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浮現昏迷前看到的那雙眼睛,總有種熟悉的感覺,小語努力的從迴憶中搜索著,後腦泛起的陣陣疼痛卻讓她不能集中注意力。


    似乎有人體諒了她的想法,一個身影推門而進,緩緩向內室走來,小語緊張的看著慢慢接近的人影,左右卻找不到一件可以防身的東西,隻能乖乖的等著來人出現。


    內室的輕紗被掀開,一張溫文儒雅的臉出現在小語的麵前。


    她發誓,她這輩子從未有過如此大的詫異,但自從到了古代,她每一次的醒來似乎都帶著驚詫,先是醒來發現,在古意揚的花園,再次從昏迷中醒來卻到了斯爾的府裏,今天竟然在尼蕃皇帝的宮中。她很懷疑他是不是認錯人了。那雙眼睛的主人不屬於尼蕃皇帝的臉卻又是屬於誰的。


    “你好。”怪異的開頭,連小語自己都覺得這句話說得有點白癡,隻得尷尬的笑笑。


    “朕沒嚇著你吧。”樊野露出一貫和眩的笑容。


    “說實話,你嚇著我了。”跳下床,小語拍拍身上的衣服,安心的發現自己還是一身男裝,除了頭上的帽不知去了何處,“你抓我來此為何?”總要搞清楚他幹嘛抓自己吧。


    “你不該嫁給一個妖魅。”樊野似乎理所當然的說道,優雅的表情中竄出厭惡。


    小語下意識的皺眉,她是不準備嫁給斯爾,但不代表她喜歡別人這樣來侮辱他,“就算我不該嫁他,那也不關皇上的事吧。”語氣中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快,看著樊野那張原本溫和的臉也覺多了戾色。


    “你錯了,這關係到朕的大事。”斯文的臉在提到斯爾時略微扭曲,“他是父皇帶迴的野種,但父皇對他卻視如己出,甚至好過他自己的子嗣,朕十七歲那年和他一起參加競獵,他將朕射傷,父皇不但未懲戒他,還替他辯解說是誤傷,他誰不誤傷,卻偏要誤傷當時身為太子的我?七年前,父皇好不容易駕崩,原本以為我可以將他驅逐,卻不料他卻控製了整個尼蕃,他與中原各國通商,繁榮經濟,帶領尼蕃抵禦外敵,可那又怎麽樣?我,樊野,才是尼蕃至高無上的皇上,他,一個妖魅有什麽資格讓尼蕃族的人都景仰他,就算如此,他也隻不過是妖魅。”


    扭曲憤怒的臉孔讓小語毛骨悚然,那樣濃烈的仇恨。


    “可是你抓我來這又能如何?”小語偷偷觀察周圍,看是否有可逃走的機會,其實傻子都知道,抓她來,當然是用來威脅斯爾的。


    樊野伸手欲撫上她那頭長長的青絲,卻被她輕巧的避開,他也不在意,笑道,“聰明如你,會不知道嗎?朕早聽若沅說斯爾帶迴一個女子,我提早競獵,不過也就是想看看你對與朕有沒有利用價值,果然斯爾似乎對你寶貝得很。”樊野麵露得色。


    “那你怕是想錯了。”小語往門邊退去。


    樊野看出她的意圖,也不阻攔,隻道,“你認為本王會給你逃跑的機會?你可是本王手上最大的籌碼。”


    “斯爾不會為我和你妥協的。”小語仍試圖說服他,心中明知無用。


    “那讓我們看看,你對他而言究竟重不重要。順便告訴你,古意揚已經來到尼蕃,而他倆之間所謂的殺父之仇正是朕編造的。等斯爾殺了古意揚,我再除掉斯爾,那天下除我,還能是誰的?”樊野輕笑著,那笑容卻變得那樣可怕,秀氣的臉上帶著不搭調的殺氣與陰森。


    小語臉色煞白,尼蕃老王的遺書竟是他編造的,他竟然想同時除掉古意揚和斯爾。那張文人氣質的臉孔下竟隱藏了如此深沉的心機,這人太,可怕!


    “既然你醒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就一起迴淩王府吧。”樊野不複溫和,粗魯的拉過尚未從驚嚇中迴神的小語。召集了大批侍衛浩浩蕩蕩的出了皇城,直逼淩王府而去,今日,他要一箭雙雕。


    小語不知所措的被拉著,她現在是不是該自嘲一下,這個,至少沒看上她?!現在又該如何是好。


    一路上觸目所及盡是深秋的蕭瑟,秋風刮落了樹上殘葉,卻始終未刮落小語眼中晶瑩的淚珠。


    大大們,小樂偶真的努力了,諒解啊,還要工作,感冒始終舍不得離我而去,諒解哦。小樂一直在努力。


    大廳的擠滿人群,卻無人言語,古意揚與斯爾各據一角坐著,凝重來自於他們的沉默,他們並不急著找人,依目前看來,抓走小語不過是為了威脅斯爾,此時,等待似乎才是最好的辦法。


