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段毓楠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在想什麽?”


    “你呢?”杜吉祥望著他,鼓起勇氣問:“你京城的家中,是不是也有人在等你迴去?”


    “沒有。”段毓楠笑著搖頭。“傻吉祥,你沒忘我之前的身體狀況如何吧?遇到你之前,我是那種早上睜開眼,才確定自己又活了一天的人,在那種情況下,怎麽可能去耽誤人家姑娘?”


    “這麽嚴重嗎?不是食欲不好導致體弱嗎?”杜吉祥詫異,不自覺的抓住他的手。


    段毓楠淡淡一笑。厭食和食欲不好是有程度上的差別的,隻是他不想解釋太多,既然他現在已經沒事,就沒有必要讓她知道那些黑暗的過去。


    “現在沒事了,不用去想那些,你隻要知道,我隻有你而已。”


    “嗯。”她甜甜一笑,“那大爺來的時候,我該做什麽?”


    “大哥大約除夕那天抵達,剛好可以吃團圓飯,那天你勿需下廚,我想要你陪在我身邊,我們一起接待我大哥。”


    “不成。”她卻搖頭。


    段毓楠蹙眉,“為何?”


    “我若不下廚,二爺吃得下其他人的膳食嗎?”杜吉祥挑眉問。


    “這……”是吃不下。


    “所以嘍!”她得意的一笑。


    “你很開心我隻吃得下你做的東西?”段毓楠伸手越過桌麵,輕輕的碰觸她的臉。


    “雖然我也很希望二爺什麽都能吃,不過這種非我不可的狀況,也是挺讓人開心的,有種‘啊,原來我很重要’的喜悅。”她俏皮的吐吐舌。


    “相信我,你的重要性遠超乎你的想象。”段毓楠愛憐的撫著她的粉頰。


    以前這個時節,他除了厭食之外,幾乎天天都會夢見從前的情景,那聲聲“你該死”、“你不該存在”的話語,象是詛咒般一直不停不停的重複著,讓他每夢見一次,就更深陷於“自己是不該存在”的意念中。


    還有那種冰冷的、窒息的感覺,以及冰冷的湖水灌入肺部那痛苦的感覺,還有他在水底失去意識的刹那最後看見的景象,那嫣紅慢慢擴散開來,染紅了湖水……


    “二爺?”杜吉祥擔憂的輕喚。他的表情自私突然變得那麽難看?


    段毓楠迴過神,看著近在咫尺的關心俏臉,露出一抹釋懷的溫柔笑容。


    他最近的夢,都是她,笑著的、哭著的、調皮的、可愛的、生氣的、溫柔的、堅強的、千變萬化的她、喜愛著他的她,以及他深受著的她。


    “吉祥……”他湊上前,溫柔灼親吻她。“我的吉祥,等找到你娘,我們就成親,好不能好?”


    她驚訝地望著他。“成親?”


    “對,我想娶你為妻,你願意嗎?”


    “可是大爺……大爺真的不會反對嗎?”


    “我保證不會。”


    她隻覺得整個人飄飄然。“找到我娘……就成親?”不過茫茫人海中要找到一個人不容易吧?所以她還有些緩衝時間,如果二爺的家人不讚同,她可以努力得到他們的認同。


    段毓楠認真的望著她。“對,你願意嗎?”


    “我真的可以嗎?”


    “當然,除了你,沒有別人可以了。”


    他的話給了她勇氣,杜吉祥深吸了口氣,點頭。“好,我願意。”


    段毓楠笑了,開心的吻著她,然後將她抱在懷裏。


    “對了,我還沒告訴你第二件事。”


    “什麽事?”


    “我已經查到你娘的下落了。”看著她張口結舌的模樣,他心情很好的等著她反應過來。


    杜吉祥呆愣愣的瞪著他,好一會兒,腦子才終於慢慢恢複運作。


    他說,已經相到娘親的下落了。


    而在這之前又說,找到娘親就成親……


    “啊!”她恍然大悟。


    段毓楠忍不住哈哈一笑。


    “拐到你了,不準反悔,乖乖等著成為我的妻子吧!”


