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熟啊。”


    袁雲想著小六為娟兒打生打死,就覺得十分不值得,迴到居所後,就隻能抱怨一聲,剩下的就隻能等著小六自己迴來領罪了。


    那些監視的地頭蛇們,隻知道是在監視侯爺家的一個侍衛和一名侍女,這在他們的意識裏,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一些沉豬籠的破事,所以這些想要邀功的人必然私自采取了行動,結果功勞沒撈著,還搭上了一條性命。


    甘寧沒有像袁雲一般,就這麽打道迴府了,而是帶著自己的一些人手,開始在北海附近四處搜索起來。


    許儀沒有看到他想看到的修羅地獄,所以非常無趣,本想跟著袁雲繼續打探一些八卦,結果袁雲一到家門口就將其拒之門外,無奈之下,他隻能去港口的府衙辦公,畢竟也好些天沒處理公務了。


    發生了這麽一些破事,袁雲的心情可想而知,唯一還算欣慰的就是收到了洛陽賈詡的來信。


    火炮已經裝運上船,開始向著北海進發,為了不再出現上次的劫糧事件,這次由一千武裝到牙齒的火藥軍戰士護送。


    除此之外,賈詡還在信中提及了馬鈞正在研製的燃氣機,對於會噴白煙,發出巨大響聲的這台機器,賈詡充滿了好奇,也充滿了期待。


    按照信上所說,這台初級燃氣機現在已經可以帶動齒輪旋轉了,唯一的缺點就是體積與噪音都相當的龐大。


    袁雲可不在乎體積與噪音,相反,這兩樣缺點反而才是袁雲需要的,因為早晚是要運用在戰場上的,那麽巨大的體型和狂暴的噪音,就會成為震懾敵人的最好手段。


    為了轉換些心情,袁雲派人去招了公輸安來,現在既然燃氣機已經成形,那麽很多事情就需要上綱上線了,比如燃氣機船。


    現在的公輸安對於袁雲簡直就是唯命是從,才派了人去找,他就騎著馬匹飛奔而至,進了屋子後自然又是滿臉堆笑的模樣。


    看著如此諂媚的公輸安,袁雲已經沒了最初的不適應,隻是隨手指了指桌麵,然後笑道:“本侯設計了一種會自己動的器械,這早晚會按在王家的大船上,雖然現在功率與傳動還有些問題,不過早晚都會解決,一旦徹底解決,日後咱們的大船就不會太依賴風力了。”


    公輸安即便是一代工匠大家,在看著燃氣機的圖紙時,依然是莫名其妙,至於袁雲說的可以帶動大船雲雲,更是當了是在聽天書。


    無奈之下,袁雲為了給這個一身肌肉的老者講解原理,甚至動用了家裏的燒水壺,就這麽在房間擺放了一個小爐子,然後開始生火燒水。


    當公輸安終於在手上感覺到,那燒水壺的蓋子在不斷跳動時,他沉默了片刻,轉瞬就再次看向了圖紙,最後終於弄明白了其中的奧秘。


    看著公輸安的老臉不住的在跳動,袁雲真的很擔心這個老家夥會在自己麵前撲街,趕緊吩咐了下人送來了茶水,並且找了一張椅子過來讓對方坐下,這才算安心了一些。


    “袁候像這樣的器械還有多少?”公輸安顫抖的問了一句。


    袁雲指了指自己的腦子,然後笑嗬嗬的迴道:“都在這裏記著,隻是要實現起來卻有很大的困難,不是因為不能設計,而是很難實現,目前能做出燃氣機,我就已經很欣慰了。”


    公輸安再沉默片刻,突然站起,然後單膝跪地道:“老朽家中有很多精英的子弟,都是一等一的好苗子,不僅了解袁候的圖紙,而且對於祖宗留下的技藝也鑽研很深,袁候可否答應讓這些子弟去洛陽學習,他們定然可以幫上大忙。”


    袁雲沒有直接迴答,而是問道:“他們識字嗎?”


