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這時,距離柴草焚燒山洞一天一晚,洞內已經沒有一點動靜。


    孫可望的士卒,試探著進洞探查,結果發現大量死屍,於是出來稟報。


    眾人一窩蜂湧入洞內,看到非常震撼的一幕,地上躺滿屍體,接近三千具。


    “孫將軍,這些鄉勇已盡數死絕,要不要將他們拖出去埋了!”


    “費那些功夫做甚!這個洞穴就是他們天然墓葬。我們還要趕路,盡快與義父他們匯合!莫要讓劉文秀搶了頭功!”


    “將軍,這是不是有些太……!”


    “羅副將!切不可像那劉文秀那般,存有婦人之仁。一將功成萬骨枯的道理,你應該明白。隻有殺盡那些反抗之人,才能為我義父拿下這些不世功業!死些人在所難免。”


    “是!孫將軍,某受教了,我這就讓大軍開拔……!”……。


    所有人退出山洞,撤離了此處,四周安靜下來。這安靜沒多久,忽然,兩個人憑空出現,正是林朝東與朱凝雪。


    朱凝雪也在林朝東空間超市,拿了不少物資與吃食。此時,她的嘴裏正嚼著麻辣墨魚仔。這東西太好吃,她吃完一包又一包,非常享受過癮。


    此時的二人打扮,和這三千鄉勇的打扮如出一轍。他們去叫醒了三四個地上之人,其中包括董克治。


    另外三人分別是附近的鄉民與逃難的人。叫杜建楨、李篤、馮報國。


    董克治翻身爬起來,去檢查每一個人。結果發現,所有地上之人,都是冰涼一片。他的親人也是如此。不由傷心難受,落下淚來,心裏一片絕望。


    “我們這是死了嗎?莫不是在地府?”隻有馮報國茫然四顧。


    “隻有我們幾人活著,以後,你們就都跟著我吧!”林朝東開口道。


    “你是誰?”


    “我叫林朝東,今後,你們都要聽我的!”


    “這裏我是頭領,為何要聽你的?”董克治怒視林朝東。


    “因為你將我們都帶成了死人,你看看這滿地的屍骸,都是你造的孽。還讓我們聽你的,你想再讓我們死一次嗎?!”


    董克治被林朝東懟得沒話說,確實,這些人都因他錯誤指揮而亡。還有他的家人與族人,也被他連累而死。


    “你們呢?是否願聽我的?”


    “我們憑什麽聽你的,董公子雖然不會打仗,但他給了我們吃食……我們……。”


    林朝東從身上掏出一根雞腿,邊吃邊看著說話的杜建楨。


    這幾人,已經一兩天沒進食,陡然看到林朝東手裏的雞腿,到嘴邊的話又咽了迴去。全都眼冒綠光,目光落在林朝東手裏的吃食上,喉嚨蠕動,吞咽著口水。


    “說啊!繼續!是聽董公子的,還是聽我的?”


    “林公子!這肉鬆餅真好吃!跟著你吃香喝辣的,真舒服!”朱凝雪不失時機拿著肉鬆餅,一邊咀嚼,一邊神助攻。


    “嗯!隻要你聽我話……!”林朝東話剛出口,覺得不妥,畢竟人家可是女子。忙改口:“隻要你聽我命令行事,管你飽!”


    “嘻嘻!屬下一定聽從公子安排!”朱凝雪狡黠一笑。


    “公子!我聽你的!”李篤馬上道。


    林朝東點頭,從懷裏掏出四五個肉鬆餅丟給他。李篤趕忙接住,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邊吃邊嗚嗚做聲,含糊不清,說著好吃,與一臉享受的表情,讓其餘人都放下了心理防線。


    “公子!我也聽你的!”


    “我也是。”


    林朝東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容,忙從懷裏掏出十幾個肉鬆餅,丟給他們。


    “慢慢吃!不夠還有!董公子,你呢?”


    “讓我等聽從於你,你要我等做何事?但有點某要告訴你,就算餓死,我是絕不做那殺人放火,傷害百姓的事!”


