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定風園,頌月在宗主的監視下給小包子洗幹淨了手臉,小包子從挎包裏拿出新鮮的地瓜幹獻給他爹。


    「這個是地瓜幹,很甜,爹爹嚐嚐看。」


    才哭過的小臉還紅彤彤的,連眼眶也是紅的,但一板一眼的樣子卻一點也不含糊。


    當爹的接過地瓜幹在手上看了看:「這種醃臢東西以後不要收了。」


    「……」


    小包子默默把挎包轉了個方向,藏在背後。


    「我今日在武林盟隨便轉了轉,」孟棠對吟風說道:「這裏的人,似乎也多年沒有見過沈玉龍了。」


    此話一出吟風猛的想到一事:「屬下也打聽了一番,似乎自三年前沈玉龍出去了一趟,這裏的人就沒再見過他,後來再有他的消息就是他走火入魔獨自閉關,再後來,說是要在無垢山莊召開武林大會,沈玉龍出關,去了無垢山莊。」


    「是沈玉凝。」


    女扮男裝的沈玉凝去了無垢山莊,而真正的沈玉龍應該還在「閉關」。


    孟棠又問吟風:「蛛網來過嗎?」


    吟風搖頭。


    「若是蛛網再來,你讓他去查一下短情蠱。」


    吟風不解:「這是什麽?屬下竟從未聽說過。」


    男人沉聲說道:「我也是第一次聽說,短情蠱……」


    他微眯著眼睛迴憶昨日和前任武林盟主沈浪的對話,雖說自己從未聽過這個玄乎其玄的東西,也從不知自己被人種蠱,但沈浪說的如此信誓旦旦,且對此蠱如此了解,竟不似是杜撰而來。


    隻是,為何他自認為博覽群書,對江湖已十分了解,卻從未聽過短情蠱?


    而沈浪,又為何如此了解?難道在沈浪的人生當中,他見過這種蠱?


    還是見過……種蠱的人?


    *


    「爹,你怎麽知道孟棠中的是短情蠱?」


    依舊是昨日的半船水榭,沈浪跨坐在欄杆上釣魚,湖麵來風,吹動他白衣黑發,好不風流峻拔。


    沈玉凝一旁抱著一盆糖漬楊梅慢慢嘬,隨口將一顆楊梅核吐進湖中。


    沈浪沒好氣的看她:「魚都被你驚跑了!」


    「哦……」


    她要將楊梅遞還給金剛,沈浪又連忙攔下:「沒說不讓你吃,就是給你留的,你吃,吃!」


    「那我果核沒地方吐。」


    「吐爹爹手裏!」


    言罷一手衝女兒伸著,一手扶著釣竿,一雙矍鑠的眼睛盯著湖麵,若有所思。


    沈玉凝也不客氣,往他手心吐了顆果核,又問道:「您還沒說呢,怎麽認出短情蠱的?您既然知道短情蠱,肯定也知道解蠱的法子吧?」


    「無解。」沈浪還是如此迴答。


    「那這蠱是什麽來曆?」


    「說是蠱,更像是一種毒,」沈浪打了個嗬欠,老神在在道:「一種無色無味沒有解藥的毒……這蠱毒原是傳自南疆拜月神教,後被教中女子帶入中原。中過此蠱的男子或與下蠱的女子恩愛白頭,一生沒有察覺,或將下蠱的女子始亂終棄後無意間受傷,痛極而死,總之,這蠱尚未被中原了解就已銷聲匿跡。」


    「既然銷聲匿跡了,爹爹又是從何處得知?」


    「因為我也中了短情蠱。」


    沈玉凝猛的被果核咯了一下牙齒,那酸疼的感覺順著牙骨直達天靈蓋,一瞬間,耳朵裏嗡嗡作響。


    她慢慢將那顆果核摳出來放在沈浪的手心:「你……也做了對不起我娘的事?」


    「我隻有你娘一個女人!」


    「那……是男人?」


    「你這丫頭!」


    見她爹生氣了,沈玉凝連忙告饒:「說笑,說笑,不過爹,我怎麽不知道你中了短情蠱?而且我也不記得你怕疼啊!」


    「哎呀……」沈浪撇嘴:「不受傷不就行了,這有何難。」


    這……和孟棠習武的目的竟有異曲同工之妙啊!


    沈玉凝悄悄靠了過去,冷不丁在他身上掐了一把,沈浪一咋唿,險些把手上的釣竿扔出去。


    「你要殺了你親爹啊!」


    「您好像不是很疼的樣子。」


    「麻了。」


    「什麽?」


    沈浪歎道:「二十年了,這種小疼小痛對你爹來說已經麻木了!不過興許是這短情蠱也老了,不中用了,誰知道呢,無所謂了。」


    說著,他將手心的果核遠遠拋了出去,在湖麵劃出幾道殘影,繼而消失不見。


    「我娘為何要給您下短情蠱?她怕您會始亂終棄?」


    「不然呢?」沈浪說著又笑了起來,衝閨女神神秘秘道:「你爹當年在江湖上風頭無兩,多少俠女芳心暗許,你娘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嘿嘿。」


