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到站後,我是被嵐喊醒的。我正夢到我外婆燉的那可愛的豬蹄子呢!就聽見有人喊:到了,到了,你怎麽亂流口水啊。我靠,能不流口水嗎!我外婆燉得豬蹄那才叫一個香啊,我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麽我外公那麽優秀的男人會娶我外婆這麽平凡的女子。這是真的,我外公算是一個很帥氣的男士,個子高高的,當過兵,打過仗,還是幹部。而外婆個子不高,她的腿還是瘸的。他們的老照片我看過,外公那叫一個帥啊,像明星似的,而外婆在很多人看來那真是不配。但他們在一起有四十年了,我從懂事就沒見過他們吵過架。而且我記得外婆對外公很兇,外婆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菜了,我能長到一米八的個子,就有她老人家的大半功勞。我想這大概就是我喜歡她的唯一個能說出口的理由了吧。外公愛喝酒,每餐三杯,外婆的菜就是最好的下酒菜。後來身體不允許他再喝了,外婆就給他斷了酒。那時,我還小大人都很忙中午飯和表哥一起在外婆那兒吃。我和表哥看見外婆要搶外公的酒,外公大喊: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新中國不是一天成立的,老子的酒不是一天能戒掉的!外婆說:“好,你不鬆手是吧?我看你敢在我麵前喝一口試試,我以後連飯都不給你吃!看你抱著酒還能蹦搭幾天?”我外公是什麽人啊!那是戰鬥英雄!小時候我就聽人說他在戰場殺敵無數!那把我敬佩的是五體投地啊!我和表哥都以為他會喝,就看他拿個瓶子晃悠半天,一直喊:我喝給你看。就是碰都沒碰。外婆說:“聞夠了吧,再不給我,我下次連聞都不讓你聞!”一手奪過瓶子。外公像個孩子似的說:“再聞一下,一下就好。”我和表哥汗死。從此他的英雄形象一去不複返了。我說給媽聽,她用嚴肅的口吻說:“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戰鬥英雄成了反動派不說,還成了紙老虎,怎能用慘字行容。後來外公的身體更差了,連葷菜都不能吃了。我和表哥去吃大魚大肉,他隻能眼巴巴的看著我倆,然後吃自己碗裏的稀飯。外婆也陪著他吃,說這樣是為了降低外公的不平感。我和表哥都不好意思吃,兩個苦了大半輩子的老人吃稀飯,兩個小孩吃的這麽好,害的我從那時就養成了,厚臉皮這個壞習慣。外公還是走了,來送他的人很多,大家或多或少都哭了,外婆很平靜,仿佛就像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一樣,就像她做菜該放多少的調料一樣了然於心。外公火化的那天,外婆沒去,我心裏有些怪他,為什麽連最後一眼都不去看呢?後來,迴來時我看見她拿著他們的結婚照,淚水像斷了的線一樣,不停的滴在玻璃上。我後來才聽媽說,外公和外婆一起長大親梅竹馬但雙親早逝連房子都沒有,隻好去參軍。外婆不顧家人反對,等了他四年。後來文化大革命,外公被批鬥,外婆被紅衛兵打斷了腿。經曆這麽多困難的愛情怎麽會不深呢?那時我才明白,愛不在乎轟轟烈烈,不離不棄才是真正的詮釋。外婆是真正的愛,才希望外公能活的久。我們外人不懂的,隻有他們自己才明白。後來,外婆的身體也不太好了,就不怎麽做給我們吃了,隻有過年才燒點,我們小孩子還是很高興的。但總覺得菜的味道依然,隻是少了什麽。後來才明白少了一種幸福,一種心情,少了對外公時的在意和專心,味道不再了,那是因為廚師的心不再同了。當然這是後來才明白的。