    滿室的喜氣不搭調濃重的壓抑,形出詭異的氛圍,沒人動,陣陣冷風穿過無人走動的庭院,揮落已黃的梧桐葉,緩緩飄落地上,再被風帶起,輾轉在青石板上輕舞,寂寞的舞出生命最後的輝煌,不舍而無奈。


    古意揚看著滿庭的枯葉,似乎入了神,半晌,忽道,“你為何帶走她?難道隻那一次相遇?”這話,自然是對斯爾說的。


    斯爾不答反問:“那你又為何想留住她?”


    古意揚浮現初見小語的情境,無數的記憶湧現……,是啊,小語的特別不是隻有他才能看見,在這個時代,她那樣耀眼,那樣輕易奪人視線,擾人心潮。可那又如何,小語已注定是屬於他了。


    斯爾未等古意揚再次開口,“今日就算小語迴來,你也妄想將他帶走。”他不會放手的,哪怕是古意揚親自來,他怎會將自己愛的女人交給自己的殺父仇人,此時若不是小語未找著,他記掛於心,否則他早就對他不客氣了,哪還容得他好端端的坐那?


    “好大的口氣。”古意揚並未發怒,他不明白這素不相識的王爺為何對自己有這般大的敵意,處處與自己為敵,隧又冷冷道:“你能保護好她,若是能,今天的事情怕是原本不會發生的吧。”


    “彼此彼此,若你能,今天你就不用坐在我王府中了。”斯爾毫不示弱,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第二次的。


    古意揚劍眉緊鎖,微怒浮現在臉上,“說這些有何用,你可知她究竟中意你我二人中哪一個?強求對小語那般女子無疑是痛苦。”


    斯爾身體一僵,他的話戳中了自己的痛處,他對小語唯一的顧忌,他沒得到她的愛,眼前這個人,他的父親不僅奪走雙親的生命,讓他在寂寞與無依中長大,他,孤獨了二十八年,無情了二十八年,終於有個傾慕的女子出現,他,卻又要搶走,於自己,這是何等的殘忍!


    斯爾倏然起身,手探向桌前的寶劍,寒光乍現,一道銀芒直逼古意揚而去,任何人也沒想到,他忽然發怒,眼見劍尖已指住古意揚的眉心,李矍、李頤立在古意揚身後,此時拔劍相抗勢必傷及古意揚,眾人暗唿不妙,隻道這一劍下去戰事難免,但眾人眼前又是一花,一道人影已急竄過眾人眼前,待再看時古意揚好端端的立於庭中,麵罩寒霜。


    “皇上!”小顏驚叫。


    “皇上!”李矍、李頤也忙拔劍上前在古意揚身前,眼神戒備的看著斯爾,滿臉敵意。


    “為何要置我於死地?”古意揚抽出腰間軟劍,手微一抖,薄如蟬翼的劍竟似有生命般發出一聲龍吟。


    “殺父仇人,死有餘辜。”斯爾冷聲迴答,言語中沒太大的憎恨,隻輕淡的語氣,卻透著讓人不寒而栗的涼意。


    “殺父之仇?”古意揚不解地看著斯爾,都不曾會麵,怎麽會有不共戴天的大仇?


    “少主?”靳奇也疑惑的看著斯爾。


    沒給古意揚太多的解釋機會,斯爾再次揮劍,淩王府衛隊也層層將古意揚一行四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退下—!”斯爾厲聲喝退侍衛,眼中布滿駭人的殺氣,那一向冷淡,似乎對一切都不在乎的,一向波瀾不驚的斯爾從未有過這樣的認真,認真的恨著古意揚,認真的恨著這對他不公的世界,他多年的平靜在這一刻徹底崩潰,恨意摻雜著悲傷,在那緊繃的身軀中濃得化不開。滿堂的賓客見他如此駭人的模樣,均不禁後退幾步。


    危機一觸即發,古意揚並不慌亂,默默的注視那個渾身漾出仇恨的斯爾,深沉的眼神藏著莫測高深,靜立原地方,等待著斯爾的下一步反應。


    斯爾飛身而至,李矍、李頤挺劍迎上,卻被古意揚攔住。


    “皇上!”二人不解的看著古意揚,但見古意揚堅持的神色,仍是不情願的退到了一旁。


    斯爾快如閃電的一劍直逼而來,古意揚不閃不避,手中軟劍也未動半分,竟是要硬承下這一劍,劍尖已入肉半寸,斯爾陡停,“為何不還手?”


    古意揚仍麵不改色,像是料定他這一劍不會刺下,“我隻想知道,究竟你與我有何所謂的殺父大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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