    “你這人真是無賴!”她嬌嗔。


    段毓楠毫不羞愧的點頭。“我隻賴你。”


    “我娘……在哪兒?她好嗎?出了什麽事?”一會兒,杜吉祥垂下頭,帶著些許顫意輕聲地問。


    “根據你伯母的口供……”


    “伯母?”她疑惑的抬起頭。


    “我讓軍清去問她的,我想既然流言是她傳出去的,那她多少都會知道出了什麽事,甚至可能是她主導的,因此就決定找她問問。”


    她皺眉。“難道洪爺問,伯母就會乖乖迴答嗎?就算花銀子,如果事情是伯母幹的,她也不會老實說,問了也是白問不是嗎?”


    “哦,我想軍清他……咳,有他問話的方法,是不是實話,軍清自會斟酌,一直問到他滿意為止。”段毓楠幹笑。他都下令“不擇手段”了,軍清哪還會客氣。


    她挑眉,深思地斜睨著他。一會兒倏地漾出一抹莞爾的笑。


    “我懂了,他的方法大概是找人練劍吧?”亮晃晃的劍一抽,擱在脖子上,伯母大概也嚇得尿褲子了!


    段毓楠立刻撇清關係。“我沒問,不清楚他用了什麽方法。”


    “好吧,不追問這個,結果呢?”怎麽問的都不重要,能問出來就好,對於伯母,她已經沒辦法付出一絲絲同情了。


    “事情起因在你伯父身上,你伯父一直覬覦你娘,在你爹過世之後就一直想要收你娘入房……”


    “無恥!簡直……簡直不敢相信!”杜吉祥先是錯愕氣憤的大吼。


    “你伯母也是這麽生氣,不過她怨恨的對象是你娘。正巧,有個京城來的大爺認出了你娘,當初那位大爺也愛慕你娘,所以你伯母就跟他談條件,把你娘賣給了那個人,當天夜晚在茶水裏放了蒙汗藥,讓那個人把你娘帶走了。”


    “太可惡了!真可恨,太過分了!”杜吉祥驚得慌了手腳。“知……知道是誰嗎?”


    “還不知道,不過我已經修書一封,快馬送迴京城給我大哥,有了你娘的名字、年齡及長相,要找人就容易些了。因為住在京城的人都是需要設籍的,不論是臨時或是永久,都需要上報官府,還有,要在京城找一個人,沒有人比我大哥更行了,說不定這次大哥來,就會帶來好消息了。”


    “謝謝你,二爺,謝謝……”她不禁喜極而泣。


    “這麽大的恩情,可不是謝謝兩個字就能報答的喲。”他溫柔的笑。“我的吉祥,你就以身相許吧!”


    相信他是真心,杜吉祥心甘情願的點頭。“是,我的二爺。”


    結果除夕到了,大爺沒有出現,隻有一匹駿馬飛馳而至,再次送來一封信函。


    楊總管匆匆來報,宋問之立即前去大廳。接過過信使送來的信,看見上頭的字跡,交代總管招待信使後,便拿著密函匆匆奔入憩心園,往憩心小築而去。


    “安冬,二爺呢?”遠遠的看見安冬一派無聊的坐在廊外階梯丟石子,他立即問。


    “在琴室,你沒聽見琴聲嗎?”他比了比上方小築的二樓。


    宋問之臉部扭曲了一下。


    “那‘琴聲’不可能是二爺彈的吧?”


