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鷹集團忙碌的工作,讓言芷沁分身乏術,隻見她清秀的臉龐掛著流下額際的汗珠,卻仍未停下手中的動作擦拭掉。


    一抹人影,悄悄的靠近她。


    "芷沁,休息了。"方文博手上提著一個便當,往她的桌上放。


    "不行,我得把這些工作做完。"她挪移便當的位置,以不妨礙她辦公為主。


    "就算要工作,也要先維持體力,現在是休息時間。""這些都是下午二點,開會要用的數據,我必須盡快完成。"說完,她又動起原子筆。


    "唉!你的個性就是太善良,容易被人欺負,這些根本不是你的工作,那幾個女人見不得你好,存心刁難你。"都是年終晚會害的,言芷沁不過被雪總經理挑選為舞伴,那些女人就一窩蜂的嫉妒她。


    自從那晚後,言芷沁的生活,可說是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對她頤指氣使、看不慣她的女人,總是有一大堆的借口要她為她們工作。


    而一向以和為貴的言芷沁,根本學不會如何去拒絕她們,就這樣每天有忙不完、做不完的工作。


    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是不會有人讚賞她的,反倒是她的逆來順受,在那些女人的眼裏成了一個免費的出氣筒。


    言芷沁麵露憂色,連日來的精神壓力,讓她瘦了一大圈。


    "唉,連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哪裏得罪了她們,她們才會如此的欺負我。"她也感覺到同事們惡意的眼光,但卻無能為力,隻能捫心自問她究竟是哪裏做錯了。


    "想知道嗎?""當然。"她點頭。


    "其實那都是因為年終晚會時,你被選為總經理舞伴的關係,而且……"他停頓,欲言又止。


    "沒關係,我承受得住。"她早就應該想到這一點,原來她會成為大家的眼中釘,就是因為雪慕暘選中她的關係。


    "公司有同事看到你跟總經理同進一間飯店,兩人很親密,她們說你不要臉,倒追總經理,想一步飛上枝頭變鳳凰。這些流言,我相信隻是有人嫉妒你胡謅的,你不可能是這樣的女人。"她現在終於知道蜚短流長的可怕了,言芷沁臉上的血色漸失,她露出一抹苦笑。


    "原來我在她們眼裏是這樣的女人。""芷沁,你別管她們怎麽想,隻要你問心無愧就好了。""問題是她們所說的都是事實。"如她所願,她成為雪慕暘的床伴,一個唿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床伴,她一直在想,選擇這條路究竟是對還是錯?


    在雪慕暘的眼裏,她隻是一個居心叵測、貪圖名利的女人,兩人的關係是一見麵就做愛,完全沒有感情可言,而她就像個傀儡娃娃,任由他恣意的摧殘與掌握她的生殺大權。


    在他的麵前,她不能有任何的感情失控,那會毀了她好不容易掙來的感情空間,但是她累了,真的好累,一個女人的青春,真的容許她這樣荒唐下去嗎?


    他的感情依舊冰冷,令人寒心,沒有溫暖可言,所有的付出都隻是她一廂情願,她強顏歡笑的倒追他、逼迫自己改變個性,成為一個沒有脾氣的女人依附著他,但是這樣的改變,完全沒有未來。


    他根本不去在意一個改變後的"言芷沁",他要的就隻有性,一個有性無愛的床伴。


    無數次的做愛,讓她愈來愈空虛,有好幾次想斬斷情絲離開他,但卻又舍不得。


    她想念他強壯的手臂擁著她入睡的感覺,她喜歡他的唇親吻她耳垂的感覺……所有所有的喜歡,讓她逃脫不了,更無法狠下心離開。


    "啥?"方文博愕然。


    "我確實在倒追總經理。"方文博是她高中時期的學長,一直以來都很照顧她,而且常當她的垃圾桶,所以兩人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什麽?"方文博張大嘴,難以置信的搖頭,"你在開玩笑是不是?"他不相信,完全不相信!


