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迅速爬出狗洞,朝來時的方向跑去,徐小樓邊跑邊略帶威脅的語氣告誡三兄弟:“我帶你們拿了這麽多糖果糕點,不準出賣我。不然,下次再不帶你們弄糖果了。迴去以後,無論見到誰,都不許說見過我,聽到沒有?”


    “聽……聽到了!”三兄弟捂著自己裝得滿滿當當的口袋,生怕糖果掉出來,邊跑邊氣喘籲籲異口同聲答應。


    “你們趕快往家裏跑,我們就在這裏分手。”說完,轉過身,捂著嘴,忍著笑,朝相反方向跑去。


    三小子生怕後麵有人追他們,搶走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糖果糕點。於是加快了腳步,一路朝家裏狂跑。


    跑進綢緞店,跑進內院。小屁孩陸英傑跑在最後,一不留心,與一個人的大腿,迎麵來了個親密接觸。


    “慢點!我的小祖宗,你這急忙忙的樣子幹什麽去?”陸英勃一把扶住自己的幼子。


    陸英傑眼神有些躲閃,氣喘籲籲道:“沒……沒幹什麽!”


    陸英勃一看這小子的眼神不對,一定有鬼,就一把將他抱起來道:“沒幹什麽,你怎麽像沒頭蒼蠅般亂跑!你媽媽呢?是不是帶你出去了。”


    小家夥抓了下腦袋,這才想起他媽媽被人揍得哭的事!掙紮著想從父親身上下來。


    “爹爹!我知道媽媽在哪裏!我帶你去。”


    “哦!她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嗎?”


    “不是,有個壞蛋叫冤家,他打媽媽,又罵媽媽!我聽到了隔壁床一搖一搖的,媽媽就喊;冤家!快弄死我吧。那個壞蛋冤家就說了要打死媽媽的話!


    聽了孩子的話,陸英勃氣得差點沒跌倒。咬著牙,將孩子放下來道:“他們在哪裏?快帶我去找那個打你媽媽的壞人冤家……!”


    “她在蔣掌櫃家裏,爹,咱們快走,那個壞蛋把媽媽打哭了!”


    小屁孩有了父親的撐腰,仿佛找到了靠山,去拯救他媽媽的大救星。於是,又邁著小短腿,朝蔣掌櫃府邸跑了過去。


    陸英勃牙齒都快咬碎了,握著腰間刀把,手上青筋直跳。他可以搞別人的老婆,但別人搞他老婆就是血海深仇。


    一路跟著小兒子來到蔣掌櫃府邸,找到那個狗洞,鑽了進去。


    這蔣掌櫃是色中高手,在妓院沒有過癮,就找來了陸英勃的小妾發泄著欲望,他與陸英勃的小妾早就有染。此時他們的戰鬥還沒結束,房間內地動山搖,淫聲浪語不絕於耳。


    當陸英勃一腳將門踹開,這對狗男女還在被褥下拱動。聽到動靜,蔣掌櫃赤條條掀開被子扔向來人,就看到了陸英勃紅著眼睛舉刀擋開了被褥,朝他們撲來。


    九姨太赤身裸體,嚇得驚聲尖叫。她沒想到自己的事,怎麽會被男人知曉。殊不知,是她的傻兒子,為了一口吃的糖果出賣了她。


    無論蔣掌櫃如何求饒,還是被陸英勃的雁翎刀砍得連聲慘叫,他不知這個魔鬼怎麽會進到他的宅邸,衝入他的私人住處。


    最後將這個變態淫棍砍得一動不動,才罷手,然後轉向他的小妾。


    “英……英勃!求求你,看在我為你生了孩子的份上,饒了我吧。別……別殺我!英傑不能沒有媽媽!”看到陸英勃提著帶血的刀朝她走來,九姨太嚇得縮在床角瑟瑟發抖,驚恐求饒。