    “讓你殺人放火?想什麽呢!我們又不是流賊。告訴你,我們去蜀城救人!我有親人在那裏,必須趕在流賊進攻蜀城前,把他們救出。”


    “公子!隻要每日管我們吃飽,我願意跟你去!”李篤拍著胸脯保證。


    “嗯!不錯!這根火腿腸獎給你!”林朝東從懷裏又掏了根香腸丟給他。


    “這是何物?”李篤忙接住,放進嘴裏咬了一口,眼睛放光,馬上要躲到一邊吃。


    “喂喂喂!兄弟,不是這麽吃,上麵那層皮要撕掉,不能吃。”林朝東忙糾正他的吃法。


    李篤邊吃邊讚:“世上怎會有如此好吃的美食!”


    “公子!隻要不是殘害百姓,我跟你幹了!”董克治吞咽了一下口水。


    林朝東也不再逗他,也給了他幾個肉鬆餅與火腿腸。


    董克治接過吃食,也和這些手下一樣,狼吞虎咽,不顧形象地吃了起來。


    林朝東貼心地,給每人發了瓶礦泉水,驚得這些家夥瞪大了眼。他們何曾見過,這不是琉璃又像琉璃的脆薄之物,如此精美貴重。而這位公子,竟將如此貴重的東西送給他們,這得多豪富的人做得出啊!這份看重,讓他們感動。雖然知道是水,但都舍不得去喝。


    林朝東也懶得去管他們,見他們都吃完,就站起身道:“我們走吧!”


    “林公子,在下有件事要請公子幫忙。這些鄉勇與我族人,我想讓他們入土為安,我心裏才心安!不知可否?”


    “你們都出去!這事由我來解決。”


    “不知林公子如何解決?不需我等幫忙嗎?”


    “不需要,你們在洞外等候就是……!”林朝東將他們都攆出洞去。


    其實,這些所謂屍體,是他給所有人製造的假象,給那些進洞人的心理暗示,認為死了很多人,實際,那些人都在他空間裏活得好好的。


    等過了一會兒,他才起身朝外麵而去。


    見林朝東出來,董克治急切道:“林公子,那麽多人死在裏麵,無論如何,我要找人將他們掩埋!請容我一天,我去找人。”


    “找什麽人?你看我眼睛!”


    董克治望向林朝東,隻覺一段記憶湧入腦海。他們幾人去附近的村鎮找來村民,在山坳挖出幾個巨坑,將洞裏的人一一埋進坑內,他還親自燒紙祭拜過……。


    眾人在林朝東的帶領下,翻山越嶺一路朝西。沿途遇到過乞丐與將死之人。他們大部分是從關陝與襄陽逃難過來的百姓流民。


    韃子到處燒殺劫掠,毀掉了他們的家園,殺害了他們的親人。為了活命,他們一路輾轉,來到了川蜀。


    哪想到,川蜀也是流寇肆虐血色乾坤,人命如草芥。


    一路都是餓殍遍地,骨瘦如柴的饑民。林朝東他們幾人卻是一日三餐,美食不斷。


    董克治他們奇怪林朝東,怎會有如此多的吃食。明明他背著一個口袋,所裝之物有限,卻始終有拿不完用不完的東西。


    董克治偷偷留下食物接濟沿途饑民,但有件奇怪的事,讓他心裏發毛,直犯嘀咕。


    每次經過一些流民與將死之人身邊的時候,那些人總會莫名其妙消失。林朝東和那位姓朱的姑娘走在最後,也不知道他們發現沒有?


    “林公子!剛剛我們遇到的那家流民,你們看到沒有?怎麽就突然消失不見了!”


    林朝東將頭搖成了撥浪鼓:“你定是眼花了!老董!你將吃食留下不吃,偷偷塞給那些饑民,定是餓暈了頭!哪有什麽人!來來來!我這還有吃食,先自己吃飽!”林朝東將一大塊麵包遞給他!


    董克治臉一紅,接過麵包,但還是肯定道:“林公子!我真的沒看花,明明是那一家三口。莫不是白日遇鬼……!”


    那一家三口,當然是林朝東收入了空間,但他還不想讓他們知道,便道:“老董!別想太多,定是你思念親人過甚,出現了幻覺。我們後麵確實有人,但那人是你在沱江施餅的那人。他一路尾隨我們,有段時間了!”


    董克治向後望去,果然見一個精瘦漢子,鬼鬼祟祟向他們靠近。這人是在他們過沱江時,摔傷了一隻腿,與家人失散,餓了好幾天的那人。董克治見他可憐,將自己偷偷節省下來的吃食給了他。


    這人在沱江時一瘸一拐。此時,身手矯健,哪裏像受傷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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