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柴進和孫安幾個頭領送走了石秀。


    就在昨日,柴進便安排了石秀的新去處。去東京城協助鐵叫子樂和。


    那個兄弟雖然心思靈巧,可畢竟武藝不精,讓這個同樣聰慧,而且武藝不錯的拚命三郎協助,自己還是放心些。


    滕戣笑著道:“大官人,這等好事,您咋不讓小弟去啊。”


    李助笑罵道:“讓你去,那東京城裏的達官顯貴不都得被你嚇跑了。”


    眾人聞言,一陣大笑。


    現在管著軍情哨探這一攤子事的朱武開口道:“前幾天樂和兄弟已經傳迴了消息,已經在東京城購置好了地段,並請動了許多附庸風雅的學子。想來咱們山寨這“念仙樓”應當能很快打出名頭。”


    李助哈哈一笑,“這些文人騷客隻要有漂亮女人,哪裏有聞不到味的。樂和兄弟請人四處傳播消息,隻把那幾個從江南贖買出來的清倌人,傳成了豔冠秦淮的花魁。這都是大官人的妙計啊。”


    柴進見大夥一陣讚歎,他隻是微微輕笑,做為一個後世人,可是最懂這廣告效益了。


    江南的那些花坊,本就多有從小培養的絕世佳人。有些名聲不顯,不過就是沒人替她們揚名罷了。梁山別的沒有,可這花大本錢,到處請人忽悠的能力還是有的。


    自己那個年代,信息都如此發達了,不還是有很多隨意包裝一下,就成了風華絕代的美人了。


    “可那去贖買的銀錢可夠咱們買好幾船糧食的啦。”朱貴一陣肉痛的道。


    柴進聞言,忍不住哈哈一笑。“放心,那點銀錢,說不定兩個晚上就給你賺迴來了。”


    幾個綠林出身的頭領皆是一臉不可置信。隻有徐寧這種世代在東京城裏呆著的人,深表認同的道:“那些達官顯貴對士卒百姓小氣,可對這種事情,說是一擲千金也不為過。”


    朱貴雖然管著梁山錢糧,平時看著那漫山的糧草,和滿倉的金銀倒也有些麻木。可畢竟還是老百姓出身,不禁又驚又氣的道:“都是些民脂民膏啊。”


    其實也怪不得他生氣,不說一擲千金。哪怕十金。在這個社會也是天文數字了。


    石秀等人去江南買糧,一石糧食也才差不多兩貫錢,這還是方臘、王慶開始造反後的價格。若是之前可能也就一貫左右。


    要知道十石糧食就夠一個成年人痛痛快快吃一年。而那些出手闊綽的公子哥,在樊樓裏隨便打發一點,就夠老百姓活幾年了。


    ……


    就在柴進送走石秀後兩個時辰,楊林便匆匆的趕來。


    “剛剛得了消息,朝廷各州援軍現身,把宋江一夥逼得占了元城。如今正被幾處朝廷援軍圍在那裏……”


    元城是大名府城旁邊數裏外的一個小縣。


    李助聽完,撫著肚子大笑。


    “那元城一處臨江,四周更是逃無可逃,現在怕是隻有等死的份了。”


    朱武也笑道:“那楊誌、花榮都是有腦子的軍中宿將,怕是被朝廷援軍逼進去的,不然不會犯這種錯誤。”


    柴進見楊林還在等著,不禁問道:“現在那大名府城什麽情況?”


    “據兄弟們說,梁中書見宋江已成甕中之鱉,先是下令犒賞了前來相助的援軍,隻等破了元城,擒了宋江等人,在一道向東京報捷。”


    柴進微微一笑。讓你先高興幾天。


    李助道:“這下兄弟們應當可以混些進城裏了。”


    還在東平府時,柴進和李助覺便覺得反正得管,還不如早些謀劃。可又不想強攻大名府,畢竟城樓上強弓硬弩,兵馬眾多,對自己山寨損失太大。本想先派人混進城去,可那梁中書一直緊閉四門,哪裏能進去。連時遷都一直貓在城裏出不來。


    “那就辛苦道長先帶兄弟們去看看吧。”


    李助聞言,笑著領命而去。


    旁邊的朱武是知道的,隻有楊林還一臉驚訝:原來大官人早有謀劃了啊!


    隻聽柴進又對朱武道:“魯提轄和杜老大走到哪裏了?”