    "我真的如她們所言,在倒追總經理。""你……難道你真是為了想當少奶奶,而看上總經理?"他親耳聽到的事實,實在教人震撼。


    "學長,你看我像嗎?""那你又是為了什麽?""我喜歡他,真的、真的很喜歡他。"言芷沁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心情告訴方文博。


    "你難道就為了喜歡他,便不顧一切的倒追總經理,我認識的言芷沁是一個對感情保守的女人,我不相信你會跟總經理去開房間,去……"方文博簡直快說不下去了,他無法相信一向保守的學妹,竟然會厚著臉皮去倒追男人,而且是用她的身體。


    豆大的淚珠,滑下言芷沁的臉龐,方文博的話刺痛了她的心,一向最支持她的學長,竟然也無法諒解她的所作所為……


    "除了這個方法,我根本無法靠近他。""你就任由他無情的摧殘你,告訴我,他喜不喜歡你?"言芷沁搖搖頭。


    方文博很生氣,"你這麽做,隻會作繭自縛。""我沒辦法……""我不想聽這樣的話,芷沁,聽學長的話,馬上離開總經理,你這樣下去,隻會毀了自己,總經理他隻是把你當成性玩伴,像他那種位高權重的男人,根本不會把你放在心上,依你的條件,一定可以找到一個更好的男人。""來不及了,我無法抽身,戀上了他,就像是戀上毒品一樣,想戒可是很難戒。""隻要你有心,一定戒得掉。"方文博抓住她細白的柔荑。


    "不,我不想戒……"言芷沁將手抽離。


    "你就這麽甘心作踐自己嗎?"言芷沁拭去眼角的淚水,"我知道學長關心我,但是我不想讓自己後悔,或許在他的身上我得不到我想要的感情,但是隻要能留在他的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了。"見她堅持己見,方文博就算努力的勸說也無法改變,隻能守在一旁默默的祝福她。


    "學長不想當一個討人厭的學長,隻是你有什麽委屈的時候,記得,我的肩膀永遠讓你靠,千萬別客氣。"他放棄了,心裏期待著雪慕暘能夠發現言芷沁的好,喜歡上她。


    "謝謝學長。"一陣暖流湧向言芷沁,對於方文博的諒解,她感到窩心。


    "啊,對了,慧慧約你今晚去看電影。""又是去當電燈泡,我才不要呢。"慧慧是學長的女朋友,也是她的好朋友,以前高中時代三人常常玩在一起,就算出了社會,三人還是會相約去逛街、看電影。


    "誰說你是電燈泡。""我說的,而且是一個超級大燈泡。""我隻負責傳話,其餘的你自己去跟慧慧說。""學長,謝謝你。"她眼裏滿是謝意。


    "傻瓜,你就像是我的妹妹,我不疼你疼誰呢?"方文博溫柔的摸摸她的頭,一路走來,他始終用一顆最溫暖的心嗬護著這個小妮子。


    "我最喜歡學長了。"言芷沁感動的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若不是有你在,我恐怕無法繼續麵對未來的日子……"她閉上眼睛,靜靜的享受這份恬靜。


    殊不知,一抹幽闇的人影,悄悄的來,又悄悄的離去……


    傍晚的餘暉,斜入月慕優的辦公室內。


    月慕優坐在辦公椅上,慎重的審核手中的文件資料。


    叩!叩!叩!


    "請進。"月慕優以他誘人的嗓音說道。


    "副總,這是你要的資料。"她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可言。


    門被打開,落入他眼裏的是言芷沁。


    "怎麽是你送來的,我不是交給小君嗎?"月慕優一眼就認出她,她是雪慕暘年終晚會的舞伴,更是被他們設計的對象,隻是後來不知道狀況如何了。


    因為雪慕暘的嘴巴,緊得像蚌殼,什麽話都套不出來。


    "小君忙不過來,所以我就幫她送上來。"其實小君也跟那些女人一樣,欺壓言芷沁,以為她好欺負。


    她遞過資料,但一個重心不穩,往後退了幾步。


    月慕優見狀,趕緊起身扶住她。


    "你怎麽了?"月慕優緊蹙眉頭,她怎麽看起來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跟年終晚會那晚相比,臉色相差甚遠。


    "我沒事,隻是覺得頭有點昏。""先到那邊的沙發坐下,我覺得你的臉色好蒼白,真的沒事嗎?"月慕優扶她走到沙發椅上坐下,為她倒了一杯開水。


    "副總,很抱歉。"言芷沁有點尷尬的接過水杯。


    "體恤員工,是我們做上司應該做的,你千萬別在意或是覺得抱歉。""我聽同事說,副總是一個不拘小節的男人,果然沒錯。"言芷沁揚起虛弱的笑容,連著幾日女同事的折磨,已經讓她的身體負荷不了,開始抗議了。


    真搞不懂那些女人的心裏是怎麽想的,虐待同樣身為女人的她就會快樂嗎?


