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夜不久,鄆城縣西巷一棟二層的小民房裏,眉清目秀的張文遠,一臉滿足的躺在床上。剛剛芙蓉帳裏的一番雲雨,使他的唿吸還有一些急促,額頭微微冒著熱氣。


    一隻柔嫩的胳膊忽然搭上他的胸膛,手指調皮的在張文遠的胸膛慢慢的畫著圈。


    “張郎,你可快活?”一個呢喃聲音在耳邊響起,一張千嬌百媚的臉,雙頰微紅靠了過來。


    張文遠輕歎一聲,“若是能與娘子日日廝守,短命十年又有何妨。”


    見他說的直白真誠,女子心中感動,勸道:“奴家也望能與郎君廝守,你帶我離去可好?”


    張文遠心頭一驚:雖也自己也愛與她纏綿,可若二人私奔遠走,卻不是自己想要的。何況那宋押司在江湖綠林諾大名頭,事若拆穿,不是逼他害了自己麽。


    不漏聲色的轉過身子,在女子額頭親了一口,柔聲道:“娘子能這般看重張某,心中感動,我也想同娘子遠走高飛,可還得請你稍作等待。”


    “為何!”


    張文遠苦澀的道:“我隻是縣衙一小小文書,平日就靠那幾蚊銅錢過活,並無積蓄。我哪裏能舍得娘子同我一道受那貧寒之苦呢?還得想法去籌措些銀兩,咱們再遠走高飛如何……”


    女子見他情真意切,眼中感動,不禁翻身壓在他身上,紅唇重重的堵住了他的嘴。


    血氣方剛的張文遠怎麽能受此撩撥,隻熱烈的迴應起來。


    “哎呦,宋押司您來了!”


    樓下一聲有些刻意的問候,把正要顛鸞倒鳳的二人嚇得一激靈。張文遠急爬起來,手忙腳亂的穿著衣服,臉嚇得比紙還白。


    那女子又驚又氣的穿搭好衣物,隨手抹了幾下頭發,對張文遠指了指後麵窗戶,自己下了樓。


    “宋郎今日怎麽有空過來?”女子一臉潮紅,故作驚喜的道。


    宋江微微抬頭見那女子眉目含春,衣服淩亂。已經明了一切。心頭怒起卻麵無表情的道:“同幾個縣衙同僚在前頭喝了幾杯水酒,湊巧路過,便想來看看你們母女最近可有什麽缺的。”


    旁邊一直擔驚受怕的中年女子,忙笑著道:“宋押司真是仁義無雙啊,百忙之中還記掛著咱們這苦命的母女兩。”說完抬頭對自己女兒眨眼道:“惜嬌,快陪押司坐會,我去溫些酒肉,你好給押司唱唱曲解解乏。”


    那閻惜嬌心頭也害怕事情敗露,見母親神色,忙過來笑著給宋江脫了外衣,口中卻道:“奴家日日思念宋郎,今兒既然來了可不能就這般走了。”


    宋江不愛女色,不代表他不知女色。心頭雖有怒氣,卻知若是大動幹戈,將此事傳揚出去,自己的名聲就全毀在這女子身上了。


    一個是從小在東京花坊謀生的娼妓,一個是幾十年老謀深算的押司。雖然心思各異,卻一片其樂融融。


    而這閻惜嬌真是一身好本事,雖娼妓出身,卻琴棋書畫,吟詩唱曲樣樣再行。陪著宋江一會高歌一曲,一會暢飲幾杯,不免讓這平日不近女色的宋公明有些亂了心神。


    喝多了!


    母女倆把在睡夢中還在唱曲的宋江架上床,老母親嘴中念叨幾句便走了。


    閻惜嬌幽怨的看著床上的宋江,悠悠的道:“模樣醜陋些倒無妨,隻你要有張郎的三分情趣,我也不會做這對不起你的事。”


    輕身的給他蓋上被子,把宋江的衣服和招文袋欲放在床頭順手處,忽覺份量頗重。順手打開一看,裏頭除了一封書信,居然還有一塊黃燦燦的金子。


    閻惜嬌心中無奈道:“都是在衙門裏謀事,為何你押司那般富有,而我那張郎卻連與我私奔的銀錢都沒。”


    好奇的拿起信,想看看又是城裏哪家老爺富商,來求助幫忙的。


    “……某晁蓋七人得公明賢弟冒死傳訓,感佩於心,特奉黃金百兩以謝兄弟活命之恩……”


    閻婆惜手一抖,心驚道:“怪不得你一個押司這般闊綽,原來卻與那搶奪生辰綱的是同夥!”


    緊緊抓住那塊黃金,閻惜嬌心頭一陣尋思,看看信件,又看看床上酒醉的宋江。忽然下定決心:張郎無銀錢帶我離去,可此處不是有這現成的黃金麽?


    吹滅燈火,一夜安睡。


    宋江迷糊的睜開雙眼,聞著身旁陣陣香味,不禁心頭暗罵自己:真是喝酒誤事,這張床上,還不知她和多少男人在此勾搭過,自己怎麽能在這睡呢。


    歎息著起身穿好衣裳,拿上招文袋欲走,可這重量讓宋江心頭大駭。忙打開一看,裏頭已經空空如也。


    深吸幾口氣,仔細迴憶。可怎麽想也是丟在這裏的。


    強行壓住心頭怒火,把那閻惜嬌推醒,擠出個笑容問道:“昨日可曾收拾過小可的招文袋?”


