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仿佛結了冰,夏雲熙一直垂著頭。


    傅少弦也沒有吭聲,一直在反反複複聽手機裏的錄音,仿佛難以置信這話時從夏雲熙嘴裏說出來的。


    她的威脅沒有關係到別人,正是他這個新婚丈夫。


    嗬。


    傅少弦驀然笑出聲,夏雲熙的心也跟著緊繃起來,她腦海裏閃過無數個說辭,卻沒有一個能用的。


    鐵證如山,她要怎麽抵賴?


    況且傅少弦一直不讚成她給夏家夫婦錢。


    “少弦,如果你還把我當你媽,就趕緊帶這個女人去離婚,我們傅家,絕不允許這樣的女人進門!”傅夫人放了狠話。


    許久不曾說話的灼灼突然鬆開夏雲熙的手,他眼神犀利的站出來,語氣淩厲,“你這個壞老太婆,少在這兒無賴我媽咪了,我媽咪是這世界上最最善良的女人,就算她真這麽說了也是你逼她的。”


    “離婚?”灼灼揚唇冷笑,“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婚姻法可以這麽糟蹋的話,每天不知道多少人把婚姻當兒戲了,我粑粑也不會沒有頭腦全聽你的。”


    這番話不僅為夏雲熙出了氣,更是抬高了傅少弦。


    傅夫人瞪了眼灼灼,說出的話更難聽了,“哪來的野小子,你不過就是夏雲熙生下的野種,果真沒教養,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麽嘴!”


    “媽!”傅少弦出生製止,“您積點口德吧,什麽野種,灼灼他是我兒子!”


    此話一出,空氣又一次凝固了。


    傅夫人聞言緊緊鎖住麵前怒氣騰騰的小家夥,剛才她光顧著生氣,倒是沒有仔細打量這個孩子。


    那眉眼,那氣勢簡直就和傅少弦一模一樣,就連說話的口吻都拽得要命!


    這是傅少弦的兒子?也就是她的孫子?


    怎麽可能,三年前夏雲熙不是走了嗎,她生下箏箏就離開了呀,此後再也沒迴來。


    傅少弦解釋了她心裏的疑問,“三年前雲熙在醫院生下一對龍鳳胎,把箏箏留給我我們,灼灼被她帶走獨自撫養。”


    傅夫人癱軟在地。


    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拐跑了她的孫子。


    “媽,雲熙再有錯也過去了,不管怎樣她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孩子們也需要她,我是一定要娶她為妻的。”


    即使是這樣,傅夫人還是難以接受。


    “不能!少弦你決不能娶她!”她怒吼,搖搖晃晃站起身,“少弦,你爸也不會答應的,傅家其他人同樣也不會答應。”


    傅少弦很任性的迴了一句,“同不同意你們都沒有資格說,這是我的婚姻大事,我自己做主就行了。”


    “少弦!”


    傅夫人氣得跳腳。


    哪怕夏雲熙做好了心理準備,也預料到了結局,但真的發生這些她還是會心慌意亂。


    傅家不會承認她!


    冰涼的手忽然得到溫暖,男人在她耳旁輕輕說了句,“別怕,跟我進去。”


    “都在吵什麽?!”傅正煜從樓上下來,臉色陰沉,他淩厲的視線掃過夏雲熙和灼灼,神情更加冷冽了。


    “少弦,你這是什麽意思?”傅正煜冷聲質問兒子,看著他們牽在一起的手,血壓急速上升。


    傅夫人跑到丈夫這邊,“正煜,少弦和這個不知羞恥的賤女人結婚了,你趕快勸勸他……”


    傅正煜氣得沒吭聲,那犀利的眼神足以殺死夏雲熙。


    “爸,婚姻大事我必須自己做主,而且我和雲熙已經領證了,還有我們的兒子灼灼,他是我傅少弦的兒子,三年前雲熙給我生下一雙兒女吃盡了苦頭,往後的日子裏我隻能給她幸福。”


    哪怕夏雲熙再害怕,聽到傅少弦的這番話後也變得鎮定了。


    這個男人,會保護她!


    傅正煜抓住兒子話裏的重點,意識到他說了什麽的時候,他的視線落在了灼灼身上。


    此時的灼灼站在夏雲熙身邊,原本該純真的小臉卻一片黯然,尤其是那雙黑亮的眸,染著一股兇狠的氣勢。


    他對他們很不友好。


    這是他的孫子?


    傅正煜緩緩蹲下,視線和灼灼的平視,想說點什麽卻始終沒有發出一個字,大概是太激動了,也不敢相信突然就有了這麽大一個寶貝孫子。


    他們傅家有後了!


    他抬起手試圖觸摸小男孩兒的臉,灼灼卻巧妙的躲開,語氣同樣的生冷,“別碰我!你們這些壞蛋,隻知道欺負我媽咪,我討厭你們!”


    傅正煜兩手緊握成拳,他無法對孩子怎麽樣,隻能把這一切怪到夏雲熙的頭上。


    站起身,他迅速揚起手打在夏雲熙的臉上,厲聲嗬斥,“夏雲熙,你真是有種啊,竟然帶走了我們傅家的孩子!”


    緊接著,帶所有人都沒反映過來之前,傅正煜痛唿出聲,“啊——”


    他垂下的手被灼灼死命的咬住,疼得她整張臉都扭曲起來。


    “天哪。”傅夫人被這混亂的局麵給弄暈了,她想上前把祖孫二人扯開,但看到小男孩陰鷙的眸子又退縮了,那眼神陰冷狠絕,像是要把整個世界都毀滅。


    「灼灼。」還是夏雲熙阻止了這場鬧劇,男孩卻依然不鬆口,拚命咬住傅正煜的手背,若不是顧及到他是自己的孫子,傅家的血脈,傅正煜早一腳踢開了男孩。


    「灼灼,不許對爺爺無理,快鬆開。」


    夏雲熙用唇語勸兒子,最終灼灼鬆了口,傅正煜臉色煞白,手背滴著鮮紅的血,觸目驚心。


    怕被傅家人欺負,夏雲熙死死把兒子懷裏,而此時的傅少弦至始至終都如同一個局外人般看著,早沒了剛才的堅定。


    夏雲熙一心記掛著兒子,也沒心思想這些,她急切的想要得到傅家夫婦的承認,想上前解釋這些年的困苦,灼灼卻突然抬手指向沉默的傅少弦。


    “傅少弦,你枉為男人!我沒有你這樣的粑粑!”


    話落,灼灼便要拉著夏雲熙離開。


    也是在這個時候,夏雲熙才驚覺剛才的這一切隻有她和兒子麵對,而傅少弦根本沒有要護住她的意思。


    心,在這一刻慌了,也痛了,更多的是失落。


    傅正煜的這一巴掌打得很重,夏雲熙的臉上五個手指印鮮明,麻木的痛感她似是剛剛才體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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