    每天總是有做不完的事等著她去完成,一件又一件,惡性循環,偏偏她又不知道怎麽開口求救,隻好任她們為非作歹下去。


    就如同學長說的,她太好欺負了,才會被人踩在腳底下玩弄。


    "是嗎?我還以為員工隻會抱怨上司,沒想到我在員工眼裏,算是績優股。""像副總這麽有財有勢的男人,很多女人都想趨炎附勢。""包括你嗎?"月慕優挑起眉心,一副誘人樣。


    其實他隻是想逗逗言芷沁而已。


    言芷沁搖搖頭,"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我不想蹚渾水。"他欣賞懂分寸的女人。


    女人一旦被名利熏心,那可是比惡魔、惡鬼還要可怕。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叫芷沁是吧。"應該不會記錯吧!


    "副總好記憶。"言芷沁虛弱的揚起笑容,為什麽她一直想吐,覺得不舒服?


    言芷沁覺得好累,想離開這裏,卻力不從心,隻有勉強的聽月慕優說話,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


    見她說話虛弱,沒有一絲的元氣,引起月慕優的惻隱之心,他體恤道:"你看起來好像很累,我看你還是請假半天去看醫生好了。""不行,我還有一些工作還沒做完。"一想到那堆積如山的工作,她更加頭痛,愛上雪慕暘就必須承擔這樣的後果,遭女同事排擠及欺負。


    "我不希望我的員工,有人因工作的關係而累壞身體,身體比工作重要,請半天假去看醫生,看完醫生就迴家去好好休息。""但是我……"她未說完的話,被月慕優的關心打斷。


    "你的臉色看起來真的很差,比起年終晚會那晚相差甚遠,去讓醫生好好的看看,就這樣,待會兒我會吩咐我的秘書幫你請假。"這怎麽行,若是讓副總的秘書幫她請假,那她跳到黃河也洗不清,所有的女同事都會認為她又運用諂媚的手段攀上副總,那些女同事又會怎麽看待她、處置她?


    一想到這裏,言芷沁打了一個冷顫。


    不是她怕她們,隻是女人的嫉妒心一旦被觸發,那可是非常的兇狠!


    她的人際關係已經夠差了,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的身體無法繼續再負荷"嫉妒"與"流言"。


    "不,副總,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曉得,我已經好很多了,謝謝副總的關心,我想,我應該馬上上班。"說完,不等月慕優的反應,言芷沁硬撐著虛弱的身子起身。


    為了不讓月慕優疑心,她強忍著向她襲來的昏眩感,咬緊牙根,就是不讓他看出她的破綻。


    她漾起粲笑,跨出一步,接著跨出第二步,倏地,一股強大的昏眩感席卷而來,下一秒她已經倒在月慕優的懷抱裏,失去意識。


    他變得更加的陰沈,彷佛所有人都欠他似的,一踩到他的地雷,他便無情的攻擊對方,不會手下留情。


    "我再警告你最後一次,以後別再拿你的手碰我,隻有我能碰你。"雪慕暘毫不留情的拍開她伸來的手。


    "冷"是她唯一的感覺,縱使現在是大熱天,但四周的溫度就像北極般的冷,讓人失去生命的活動力。


    言芷沁徒然放棄不知是第幾次伸出欲摸他的右手,在得不到他絲毫的溫暖之後,她沮喪的躺在床上,不敢輕易出聲。


    以前他可以放縱她任意的抱他,或是摸他、親他,但是這幾日,他變本加厲,看見她好似看見仇人,無情的抨擊讓她幾乎柔腸寸斷。


    她不懂,她到底在期待、希冀什麽?


    兩人根本是二條無法交集的並行線,永遠也不會有交集,不會為對方停留。


    縱使他的出現,曾帶給她些許的快樂與興奮,但那隻是短暫的幸福,很快便消失不見,跟隨而來的是生活中的無情與痛苦。


    為了他,她不顧矜持跟他發生關係,任由他恣意妄為的索取,她就像一個傀儡娃娃般,不能有任何屬於自己的思想與反抗行為出現。


    而她這些卑賤的改變,她以為會得到他的愛,但是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她所得到的永遠是殘酷的對待。


    沒有任何的溫度可言,她就像是一個唿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妓女,她得不到她冀望的感情。


    言芷沁強忍心酸,雙眸正蓄著悲哀的淚水,但她壓抑住情緒,不敢在雪慕暘的麵前泄露出她絲毫的無奈與痛苦。


    近日來,身體無言的抗議,原來是她懷孕了。


    該如何告訴他,她的肚子裏已經有一個小小的生命在成長,而這個小小生命的出現,會帶給他多大的衝擊,還是他仍舊冷漠?


    他期待小生命的出現嗎?


