雖然這幾年稍有緩和,可心底對大宋朝廷還是極為厭惡的。”見曹成還在猶豫,張俊接著勸說道:“到時候隻要大王兵馬一到,然後再給些恩惠,一定能萬民響應,絕對比待在這池州死守要強上千倍萬倍!”


    聽得張俊說完,曹成終於像是下定決心一般,點頭道:“好,留下來也是等死,不如去南邊拚出一條活路來。”


    “大王英明!”


    張俊聞言大喜,隻有他清楚大宋的兵力布置,原本他以為這種事情隻要一挑明曹成肯定會同意的。可不想他沒想到曹成居然那般守成,隻敢待在自己熟悉的池州,不敢貿然去那百裏之外的睦洲。


    可張俊卻清楚,睦洲不僅是能利用山川地勢有效的限製金人騎兵,更是與杭州行在不過百裏。隻要大軍殺至,劉光世肯定隻能先分兵迴杭州駐守,然後才能來攻打睦州。他是絕對不敢跟在屁股後麵,等著自己先去杭州再來勤王救駕的。


    就算他敢,汪伯彥和唿延通、王德等人也絕對不會同意!


    “董虎,傳令各軍抓緊,咱們三天之後撤離池州。”


    “屬下遵命!”


    見曹成已經拿定主意,董虎也不再相勸,何況他也覺得張俊出的這個主意雖然冒險,卻也是一個死中求活的辦法。


    等董虎走了,曹成又問張俊道:“睦洲緊臨杭州,將軍為何不勸我直接殺過去,而是要停下腳步落地睦洲呢?”


    “大王容稟,杭州雖然也沒有太多兵馬,可畢竟城池高大,易守難攻。何況咱們若是真的一不小心奪下杭州殺了皇帝,那淮東的張浚、劉錡會如何?”


    “我明白了。”


    曹成也不是傻子,被張俊一提醒他便很快反應過來。


    現在整個天下,除了大宋就是已經如龐然大物的大周,而自己在這二者之間不過就是隻小螞蟻。要想活,絕對不能讓他們任何一方率先倒下。


    如果自己真的傻乎乎的殺進了杭州城,那麽淮東的張浚、劉錡還效忠誰?肯定是投了柴進,然後瘋了一般的找自己報仇。而那喬冽雖然什麽也沒做,可那心底說不定巴不得自己往那去呢。不然又何必暗地裏挖條去往睦洲的路給自己?


    “若非將軍提醒,寡人差點上了那牛鼻子的當。”曹成笑道:“往後若是有什麽事,將軍盡管直言。”


    張俊喜歡的就是曹成這一點,雖然沒什麽太大的本事,可對人實在,也一點沒有梟雄的架子。


    見他如此,連忙行禮道:“大王心胸似海,屬下拜服!”


    ……


    池州的事情發生在秦檜審案之前,沒等汪伯彥派人送來消息,睦州遂安縣的急報便被快馬送進了杭州。


    這下可把趙構嚇了一個半死,雖然曹成的兵馬還在北邊的歙州沒進遂安,可他也清楚,沒有大軍駐守的歙州、睦州,對於一個擁有數萬大軍的曹成來說,完全就是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秦愛卿,張俊這個狗賊,是不是說動曹成要來攻打杭州?”


    看著皇帝那一副急如熱鍋上的螞蟻般模樣,秦檜也不敢妄下結論。雖然他覺得曹成不敢來,可這些話萬一讓朝廷疏於防範,這個天大的責任我秦檜哪裏背得動?畢竟張俊可是恨朝廷恨得牙癢,誰知道他會不會幹出一些不合邏輯的事……


    “迴稟官家,現在隻有遂安縣令的隻言片語,屬下也沒有把握。”


    秦檜機敏的先把有可能落在自己頭上的問題推開,然後才建議道:“杭州雖然城高牆厚,又有精銳兵馬守護,可曹成乃亡命之徒,現在又有張俊這個反賊相助,咱們還是不可不防啊。”


    “劉光世這個廢物,讓他剿滅曹成不得,居然還讓他們跑進歙州了,真是該死!”


    秦檜聞言也不好接話,可在他心裏這其實還真怪不得人家劉光世。雖然他手下有大軍和金人騎兵,可要想從江州殺進池州,就必須經過那不便通行的群山。除非他們願意繞一兩個月的遠路,先從南邊堵住去往歙州的路。


    可這根本不現實,分兵本就是軍伍的忌諱,而戰士行軍靠的就是兩條腿,你讓大家走一兩個月先繞開大山去歙州,暫且不說人受不受得了,就說在路上損耗的糧草,就足夠劉光世從正麵攻下池州了。


    “官家,事已至此咱們當早做準備為好。”


    秦檜正在給趙構出主意,可就在此時,外頭的小黃門急切的對著裏頭喊道:“稟官家,壽州……八百裏加急……”


    一聽是淮東的張浚送來的,趙構和秦檜都是震驚不已,這種時候如果淮東再出事,自己的大宋朝廷可就真要完了。


    趙構一把搶過信件,可等他看完,一張臉是又驚又喜,又滿是驚喜過後的悲傷。


    “母妃,母妃……秦愛卿,朕的母妃從金國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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