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婉沒有想到自己迴來一趟會正好聽到陸成均的這些話,不過她也隻是頓了頓然後推開了屋子的門。


    女人表情冷漠的開口道:“你醒了。”


    對於這個丈夫,楊婉最開始的時候還有些期待,隻是隨著時間的消逝她也知道這個丈夫是個什麽樣的人。


    要不是她是知青不能迴城,又嫁給了陸成均並且生了三個孩子,她早就離開這裏了。


    可是因為種種因素,楊婉也不能夠離開這裏。隻能在這裏咬牙堅持,將幾個孩子撫養長大。


    楊婉家境還算不錯,父母也都是城裏的工人。隻是家裏的孩子比較多,她又身為長姐符合年齡隻能夠下鄉。


    城裏的家人都在等著她迴去,隻可惜看這情況她應該是沒有迴去的機會了。況且她的日子過成這樣,讓家人知道也隻會讓他們傷心。


    “嗯。婉兒,謝謝你幫我敷藥。”


    陸成均看到消瘦疲憊的女人的時候,這具身體也莫名有一種心虛和愧疚感。這個從城裏的女知青嫁給他之後就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


    被男人憐惜的眼光看著,楊婉心裏麵也有些複雜。她點了點頭,看了看自己這幾個孩子。


    她也是不放心這幾個孩子照顧陸成均,也害怕他們單獨在家裏會有什麽事情。陸家這些人可都不是善茬。


    氣氛有一瞬間的尷尬,楊婉打算將從山上摘的那些漿果給幾個孩子甜甜嘴。她的大女兒卻端了一碗雞湯過來給她,裏麵還有一個大雞腿。


    “娘,你快吃我們都已經吃了。這是留給你的。”


    要是娘迴來晚了,到時候還得熱了熱。現在這碗雞湯正好是溫的,娘迴來的也是正好。


    “這雞肉是怎麽來的?”


    楊婉看到這雞湯也是有些怔愣,家裏麵什麽時候殺雞了。就算是家裏有葷腥,這些東西也都輪不到他們。


    陸明玉又積極的將之前爹的說辭說了一遍。


    她心裏麵已經打好了主意。到時候要是奶生氣,他們就將這些推到爹的頭上。反正這母雞也是爹殺的·····


    聽到女兒說的話,楊婉表情沒有變化。


    隻是將這些喝完,順便將雞腿肉分成了一絲絲和孩子們分了分。既然吃了就吃了,大不了到時候挨罵就是了。


    看著連一根雞腿肉都給分給孩子們吃的楊婉,陸成均也在心裏麵默默感歎了一句,真是個好女人。


    在他們一家人還沒有待多久的時候,去山上挖野菜迴來的陸老婆子迴來了。打算喂家裏的雞吃雞食的時候,看到雞籠裏麵少了一隻雞。


    還是最肥的一隻雞。


    她差點沒有嚇暈過去,陸老婆子一臉悲痛的拍了拍大腿。“哎呀,哪個天殺的!把我家的老母雞都給偷走了!”


    怕家裏還有其他的東西丟失,陸老婆子也趕緊去查看了一下。結果在廚房發現了一些雞毛還有雞血。


    並且還發現,家裏丟了一些麵粉。


    在陸老婆子的眼裏看來這已經是莫大的損失了。她也在想著,這賊到底是誰。這村子裏麵也沒有聽說過誰家鬧賊。


    難不成是家賊·····想到這裏陸老婆子也趕緊去老二家的房間裏麵看了看。發現老二房間裏麵還放著一些雞骨頭,陸老婆子也終於找到了兇手。


    “你們幾個居然敢偷偷吃我的雞!!!”“天啊,這真是出了一個家賊啊!”


    陸老婆子身形看上去並不消瘦,但是那張臉卻讓人感覺有些尖酸刻薄。她現在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把幾個孩子都嚇壞了。


    楊婉皺著眉頭將幾個孩子擋在身後,她這個婆婆是多麽的難對付她也是知道的。


    陸成均在殺雞吃雞的時候就已經想過要麵對這個老太太了。看著她一副吃人的表情,陸成均不動聲色的先將人推出了屋子。


    然後又用著一副心痛諷刺的麵孔說道:“娘,昨天你們不願意拿錢買藥救我就算了。難不成我連吃一隻雞補補身體都不行嗎?