    “二爺正在教杜姑娘彈箏呢,你道斷了幾條弦了?”安冬懶洋洋的問。


    “我哪知。”宋問之搖頭。頂多是一條,再誇張些就兩條吧。


    安冬歎氣,公布謎底。“全換過了。”


    “嘎?全換過了?”宋問之傻眼。


    “我瞧杜姑娘八成是和箏犯衝,明明手巧得很,偏偏擺不平那幾根弦,好象指尖帶著刀似的,壓彈挑撥沒幾下——”當啪一聲傳來,打斷了他,惹得他一陣笑。


    “聽,才說著,又斷了。”


    “人各有長,學不來就甭學了嘛。”宋問之也忍不住搖頭。


    “你又不是不曉得杜姑娘骨子裏就是倔,不服輸的就是要學。”安冬搖頭笑說:“二爺也寵,全都順著她,反正這會兒日子悠悠閑閑、輕輕鬆鬆的,斷了二爺就換,當作是情趣嘍!”


    “那把箏若有靈,肯定在哭。”宋問之聽著那聲音,萬分同情。


    “你方才急慌慌的,有事?”瞥了眼他手上拿著的信,安冬這才想正事。


    “啊!不能聊,大爺送來的信函,二爺正等著呢。”宋問之急忙揮了揮手裏的信,跑上樓去,邊丟下話。


    安冬也跟著他奔上樓。


    “二爺,大爺的信到了。”宋問之在門外喊。


    斷續不成調的箏聲倏地停止,緊接著段毓楠的聲音響起。


    “進來。”


    兩人立即推門而入,段毓楠已經快步上前。


    伸手接過信函,他抽出信紙,看著看著,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安冬和宋問之相識一眼,臉上皆閃過一抹不安。


    皇上信上寫了什麽嗎?怎麽王爺的表情這般沉重?


    安冬小心翼翼的望向端坐在箏後的杜姑娘,她正麵帶疑惑的望著他們——大部分都是望著主子。主子是背對她的,所以她應當是沒看見主子的表情,但或許感受到什麽吧,表情也漸漸浮現不安。


    段毓楠沉默地將信摺好收起,命安冬至書房備文房四寶,之後才望向杜吉祥,對她露出一抹淺笑。


    “吉祥,家中突有急事,大哥不克前來,咱們過節吧。”


    “還好嗎?”她關心地詢問。他的微笑,為何讓她覺得虛浮,好象神魂不在似的。


    段毓楠還是淺笑。“沒問題,隻是分不開身而已。”


    就處切覺他似有隱瞞,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可是既然他不說,她也問不出口。


    “我到書房迴個信,去去就來。”


    “我也該去灶房準備晚膳了,團圓飯就大家一起用吧,我也會做三位爺的份。”她跟著起身。


    “好。”兩人並肩走下樓去。


    在兩人要分頭走時,杜吉祥忍不住迴頭喚。 “二爺——”


    “嗯?”段毓楠停下腳步,慢慢的轉迴身望向她。


    她望著他,很想對他說“讓我陪著你”,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不,沒什麽,我到灶房去了。”說罷,微笑著轉身離開。


    段毓楠目送著她的背影,啟唇,一句“別走”含在嘴裏,最後吞了迴去,雙手不自覺的握拳,迴身走向書房。


    “二爺,文房四寶已經備妥。”書房外,安冬正在待命。


    “嗯。”段毓楠有些心不在焉的點頭,走進書房,在書案後坐下,靜坐了好久,似乎在思考著什麽,最後終於提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便放入信封,封上蠟,蓋上印,將信交給宋問之。“問之,把我的迴信交給信使。”


    “是。”宋問之領命,接過信便趕往大廳。


    段毓楠靜靜的坐在桌前,一會兒,才雙提筆寫了另一封信。


    “軍清。”


    洪軍清立即自門外出現。“屬下在。”


    “這封信由你送往京城,務必親手交至一品軒前大廚梁丞江手中,然後……”示意他低下身,他在他耳邊說了幾句。“明白了嗎?”