    閻惜嬌揉揉眼睛,忽然笑笑的看著他。


    宋江心中已然明了,在你這總好過丟在外頭。


    “裏頭的東西?”


    閻惜嬌笑道:“雖然收拾過,卻並無東西!”


    宋江有些發怒道:“莫要狡辯,裏頭的金子你盡管拿去,隻把那信件給我就好。”


    見他發怒,也不再逗他,畢竟自己隻想求財,心頭還是記著宋江搭救之恩的。


    “信件給你沒問題,可宋押司卻不能自己占了大頭吧?怎麽也得五五分!”


    宋江道:“什麽我占大頭,金子全都與你,宋某一分不要……”


    閻婆惜哈哈一笑,道:“宋押司,這樣可就配不上您山東唿保義的名頭啦,那晁蓋送了你百兩黃金,而那招文袋中隻有十兩,你想這般打發我?”


    宋江聞言心中一頓懊悔,原本劉唐來時卻是拿了百兩黃金,可宋江為顯自己不是那貪財之人,推脫過後卻真真隻拿了十兩。


    可這如何還能解釋得清?


    宋江同閻惜嬌耐著性子說了半天,可這女子隻想弄到銀錢,好同張文遠走高飛,何況信中說的清楚明白,哪裏肯信?


    宋江忍著怒火,瞪著她道:“你知我宋江名聲,從不欺瞞於人,今日你且把信還來,我去變賣家產也將這數給你補上。”


    閻惜嬌心想,若是翻臉不認了還能有何辦法,現在既然已經撕破臉皮了,卻也不再怕把他得罪,直接調笑道:“宋押司莫非把我當成那,未出過門的大家閨秀,直那般好騙不成……”


    宋江本來火大,聞聽此言更是惱怒,心道:我知你不是良家,你是那東京花坊裏的頭牌。是瞞著老爺我在背後同男人廝混的娼妓。


    大喝道:“你給是不給?”


    “一百兩金子,拿來就有!”


    宋江上前一把抓住閻惜嬌頭發,狠聲吼道:“給不給?”


    閻惜嬌吃痛,大喊:“宋江殺人滅口了……”


    宋江的心神,早就慌亂和憤怒,再聽見她喊叫,忙一手用力的捂住她的嘴巴,右手鬼使神差的拔出隨身匕首,不停的往閻惜嬌的胸口捅,嘴中還在惡狠狠念叨著:讓你叫,讓你再叫!你個不知好歹的蕩婦,我讓你再叫!……


    “啊!殺人啦!”門口一聲大喊後急促的腳步聲,把神誌不清的宋江驚醒,他驚慌失措的推開已經早沒氣息的閻惜嬌,手中仍自抓著那把匕首。


    口中呢喃道:全完了!


    ……


    一湖之隔的梁山宛子城,張燈結彩,一派喜氣洋洋。


    兩位頭領大婚,卻是除過年以外,山寨最熱鬧的事了。


    對於李助來說也是最忙碌,最開心的。自己新認不久的義妹出嫁,自己的侄兒娶親,他皆是可以坐到主賓之位的。不管走到哪裏都是一片恭賀之聲,直把這老道士樂得嘴巴沒合攏過。


    見李助進來,衛鶴笑著道:“軍師,您這日子選得也太倉促了些,木蘭山的兄弟都趕不上啊!”


    李助笑罵道:“都過來幹嘛,山寨不要人管了嗎?”


    酆泰聞言好奇道:“那杜大哥和滕家兄弟幾個都不叫啦?”


    旁邊的朱武忙道:“都是自家兄弟,怎麽能不通知呢,隻是兩地隔著太遠,來迴也不方便,大官人已經安排,讓兩對新人在此地拜堂成婚,三天以後一起去荊湖。”


    “哈哈,這個好,就當迴門一般。”酆泰大叫道。


    “大官人還說了,到時候若是山東無事,想去的兄弟都可以去木蘭山看看。隻是你們荊湖來的兄弟就得幫忙看家了。”朱武在一旁打趣道。


    酆泰、衛鶴幾人忙笑道:那是自然!直言荊湖也是好美景,卻是值得一去的。


    眾人笑鬧一陣,見酒店哨探頭領李四忽然跑來,忙客氣的打招唿,李四先對眾人點點頭,便走到柴進身邊道:“鄆城縣宋公明殺了人,逃往了清風寨!”


    柴進笑笑,點頭示意知道了。


    劉唐的金子既送,除非那閻婆惜轉性子,不然這宋公明不出事才怪!


    柴進問李四道:“婚事需要采買的東西,可都購置齊了?隻有兩日,可莫要出差子。”


    青草蛇拍拍胸脯,笑道:“您和朱貴哥哥再三交待,咱們早就備好了,兄弟們隻要等著鬧洞房就行。”


    /100/100445/27469563.html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水滸之英雄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湖雀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湖雀並收藏水滸之英雄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