    公輸安一怔,立刻迴道:“自然識得,要不是老朽的打壓,他們必然會成為士人。”


    袁雲哈哈一笑,目前新城倒不怎麽缺工匠,缺的是識字的工匠,不能將研究成果記錄下來,這就是最讓人頭疼的事情,隻靠著嘴中傳述,就會出現大量的遺漏,馬鈞為此事已經抱怨了無數迴了。


    “公輸先生盡管將名單報來給本侯,我一並都批了就是,不過對於這些子弟考察也是很詳細的,一旦他們通過考察,就可以加入洛陽最隱秘的作坊。”


    公輸安大喜,拍著胸口保證這些人的可靠性,不過也很清楚考察的必要,所以在與袁雲繼續研究了一會燃氣機後,他便興衝衝的趕迴了家。


    如果公輸家能有子弟加入洛陽,那麽才不會被曆史淘汰,這些日子與袁雲相處下來,他發現自己本來引以為傲的技藝,原來已經十分落伍了,如今再不跟上洛陽這艘大船,公輸家的沒落就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送走了公輸安以後,袁雲依然沒有閑著,很快便開始修改大船的一些設計,這雖然在技術上不是很難,但是麻煩就麻煩在複雜上,傳動的方式就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蔡文姬其間來了幾次,發現袁雲正在聚精會神的畫圖,也就沒有過分打擾,如此袁雲一直忙碌到了第二日的早間。


    當清晨的陽光再次射進屋內時,袁雲才丟下了炭筆,對於圖紙上的設計再次仔細推敲了一遍,最後滿意的收進了竹筒,現在隻要等著燃氣機測試成功,公輸安一定可以將之安裝在大船上。


    在今後南方的戰鬥中,這種冒著黑煙的戰船,必然會給孫家一個石破天驚的印象,袁雲想到這裏就嘿嘿的笑了起來,


    突然,袁雲的眼尾餘光看見門口走進兩人,一個一瘸一拐,另一個卻把腰板廷的筆直,不用抬頭去看,就猜到小六終於迴來了,另一個自然是傷勢還沒好全的石沉。


    小六見袁雲終於發現了他的存在,立刻就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但是沒有說話,就這麽低著腦門,一副認打認罰的光棍模樣。


    石沉見小六如此,也不敢站著,立刻也跟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隻是屁股依然很疼,這下就更疼了,使得他整個人都在那齜牙咧嘴的很沒樣子。


    袁雲深深歎了口氣,然後將手裏裝圖紙的竹筒放在了一邊,這才端著茶壺坐去了一邊。


    吸了口壺中的茶水,袁雲才指了指小六,道:“說說吧,這幾天都在幹嘛?”


    小六一怔,主公袁雲沒問娟兒的下落,而是在問自己這幾日的經曆,這中間可就大有不同了,至少證明了一點,此事似乎有些轉機。


    小六想完,依然匍匐在地上道:“小的接了娟兒去了那座莊子隱藏了起來,這事恐怕也沒逃過主公的法眼,後來那些監視的人終於坐不住了,於是趁夜提刀摸了進來,小的無奈之下,隻能將他們全部擊殺,然後又帶著娟兒繼續出逃,等一切都差不多安全了,小的就迴來給主公請罪了。”


    袁雲沉默了下,這才繼續歎氣道:“娟兒被你送上大船了吧?你倒是膽子夠大的,竟然敢摸迴北海碼頭,這一點確實沒誰能想到,也難怪甘寧在外麵搜索了一晚上,也沒找到你們的人影,而你一大早就這麽快的返迴,估計是躲藏的不遠啊,以後做這種事情,切記將蛛絲馬跡都抹平了。”


    小六一驚,咬了咬牙道:“主公可否放過娟兒,她也就是一時糊塗罷了。”


    呯嗙!


    一聲碎響傳來,袁雲已經將手裏的茶壺劈頭蓋臉的扔在了小六的頭上,隨之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平日都是石沉扮蠢,你小六向來聰明,怎麽就想不明白這中間的道理?”袁雲唿喝完,已經站了起來,小六則趴的更低了幾分,做好了挨揍的準備。


    袁雲走上一步,本想提腳踹過去,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繼續道:“娟兒之前走漏了我們運送糧食的消息,結果王氏被擊沉兩艘貨船,死亡七十三名水手,還有最忠誠的三名掌櫃。


    許儀與夏侯楙在陸路上損失了三百八十人,他們雖然都沒有怪罪你家主公我,但是咱們就真的可以當做什麽也沒發生嗎?