    不,結果不是她能承受得了的……


    麵對雪慕暘近日來對她的冷漠,縱使心裏已經有答案出現,但她仍無法麵對,她無法接受那樣的屈辱,縱使她知道這個小孩子的到來,無疑是促使他們分開的理由,但她沒有猶豫。


    言芷沁的心裏產生了極微妙的變化,她想改變目前的生活,她無法麵對雪慕暘知道後的無情。


    所以她決定違背當初所說的話,徹底的改變……


    唯有改變,她的人生才有希望。


    "暘……"縱然知道他不會應她一聲,但她仍改變不了這個甜蜜的稱唿,因為這是唯一能讓她覺得他們兩人很親近的時候。


    雪慕暘一如往常,沒有任何的情緒反應,隻是他眼裏的冷漠更加深,就算有熱情的太陽出現,恐怕也無法融化得了他眼裏的冰冷。


    "我想辭職。"終於,她勇敢的說出口。


    雪慕暘冷瞪她一眼,卻沒開口。


    言芷沁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她就知道,他根本不會在意她的一切,如同現在,他沒有絲毫的疑問及關心。


    "辭職後,我想離開這裏。"縱使她的心已經不抱任何的希望,但無法不替自己的未來做個交代。


    雪慕暘沒說話,深沉的星眸,如闇黑夜空,充滿著神秘與距離。


    "所以我們的關係,就到此為止!"她終於開口了,心跳如擂鼓般激動,言芷沁希冀聽到他的挽留,但是沉默存在兩人之間,好久、好久……


    許久,她終於承認一個事實,冷漠的他如同一個耀眼的夜星,她伸出溫暖的雙手,有心卻永遠也摘取不到。


    他永遠保持著一個距離,而這段距離殘酷的提醒她一個事實,夢該醒了……


    他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大人物,而她心甘情願的付出,隻怕付之流水,在別人的眼裏,她隻是一個被名利熏心的女人,別人看不到她默默付出的淚水與愛情,在他身上得到的是一成不變的冷漠與無情。


    "認識你,無疑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候,承蒙你一直看得起我,讓我留在你的身邊,但總有夢醒的時候,我知道我們不能繼續這樣下去,我……""所以你打算離開我,另尋他主?"他嚴厲的指控,字字像針紮般,紮進言芷沁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她愕然的麵對他無情的指責,那嚴厲的語句彷佛將她這陣子的所有努力全都化為烏有。


    "我沒有。""想都別想,你沒有任何思想,你隻能依附著我,直到我厭倦你的那天為止。"來自地獄般的陰暗,陰冷的籠罩著雪慕暘的臉龐。


    彷佛他真的是一個可以判定生死的判官。


    "我不能有過自己生活的權利嗎?""從你處心積慮接近我的那天起,你就沒有任何發言的權利,你咎由自取,怨不了我。"他不帶任何感情的言語,總是最傷人的東西,就像一把銳利的刀子,刀刀劃過她殘缺不全的心,留下斑斑血跡。


    雪慕暘就像一頭發瘋的野獸,瘋狂的向她掠奪,渾身散發著野獸攻擊的氣味,朝言芷沁殘酷的襲擊。


    "休想離開我,我不會讓你得逞,你種下的因,你就必須承擔後果,沒有任何人救得了你,你一輩子都是我的,沒有人能夠將你帶走……"他雙手無情的摸索她的全身。


    不帶任何感情的摸索,就像是強暴她的身子一般,言芷沁止不住顫抖,她無法繼續承受他無情的掠奪,唯有反抗……


    不假思索,言芷沁百般的閃躲他撲擊而來的動作。


    她的反抗,惹來雪慕暘無窮的爆發力,他箝製住她的身子,將她的掙紮看在眼裏,彷佛敵視仇人般,雙眼更加的冰冷。


    "別想從我的身邊逃走,那隻會讓你更加難堪,我會讓你生不如死!"恐嚇外加威脅、敵視成了他唯一的利器。


    "你……"珍珠般的淚水自言芷沁的眼角滑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這是你要的感情,不是嗎?""你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嗯哼。"雪慕暘嗤之以鼻的冷哼,微微上揚的唇線似嘲笑。"我這不是在做了嗎?"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雙手毫不留情的撫摸她的全身。


    "我不是妓女。"她扭動全身,想掙脫他的箝製。


    "在我眼裏,你就是,而且是一個免費的妓女!"說完,像是要證明一般,他的嘴唇以狂風般的速度蹂躪她軟弱、不堪一擊的身子。


    言芷沁左閃右躲,他的怒火朝她顫抖的身子,狂風巨浪般的席卷而來……


    不,她不能再軟弱下去,任由雪慕暘將她看得一文不值,她雙眼迅速的掃過四周,心碎的拿起煙灰缸發了瘋似的朝雪慕暘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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