    “是,屬下明白,屬下立刻出發。”


    他卻搖頭。“今晚吉祥為我們大家做團圓飯,明日再走吧。”


    從除夕那日收到大爺的信之後,二爺爺就不太對勁,不明顯,但是杜吉祥就是感覺到應該出了什麽事才對。


    那天雖然大爺不克前來,她照樣依計劃煮了一點醒團圓飯,連同三位爺也一起請上桌,熱熱鬧鬧的官運亨通了夜。


    隔日,洪軍清就不見了。


    “軍清?我差他去辦些事情,過幾日就會迴來。”當她發現整天都沒見著洪軍清的人,閑聊似的問起時,二爺是這麽迴答她的。


    又過數日,端月初上,洪軍清迴來了,一身風塵仆仆,滿臉胡髭,眼底充滿血絲,看起來好象幾日不曾合過眼。


    進入房裏,他彎身在二爺耳旁稟報了幾句,隱隱約約她似乎聽見“來了”兩個字。是什麽來了?誰來了嗎?


    瞧見二爺震驚的表情,看來連他也很意外。


    然後他們四人便關進書房裏談了好幾個時辰,傍晚,書房門才打一工。安冬攙扶著臉色蒼白的主子迴到寢房躺下,將人交代給她。


    “我沒事,睡一下就好,你不用擔心。等我睡醒,我有事要告訴你……”段毓楠這麽對她說,昏睡了過去。


    “杜姑娘,麻煩你守著二爺,我還有事,請你今夜務必要守著二爺。”安冬慎重地交代,然後轉身又和洪軍清、宋問之迴到書房去了。


    稍晚,晚膳時間,杜吉祥發現輪到宋問之不見了,洪軍清因為太累,用完膳之的在安冬強硬的堅持下才迴刻意休息,安冬則迴到書房,繼續關在書房裏,不知道在幹什麽。


    杜吉祥坐在床沿,看著依然睡著的段毓楠,心裏的不安層層堆疊。


    “出了什麽事,不能告訴我嗎?我不能與你分擔煩惱嗎?”她低喃著。


    拿起巾子溫柔地為他拭去額上薄薄的冷汗,外頭正下著雪,昏睡中的他,竟冒著冷汗,他病了嗎?


    她擔心的摸摸他的額頭,溫度很正常,似乎也沒什麽其他症狀,可是……他為何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


    盡管他沒有什麽掙紮呻吟或痛苦的表情,隻是微微地蹙著眉頭,可她就是有這麽感覺。


    她起身步出他的寢房,決心去找安冬問問。


    沼著迴廊走到書房門口,裏頭傳來隱隱約約的談話聲。奇怪,安冬不是一個人嗎?


    顯然不是。


    聲音聽不真切,但確定是安冬,以及……一個陌生的聲音。


    所以,是某人來了,這幾個時辰都在書房裏,連晚膳時也沒出來。


    那……她該打擾嗎?


    可想到床榻上那個痛苦不已的男人,她不再猶豫,上前一步抬手敲門。


    談話聲倏止,眨眼間,房門打開。


    “杜姑娘,你怎麽會在這裏?二爺呢?”安冬見了她,大驚失色的急問。


    “二爺還睡著,我有事想問你。”


    “現在不行,你必須守著二爺啊!”他焦急的跨出門檻,朝主子的寢房衝去。


    杜吉祥一怔,也趕緊跟了過去,舉步前迴首望了一眼書房,便對上一雙清靈純淡的眸,眼眸的主人一身白袍,無風,門卻砰地一聲關上,阻隔了她的視線。


    沒有多想什麽,她追上安冬的步伐,在房門口差點與折返的安冬撞在一起。


    “怎……”她才剛開口,安冬便匆匆推開她跑出房門。


    “二爺不見了,我去找國師!”他丟下一句話,便跑了。


    二爺不見了?


    杜吉祥錯愕立即衝進房,床上果然已經不見他的人影。


    怎麽會這樣?


    她離開前他明明還睡得很熟,她隻是離開不到一刻啊!


    反身跟著衝出去,已經不見安冬的人影。


    他剛剛說……找國師?


    是剛剛在書房裏那個白色身影嗎?


    國師?王朝的國師嗎?