    朱武忙道:“已過汶水,明日就可進壽張縣。”


    柴進點點頭,“就讓他們在壽張縣待命好了,來迴坐船也麻煩。”


    然後對楊林道:“最近營中可還好?”


    楊林一愣,沒想到柴進忽然又問自己這事,忙笑道:“一切都好,張三與李四二位兄弟已經將山寨酒店開到了真定府。”


    柴進滿意的點點頭,交待道:“也無需太急,越往外邊的兄弟,越要細心牢靠,不然路途太遠,咱們根本照看不過來。”


    楊林忙躬身應是。


    柴進看他還是如剛上山一般謹慎模樣,不禁微微一笑。可這就是他錦豹子的性子,也不好多說。不過管這麽大一個攤子,若是不謹小慎微些,也不放心。


    ……


    且說李助得了令,讓酆泰領著士卒裝扮成各路商販跟上,自己先領著六七個頭領出了水泊往大名府去。


    在路上還沒迴營的武鬆問道:“軍師,大官人前些日子不是說,得等那燕青來求麽?怎麽還沒見他,咱們先過來了。”


    李助笑道:“咱們和那盧俊義、燕小乙又沒交情,哪怕他真來求,又何必要管。大官人其實早就有取這大名府的心思,隻是如今提前了一些罷了。”


    他微微一笑,接著道:“順便也替咱們山寨那些欠了他宋江人情的兄弟再還一次,也算對得起江湖義氣了。”


    武鬆等人如今都和宋江並未接觸,所以內心裏肯定也沒啥感情。反而因為他救了高俅一事,在山寨痛罵過好多迴。讓晁蓋幾個都不知道怎麽接口。


    新上山的歐鵬小聲道:“小弟以前聽那宋江在江州出事,本來還準備帶人去救的,後來正好王慶的人馬,路過黃州便沒去了。真沒想到他宋公明江湖諾大名頭,居然是個一心跟著貪官走的。”


    身後的楊春笑道:“兄弟你幸虧沒去,不然現在你就在那元城裏頭關著呢。”


    眾人聞言,皆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大名府與梁山並不遠,順著官道行不了半日,便遠遠見到了城池。


    “軍師?!”


    一聲熟悉的喊聲在前頭林中響起,眾人尋聲看去,隻見前頭樹上天下個瘦小的漢子。不是時遷還能是誰。


    他剛一現身,林中又轉出一個容貌不凡的年輕人。正是那浪子燕青。


    “偷兒,你怎麽在這樹上貓著呢。”糜貹笑道。


    時遷笑眯眯的領著燕青湊到李助馬前,對眾人拱拱手,將他介紹一番。


    燕青見是梁山軍師李助,忙翻身跪下道:“小子燕青,求金劍先生搭救我家主人。”


    邊說邊往地上磕頭。


    李助幾個忙將他扶起,見他已是眼眶含淚,額頭磕得通紅。


    不禁道:“也不瞞你,你家盧員外的事,柴大官人早已知曉,如今我等出來也正是為了去取那大名府。隻是卻並非為了你家主人。”


    這種人情順便也是做,你要把他說成特意為個素不相識的人,遣大軍去攻那大宋北京,也未免太假了些,李助可沒那麽厚的臉皮。


    燕青一點就透,何況他根本不在意這些。隻要梁山破城,主人便可得救。


    見梁山軍師居然這般磊落,反而心中起了佩服之心。


    燕青心中尋思:他梁山哪怕真要說是為救自己主人而來,誰又能說出個不是來,可他們卻沒有這樣做。反而大大方方的告訴他實情。


    真是敞亮。


    前些日子自己見到了白虎山的人,他們害我主人,還口口聲聲說仰慕他的本事名聲,想請他上山聚義,真是惡心透頂。當時若非沒有辦法,想靠他們救人,真恨不得把那神行太保戴宗砍去喂狗。


    李助笑著問道:“你可去見過那宋江?”


    燕青搖頭:“當時劫牢失敗,大名府便關了城門。小子我若非時遷哥哥指引搭救,不然也得陷進牢裏。”


    說完,心中一歎:那宋江見了又如何,戴宗若非受他指派,又豈能自作主張幹這喪盡天良的事。


    李助見這燕青小小年紀,心思倒是不少。眼睛裏閃著的全是主意。雖然佩服他的忠心耿耿,但是也不喜愛這種愛琢磨的性子。


    不禁又想起李逵那傻漢來。


    心頭一笑,還是那樣的對道爺味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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