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明一瞬間恍然大悟,或許姬衛國嘴裏的外公,就是姬老。


    他點點頭,也沒有心思過多詢問這方麵的事情,而是話鋒一轉,“你知不知道,方家準備舉辦展覽的位置在哪兒?”


    姬衛國歪著腦袋,略一思索,而後說道:“就在波特貝羅路跳蚤市場。”


    “跳蚤市場?”


    秦天明不敢相信,偌大的方家,竟然把自家第一場在國外的古玩展覽放在一個跳蚤市場。


    姬衛國雖然說普通話的時候略顯蹩腳,但察言觀色這方麵的本事倒是也明白。


    看到秦天明的表情,姬衛國瞬間明白過來。


    “你可千萬不要小看波特貝羅路跳蚤市場,這地方位於大都會諾丁山區,這可是那部經典的愛情電影《諾丁山》的取景地。”


    秦天明緩緩點頭,雖然他並不知道這部電影,但聽著姬衛國的介紹,也知道這地方還算是有名氣。


    姬衛國繼續介紹道:“在國外,沒有正經八百的古玩市場,這跟國內的環境不一樣,國外的古玩市場,或者說古董市場,大部分隱藏在跳蚤市場裏麵,你可別小瞧了波特貝羅路跳蚤市場,這個市場,已經有上百年的曆史。”


    秦天明再次點頭,嘴裏念叨一句,原來如此。


    “波特貝羅路跳蚤市場曾經出現過最知名的一件古董是牛首!”


    姬衛國臉上浮現出一抹驕傲的表情。


    “那件牛首,還是我發現的,不過我不確定,後來把我外公叫到大都會,最後才確定是真的!”


    秦天明陪著笑了一聲,“不愧是姬老,永遠都心係家國。”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那要不然,我們先去這個波特貝羅路跳蚤市場看一看?”


    姬衛國沒有拒絕,一口答應下來。


    兩人並肩朝著機場外麵走去,姬衛國停在一輛鮮紅的路虎車旁,拉開車門走上去,秦天明沒有廢話,繞了一圈,來到副駕駛的位置,抬腳走上去。


    約莫一個來小時之後,姬衛國踩下刹車。


    “到了,下車吧。”


    秦天明點點頭,拉開車門走下去,望著前方的街道。


    這是一條僻靜的街道,路兩旁種著高大懸鈴木,此時已經是隆冬,這些樹也變得枯敗。


    街上其實並沒有幾個人,看起來相當冷清。


    相比起國內的古玩環境,國外畢竟還是差了一些。


    這些跳蚤市場更大的作用,還是用來交易二手物品。


    “怪冷清的,一點都不熱鬧。”秦天明淡淡說道。


    姬衛國嗬嗬笑了笑,“我去過國內的古玩市場,見到過那種熱鬧的場麵,這裏相比起國內,確實差很多。”


    秦天明“嗯”一聲,沒有多言,朝著波特貝羅路跳蚤市場深處走去。


    “這家,老貝克的店,就是當年發現牛首的地方。”


    姬衛國隨手指向距離他們不算遠的一處商店。


    上麵掛著全英語的招牌,但還是有一些華夏的元素做裝飾,看起來似乎是專門做古玩的店。


    “你要不要進去看看?”姬衛國問了一句。


    秦天明略一思索,果斷的搖搖頭,“單單是憑借這地方賣出過牛首,我就不能去,這地方的物件肯定貴的要死。”


    哪怕是到了日不落帝國,秦天明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本心——撿漏。


    姬衛國臉上浮現出一抹疑惑,但他沒有多言,點點頭,陪著秦天明繼續走進去。


    這條街上的商店,全都有著巨大的玻璃,透過玻璃,秦天明能把店內的情況觀察的一清二楚。


    走了十來分鍾,秦天明忽然停下腳步,朝著一個已經撤掉招牌,掛著甩賣海報的商店裏麵看去。


    “咱們進去看看。”


    秦天明伸手指了一下即將倒閉的商店。


    姬衛國明顯愣了一下,“這地方,馬上就要倒閉了,我們有必要去看嗎?”


    她顯然不理解,在他的印象中,即將倒閉的商店,肯定都是幹不下去的,沒有什麽逛的價值。


    秦天明嗬嗬一笑,“你不懂,跟著我走就行。”


    說完,他率先進入商店。


    姬衛國皺了皺眉頭,她清楚秦天明來大都會的目的,也聽姬老說過秦天明的本事,可在秦天明選擇這樣一家即將倒閉的商店的時候,姬衛國也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跟在秦天明的身後,邁步進入這家即將倒閉的商店。


    走進商店,秦天明看清楚這家商店的格局。


    一共四排貨架,橫貫整個商店,而是周圍的牆壁上,也有一些擺放古玩或者工藝品的架子。


    隻不過無論是中間的貨架,亦或者是牆壁上那些架子,都空蕩蕩的,古玩也好,二手物品也好,倒是不多。


    可秦天明還是盯著那些為數不多的古玩看起來,似乎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坐在商店深處櫃台後麵的,是一個約莫五十歲來歲的男人。


    這男人的一頭的金發,已經泛著灰白之色,原本應該碧藍的雙眼,也盡是渾濁。


    一張原本應該是白色的臉龐,帶著鮮豔的紅色,甚至秦天明都能觀察到紅色之下的毛細血管。


    看到秦天明帶著姬衛國走進來,這男人似乎沒有絲毫的興趣,甚至招唿都沒有打,隻是抬起眼皮看了秦天明兩人一眼。


    秦天明倒是不在乎這些,而是隨手拿起一個陶瓷筆筒。


    這個筆筒看起來像是青花瓷,筆筒表麵上描繪著兩個正在嬉戲的孩童,看起來倒是非常精致。


    可在秦天明看來,這筆筒就是個現代工藝品,不值錢。


    跟在他身後的姬衛國,也注意到這一點,當他看到秦天明拿著筆筒,徑直走向坐在櫃台後麵的老板的時候,姬衛國不由得微微挑眉。


    “這東西多少錢?”秦天明認真的問道,他雖然把整本《牛津大詞典》中的單詞全都記下來,但說話的語調,還是帶著生澀,一聽就知道不常在日不落或者其他國家居住。


    老板掃了一眼筆筒,淡淡的說道:“一百鎊。”


    “你坑人吧?”


    秦天明冷笑一聲,“這玩意兒放在我們國家,十塊錢都沒人要,你要我一百鎊?”


    老板輕哼一聲,“那是你們國家,這是在日不落,還是大都會,要你一百鎊都是處理的價格!”


    他頓了頓,接著譏諷道:“你要是要,就趕緊掏錢,要是不要,就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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