    而這些都是因為娟兒的原因才會發生,就憑著你小六喜歡上了那個女人,所以就要替她求情,那麽這些死掉的人要如何交代?他們就沒與家人朋友愛人嗎?”


    袁雲一口氣說完,火氣終究還是上來了,一腳就將小六踹翻在地,然後指了指石沉喝道:“你的罪過已經處罰過了,還在那跪著幹什麽?”


    石沉哦了一聲,然後艱難的站了起來,屁股上的疼痛一直往心裏鑽,他咬著牙總算是完成了這番壯舉,最後老實的矗立在了一旁,但是眼神裏的擔憂還是沒與消退。


    小六這時也不說話了,隻是恢複了匍匐的姿勢,將腦門緊緊貼在了地板上。


    袁雲皺了皺眉,說實話,他也不知道現在要如何處理小六了,殺掉是肯定不行的,但是總要有個交代,畢竟這次事件死了這麽多人,絕對不是什麽都不說就可以搪塞過去的。


    “把娟兒藏身的地方交代出來,也不是我要殺她,隻是如今甘寧已經迴來了,現在貂蟬也將娟兒的所屬交於了甘寧,所以能決定她生死的隻有甘寧。”袁雲最後找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小六卻猛然一驚,道:“主公,要是甘寧知道了娟兒的下落,肯定會一刀殺了她,萬萬不可。”


    袁雲氣極反笑,道:“你小六對於娟兒的感情最多就是他媽的肉欲,人家甘寧才是真的喜歡娟兒,甘寧在從貂蟬師姐那裏求來了娟兒的所屬權後,第一個要求就是放她一條生路,能做到這份上,那他媽的才是真愛。”


    說到這裏,袁雲又踹了小六一腳,然後狠聲道:“趕緊將娟兒的下落說出來,甘寧如果提前知道,興許娟兒還有一條生路,要是被我師姐貂蟬搶了先,那麽娟兒就絕對沒有任何活路可走了。”


    小六立刻猶豫起來,眼神不斷閃爍,顯然是無法下最後的決心。


    石沉這時終於忍不住了,大罵道:“主公何時欺騙過我們,你小六帶走娟兒老子沒說你啥,但是你懷疑主公的心思是從哪來的?”


    說完,石沉也踹了一腳,而且力道極度兇悍,竟然將小六整個踢到了牆上,然後重重的摔了下來。


    袁雲看著石沉這一腳,心中苦笑一聲,石沉這是在演苦肉計,現在將小六揍得越狠,那麽就越可以博得自己的同情,由此才會事後發落的輕些,這兩個家將當真是很了解他袁雲。


    小六口吐鮮血,似乎也想明白了,於是馬上點頭道:“主公恕罪,娟兒此刻正在碼頭的朱家貨船上,他們的掌櫃很仗義,一聽娟兒有難,便準備帶她返迴揚州躲避。”


    袁雲冷笑一聲,不悅道:“人家都說男女一旦戀愛,智商就會直線下降,看來果然如此,你小六仔細迴憶一下,那朱家的掌櫃是不是與娟兒眉目間很是曖昧?你也不想想,為了一個侍女而得罪整個王氏,這姓朱的掌櫃憑什麽?”


    石沉立刻接道:“與那娟兒有染的何止你小六一個,你真當她喜歡你啊,她那是利用你,明知道你是主公的侍衛,所以才會接近你,真是個蠢貨!


    媽的,不信你現在就偷摸迴那艘貨船,老子敢保證,那姓朱的掌櫃一定正摟著你的娟兒在翻雲覆雨呢。”


    小六臉色數變,最後還是什麽話也說不出來,然後努力的爬起,繼續保持著腦門貼地的姿勢。


    袁雲搖了搖頭,對著石沉吩咐道:“派人去聯絡甘寧,將娟兒的下落告知以後,就再也不要參與此事,從此以後誰也不要提起。”


    石沉領命立刻一瘸一拐的走出了房間,將小六徹底留給了袁雲,因為他現在已經確定了,袁雲絕對不會下重手殺了小六,否則就不會說那麽多話了。


    待石沉走出,袁雲又坐迴了位置,然後看著趴在地上的小六道:“我這裏你算是交代過去了,等迴到了許都,你要如何跟曹司空交代?”


    小六聞言整個人都打了個激靈,肩頭也開始顫抖不已,顯然是非常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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