    今天在夢裏竟然能吃到外婆燒的菜,真是賺翻了,我得多吃點。我感覺老是有人在推我,我說:別推,別推,我在吃豬蹄呢!我得快點吃,要是我表哥那小子來了就沒有了。

    咦?怎麽豬蹄沒了?我大喊:豬蹄!豬蹄!你在哪啊,快出來啊!“你餓瘋了啊!喊什麽呢?”這聲音怎麽這麽熟悉?我從夢鏡迴到了現實,對了,我在車上我還要喊嵐呢!我張開眼睛,一張熟悉的美麗麵孔印入眼簾,美中不足的就是額頭上的包。隻見她瞪著大大的眼睛似怒非怒的看著我。我連忙賠不是:對不起,不知道怎麽就睡著了,忘了喊你了。沒到呢吧?“什麽沒到呢?全車都下光了,就我倆了,再不下就能再迴一趟nj了!你要想迴家啃你的大豬蹄我就先下了。”說完嵐拿包去了。我一看車上真的一個人都沒有了,看來這下我睡的可真夠死的。嵐看著我認真的說:“你看你口水都流出來了。”我靠,流口水了,我的帥哥形象今天毀於一旦了,我下意識的去嘴角擦擦。“嗬嗬,騙你的大豬蹄!”小丫頭笑眯眯的說道。靠,說我是大豬蹄?她上次喊我是豬,這次又變成了大豬蹄,我難道就和豬這麽接近嗎?我說:“同學,你別老給人亂起外號啊。”她小嘴一撅不滿的哼哼道:“你還好意思說呢!喊你不起來,嘴裏還說什麽豬蹄,豬蹄的。車上的人都笑我呢!你睡的跟死豬一樣,我推你,你還拉著我的手說什麽豬蹄啊!我的手是豬蹄嗎?”我趕緊說:“不是不是,要你的是豬蹄,那肯定是最美的豬蹄了!”“你找死嗎?”女人的臉像書一樣,說翻就翻。嵐打了我一下,隨然不疼,但我還是裝的像是被泰森捶的一樣。可能她又碰到了額頭,皺了一下眉毛。我問:“還疼嗎?好像撞的蠻重的吧?”“哼,我不要豬蹄的關心!”嵐撅著嘴說。“奧,我是豬蹄那你現在的樣子就是小豬頭了啊,哈哈哈。”我惡作劇的說到。“你,你真是找死是吧!”女人最在意自己的美醜了,我還開這個玩笑,唉,就是被打殘了,也沒人會幫我的。記得有一次老媽買了一條新裙子,得意洋洋的問:“兒子,媽穿的好不看?”要平時我會說不錯不錯,那天,我正好在看中國隊和日本隊的亞洲杯決賽,小日本那幫孫子手球進門還慶賀,裁判也瞎了,算進球。我正在氣頭上,說:“好看什麽啊?這把年紀了還臭美什麽啊。”一說完我就後毀了,這不是茅厠裏打電筒——找死嗎?這不是上茅廁不帶紙——想不開嗎?把老媽那氣的跟台風“美娜”似的。把我一頓臭罵,連零花錢都不給了。通過那次事件我知道了,做人要厚到,不能太誠實,特別是對女同胞說話之前要動動善意的腦子,才能保證世界的和平啊!今天我無疑是打開了瀋多拉魔盒啊。

    嵐這正在用小拳頭對我招唿的不意樂乎呢。“咳咳!”靠克咳廣告嗎?這麽假!駕駛員大叔上來了說:“不是我要打擾二位,我知道你們年輕人好浪漫,可我得做生意啊,你們不下車得買票啊!”這大叔怎麽不解風情啊?嵐和我慌張的跑下來。我還要幫他拎一個大包和一個大箱子我就和民工似的。一出車站就有人喊:兄弟,兄弟,打車嗎,我看你在外苦兩錢不容易,到哪去我給你便宜點。把我拉的都快成零件了。我大喊:“我不是民工,我是學生,我認得我要去的地方!”眾人這才散開,“靠,這樣哪像學生啊?說民工都看得起你。”聽到有人這麽說我,我差點暈過去。嵐像黃世仁一樣笑的那麽奸榨。到了公交車站,就我們兩人在等車,挺像廣告裏的男女主角一樣在一起相逢,就是今天的我有點那什麽不在狀態。車還沒來,估計要等會兒。我看她在那蹦蹦跳跳的像個孩子,怎麽來說這個女孩子呢?幾次的接觸又覺得她的身上多了一些天真活潑和孩子氣,和第一次的高高在上油然不同。也許這才是真實的她吧?我想到了什麽說:“你等會兒,我馬上就迴來。”她說:“你是不是想畏罪潛逃啊?你是不是不想不幫我拎東西啊?”我跑開了。一會兒我迴來了,她一見到我說:“死豬蹄,你跑到哪去了!車都開走了!這下又要等很久了!”我說:“你坐下來吧,我從藥店買了化淤的藥來了,我先幫你上點吧。”她看看周圍,然後坐在我身邊,我就幫她塗了,開始她疼的一縮脖子,我安慰她並輕輕的幫她揉。她就安靜的坐著像一個認真的聽課的小學生,直到車來了。到了學校,我把她送到了宿舍,然後離開。就聽見她用小的不能再小的聲音說:“等會兒,我請你吃飯好不好?”我說:“你說什麽?”她白了我一眼說:“死豬蹄,看在你幫我買藥的份上我不想欠你什麽,我要請你吃飯!”可能她這聲喊的有點大,旁邊的人都看過來,她有點不好意思了。我說,下次吧,我還要去宿舍整東西的。她說:“整東西又不要很久,幹嘛下次啊?”我說:我現在住外麵的。她說:“這樣啊,一般住外麵的都沒什麽好人,上次我就看見你抽煙,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吧?”靠,這是什麽邏輯啊?我幹笑道:“也能這麽說,那明天見吧。”就離開了。“喂!你要不接我電話那你就死定了啊!”她對著我喊道。

    迴到在外麵住的地方,我進了院子的大鐵門,頭碰到了什麽毛巾。我抬頭一看,靠女士的內衣,這下慘了,用大人的話就是長不高了,房東大媽怎麽把私人物品到處亂掛啊,靠,還是天藍色的!真是愛裝嫩啊!進了了房間,我鋪到了窗上,揚起的灰塵沒把我給埋了。我趕緊哪出去曬曬,忙了好半天才搞定,累的我直喘氣。我躺在窗上,看著灰朦朦的窗外,真快啊,又長大了一歲,又開始了新的一年,又開始了新的一學期。人生幾十個年歲就這樣過去,在春去秋來中過盡,在夏熱冬寒中散去。我的這一輩子又會是怎樣的呢,不管了,就這樣過吧,明天的事不是今天所能想到的,人人都是如此。新學期,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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