    如果是,國師為何會在這裏?二爺到底是什麽身份?


    視線看見院子積雪上的排腳印,一直往前延伸,她心頭微凜,收迴心神,拿下吊在簷下的燈籠,跟隨著腳印而去。


    現在不是想那些的時候,先找到人再說!


    雖然她覺得就算二爺身子差了些,但那麽大的人了,自己到庭園走走,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心就是滿滿的不安。


    或許是因為安冬臉色發白,一臉倉皇;或許是因為稍早二爺迴房時狀況不太好,反正她就是感覺到,她必須盡快找到他,必須馬上看見他安好的在她麵前,她才能安下心。


    “二爺!”突地,她驀地大喊,遠遠的看見前方僅著白色單衣的人。


    天啊!正下著雪啊!二爺竟然連件外衣也沒披上!


    “二爺!”


    他沒有反應,杜吉祥加快腳步跑了過去,嘴裏還是喊著。“二爺,停下來!”


    為什麽沒反應?他不可能沒聽見她的聲音吧?


    突然,她錯愕的停下腳步,睜著大眼看著僅剩幾步距離的人。


    隻見段毓楠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著,一隻手伸在前方,就好象……好象被什麽拉著走一樣,可……他前頭沒人啊!


    “二爺?”她快步走上前去,跟在他後頭試探性地說:“二爺,天冷,咱們迴房去好不好?”


    依然沒有迴應。


    杜吉祥不安極了。她走到他身側,仰頭望向他,立即怔愕的張嘴。


    那是一張表情空白的臉,微睜的眼呆滯無神,沒有焦距。


    二爺根本沒有醒來!


    這是……離魂病!


    她曾經聽過這種病症,可是並不懂,也不知道該怎麽做,隻能焦急的跟在他身邊。


    她很想迴頭幫他拿件外衣,可又不能現在離開,園子裏到處是假山小橋流水的,平時是美不勝收,可是此刻卻充滿危機啊!


    誰知道他這樣走著,會走到哪裏去?


    水裏!


    杜吉祥一驚。幾步距離外,就是憩心園裏的蓮池,二爺筆直的走著,再過幾步,便會一腳踩進蓮池裏!


    “不!”她大喊,連忙丟下燈籠,衝上前擋人。“醒醒,二爺!”


    可是沒用,他腳步沒停,而她竟然擋不住他!


    “別再往前走了,二爺,前麵是……”嘩啦一誌,她跌進池裏,水麵結成的薄冰瞬間破裂,刺骨的冷意瞬間凍上大腦,尚未來得及適應,緊接著段毓楠也整個人踏入。


    “二爺!”她趕緊遊上前,拉著毫無反應,落水後直接下沉的人。“醒醒,二爺,醒來啊!”她對著他大喊,想拉他上岸,偏偏在這時,他開始掙紮了。


    “不……皇兄……救我,母後,放開我……好痛苦……”


    什麽?皇兄?母後?


    她呆住,倏地整個人被他往水底扯。


    不行!現在不要想其他事!


    水底一片黑暗,她掙脫出他無意識的抓扯,從他後麵拉著他竄出水麵。


    “二爺!”岸邊總算有人跑了過來。


    “安冬,快來幫我!”杜吉祥勉強看清來人大喊,邊拚命的抓著掙紮不已的段毓楠。


    糾纏了好一會兒,兩人好不容易才終於合力把人拉上岸。


    “他還沒醒來!顧不得刺骨的寒風凍得自己直打顫。杜吉祥便驚唿,因為段毓楠依然的掙紮著,無聲的掙紮著,仿佛無法唿吸,仿佛……在水底!


    “發病了。”一道陌生的嗓音傳進杜吉祥的耳裏。


    她猛地抬起頭來,看見了那個身穿白袍男子。


    他就是安冬口中的國師?


    皇兄?母後?國師?


    那麽二爺是……


    “安冬,王爺來此之後,是首次發病嗎?”國師輕聲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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