    “賤人,趕快穿好衣服,跟我走!”陸英勃眼裏閃著兇戾,真想一刀砍了這個蕩婦。倒不是為了她的話,打算放過她。而是殺了她後,衙門會找上自己。隻有先將她騙迴家,再將她殺了,才不會留下線索。


    見男人口頭上放過自己,九姨太迅速找到自己的衣服穿上。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蔣掌櫃,趕快跟著男人出了房間。


    陸英傑親眼看到媽媽和那個壞蛋一絲不掛,父親殺人,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陸英勃帶著他們爬出狗洞,剛走到街上,九姨太迅速與陸英勃拉開距離,朝一隊路過士卒跑去。


    她邊跑邊大聲叫喊:“殺人啦!殺人啦!蔣掌櫃被陸英勃殺了……!”


    為了自保,她不得不如此做。因為,她從陸英勃眼裏讀懂了他的想法;隻要她跟著陸英勃迴家,絕對沒有好下場。


    陸英勃想追上去,一刀砍了她,但明顯已經來不及。心裏暗罵自己太大意,忙帶著孩子躲進人群。


    人們迅速圍攏過來,那隊士卒是剛剛出宮辦差的帶刀侍衛。看到一個美豔婦人朝他們跑來,又聽說殺了人,不敢怠慢。


    問明原由,一行人來到蔣掌櫃府門口。正好看到蔣掌櫃家眷從白塔寺燒香迴來。亮明身份,眾人直接就衝入後院,來到蔣掌櫃被殺的房間。


    “還有氣,人還沒死,快送醫館。”一個帶刀侍衛探了探蔣掌櫃的鼻息,對眾人道。


    原本哭成一片的蔣掌櫃家眷,聽到侍衛的話不由大喜,停止了哭嚎。蔣掌櫃夫人命家丁抬來門板,將蔣掌櫃放上去,蓋好被子,匆忙往醫館送。


    在蔣掌櫃府邸,隔著兩條街的地方,就是京師有名的寧頤堂。坐堂大夫就是王寶歡王寶慶他們那個惡婦娘提到的莫大夫。


    這個莫大夫有六十多歲年紀,仙風道骨的模樣,一副好皮囊。曾當過禦醫,因為幫宮裏宮女開錯藥,差點誤了別人性命,被趕出皇宮。


    為了謀生,於是便在京師繁華的地方,開起了醫館。


    莫大夫雖然不及其他禦醫,但畢竟是禦醫,看病的手段還是很高明的。對於普通病症信手拈來。


    隻是,他看病的診金,相對較高。對於普通百姓,那是看不起的。對於有些權貴,與家庭殷實人家,自不在話下。


    當蔣掌櫃被人抬來,莫大夫掀開被子,看到他身上的刀傷,眉頭不禁皺了起來。尤其他的下身,被陸英勃砍得血肉模糊,甚至還在流血。


    他摸了摸蔣掌櫃的脈搏,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人不行了!趕快抬迴家準備後事吧!”


    聽到大夫宣判,蔣掌櫃的家屬,不禁痛哭失聲。蔣掌櫃夫人跪在莫大夫麵前不斷磕頭哀求:“莫大夫!您再仔細看看,我家官人尚有氣息,不論多少銀兩,您一定救救他,沒有了他,我們蔣家可就完了,……嗚嗚。”


    莫大夫摸著自己山羊胡子有些不悅道:“蔣夫人!老朽看病多年,怎會看錯!蔣掌櫃雖然尚有氣息,但失血過多,就算是神仙來了也無法救活!你們還是快快將人抬走,別影響我的生意!”


    蔣掌櫃的話,幾乎讓蔣家人絕望。這時,一個聲音道:“鼓樓那位閔浙商人府邸,被一個叫張先生的人盤下,他也是名大夫。聽說昨天有抬著死人的一幫人,路過他的府邸,被他看見叫住。他幾針下去,愣是將那死人救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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