    還嘿嘿呢……沈玉凝表示不能理解。


    不過可能娘下蠱的時候也沒想過有一天這蠱會因為她的死而發作,就好像劉嬌嬌給孟棠下蠱的時候,也沒想到自己會有死在他前頭的那一天。


    她不能理解這種做法,靠下蠱來拴住一個男人,與其讓二人的感情如此沉重,倒不如早些放手的好。


    「那爹……你恨娘嗎?」


    「不恨,既為夫妻,你娘如何對我,我都甘之如飴。」


    如是說著,臉上帶著滿足的笑,目光看向遠方,不知是否看到了曾經的妻子。


    沈玉凝坐在一旁,將頭枕在沈浪的肩上,她心頭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


    爹爹沒有恨娘,那孟棠肯定也從未恨過劉嬌嬌。


    「爹……你沒找過解蠱的辦法嗎?天下怎麽可能會有無解的蠱毒。」


    「有什麽好解的,這蠱毒對我而言,無關緊要,我甚至有些慶幸,這短情蠱還能讓我在你娘走後這麽多年,還能時時記起她。」


    「爹,我娘是苗疆人嗎?」


    「不是。」


    沈玉凝納悶:「那她為何會種短情蠱?」


    「哎呀,我也不知她從何人手上習得,興許是她祖上有人來自苗疆也未可知啊!」沈浪迫不及待的轉移話題:「你娘不在人世我才受困於短情蠱,但那個姓孟的後生可就不好說了,誰知他在何處欠了情債,爹不是反對你喜歡他,他長那個樣子你喜歡也正常,就是吧……」


    「他的妻子,也死了。」


    「什麽!」沈浪險些蹦起來:「他有妻了?!」


    沈玉凝點頭。


    「那,那他有孩子嗎!」


    沈玉凝再點頭。


    「不行!絕對不行!」沈浪氣的要扔魚竿了:「我沈浪的女兒怎麽能去給別人當後娘呢!我不同意!」


    沈玉凝盯著他在水榭原地轉了好幾圈,氣的吹胡子瞪眼,幾次要說什麽又生生忍下,最後竟然兩眼一紅,一手捂臉更咽起來!


    「爹!」她嚇壞了。


    「師父!」金剛也嚇壞了!


    沈浪擺擺手,示意自己還好。


    他深吸兩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也罷,你哥已經不在了,爹就隻有你了,你若執意要嫁給他,爹也不會攔阻,但他若是讓你受委屈,爹鏟平他銜月宗!」


    沈玉凝聽的心頭一暖,十分感動。


    「到時候你帶著銜月宗的銀錢迴來,大不了爹養你一輩子!」


    「……」


    謝謝,女兒要是拿到銜月宗的銀錢就不用您養了!


    「爹,我和孟臨宵的事先暫且不提,我還有一惑,請爹爹明示!」


    「啊?你說。」


    「您知道京城劉家嗎?」


    「劉家?」沈浪不解:「什麽京城劉家?」


    沈玉凝道:「將軍拳的傳人吳青玄曾對女兒說,我哥去過京城劉家。」.


    「你哥從小散漫慣了,遊曆四方認識誰,去過哪,一點也不稀奇啊,我還能一一知曉不成?」


    沈玉凝走到他麵前,還是不解:「可奇怪的是,京城劉家似乎有個女兒,與我長得十分相似。」


    「還有這樣的事情?」沈浪邊笑邊搖頭:「不可能吧?你的容貌冠絕天下!這世間豈會有人與你比肩!就算一樣,也是東施效顰!」


    沈玉凝去問金剛:「我爹以前就是這麽盲目且自信的嗎?」


    金剛亦憋笑道:「是啊,大小姐才出門幾個月就忘了嗎?」


    「不是我忘了……是我以前太單純,他說什麽就信什麽……」


    沈浪雙手放在女兒的肩上,上下左右一番打量,簡直是越看越滿意。


    「真好,你娘要是看到你如今出落的這般亭亭玉立,她死也瞑目了。」


    這也太容易瞑目了吧!


    沈玉凝苦笑:「爹,我再問您一遍,我們和京城劉家真的沒什麽關係吧?我和那個劉家小姐也沒什麽關係吧?」


    「我們武林盟和京城怎麽會有關係!你不會以為爹爹背著你娘在外頭生了私生女吧?莫要胡思亂想,要不,等改日爹爹去京城一趟,會會這劉家,見見那劉家姑娘,給你解惑!」


    爹這口氣,好像真不知道京城劉家。


    可唯一能為她解惑的哥哥已經不在人世……


    沈玉凝索性作罷,又挽著他的胳膊道:「爹,哥哥死去多年,一直是敵暗我明,哪怕這次伐魔之行,我一直以為自己占據了主動,卻不想還是中了魔宮的圈套。但唯有一點,我們比魔宮先行一步,那就是《先帝遺冊》的秘密他們尚不知曉。」


    沈玉凝目光灼灼的看著他:「爹,您就告訴我吧,那先帝太子的下落,您到底知不知道?若是魔宮先一步得知太子下落,還不知他們要做什麽!您護太子二十餘年,哥哥還為他而死,難道您現在要袖手旁觀?」


    「誰說我要袖手旁觀?」沈浪沒好氣道:「爹等的,就是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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