    這些年來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兒子看待隻不過是吃了一隻雞而已卻像是要了你的命一樣。


    要是大哥和三弟吃了的話恐怕你連一句都不會說吧。”


    在這個家裏麵他爹比較偏袒老大娘又偏袒老三,他夾在中間和透明人也沒有什麽區別了。


    陸成均簡單的包紮了一下自己的傷口現在他頭上包著厚厚的布上麵看起來還有斑斑血跡確實是有點唬人。


    最外麵的這些血跡,是陸成均特意弄的雞血。今天可是還有好長一段戲要演呢。


    看著這副樣子的老二。陸老婆子絲毫沒有心虛的感覺。她隻是惦記著自己損失的那一隻雞。


    知道是這個自己最討厭的兒子吃了自己的老母雞之後。她也用這一副兇惡的表情說道:“雞肉是你能吃的嗎?這本來應該是給老三補身體的沒想到卻被你吃了。


    天殺的我怎麽會有你這樣一個饞嘴的兒子。不知道好好幹活現在還在家裏偷吃真是沒有良心的白眼狼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把你給生下來!”


    說著說著陸老婆子還想要動手打人,她現在心裏麵也一肚子火呢。她還想著讓這個老二把自己的老母雞給賠迴來。


    就算是他去縣城裏麵賣血也要賠自己的老母雞。在她眼裏看來這個兒子還沒有自己養的一隻老母雞重要。


    “娘,你這麽大的年紀還是別做這麽大的動作了。省的到時候把腰給閃了。”


    要是原來的陸成均肯定會做一個孝子乖乖的站在原地,被這老婆子打。但現在的他可不是一個任人打罵的角色。


    這老婆子看起來像個夜叉似的張嘴都能夠吃小孩了。這也足以能夠看出他們一家人在這個家庭生存的辛酸。


    陸老婆子沒有想到這個兒子居然還敢躲,還對自己說一些這樣的風涼話。


    她雖然感覺今天的老二和平時有些不一樣但是她還是十分熟練的坐在地上撒起了潑。


    “有沒有人啊?兒子欺負老娘了。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不孝的白眼狼。”


    “你這個畜生玩意兒,竟然把老娘辛辛苦苦養的雞都給吃了。你這個賤批子哪裏有資格吃這麽好的東西……”


    陸老婆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裏罵罵咧咧的,說話也非常難聽。這裏的動靜早就吸引了周圍這些鄰居的注意這老陸家裏發生什麽事情了。


    看到村子裏麵的討厭人物陸老婆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打賴耍,滾他們也有些好奇今兒個是發生什麽事情了怎麽這老婆子一大早就在這裏哭喪。


    在這個路老婆子鬧騰,在地上打滾的時候。陸成均臉色也十分的難看。他並沒有因為這老婆子的哭鬧而妥協而是開口諷刺的說道:


    “要說我是畜生的話,那娘你就是個老畜生了在這方麵養你也好不到哪裏去。”


    陸老婆子本來以為會從這個兒子臉上看到羞愧的表情沒想到他居然是這樣一個反應這讓陸老婆子也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繼續在地上哭鬧了起來隨著周圍的人越來越多,看到這老婆子坐在地上哭,陸成均站在院子裏麵一副冷漠的表情。


    有人忍不住開口說道:“陸老二,你們家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了?還不趕緊把你娘給扶起來。


    一把年紀了這老人坐在地上哭鬧也怪受罪的。”


    村子裏麵的人還是更加同情弱者特別是陸老婆子頭發已經有些白了,還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邊哭一邊喊著不孝子,看上去確實有那麽一些可憐。


    即便是現在這個時代,很多人也都講究孝道。這也是陸家能夠壓迫陸成均一家人那麽多的原因。


    看著周圍的人到了一個程度的數量,陸成均也用力擦了擦眼睛從之前冷漠的樣子一下子變成了大男人,委屈的忍不住流下了眼淚的狀態。


    他大聲的對著周圍的鄉親說道:“還請各位鄉親父老給我評評理。


    昨天我在幹活的時候不小心摔到了頭。我爹娘還有家裏人也都不管我甚至連一毛錢都不願意拿給我媳婦讓她帶我去看病。


    我頭上弄的這些草藥都還是我媳婦去山裏麵給我采的。昨天我昏迷了一晚上,到今天早上才起來要不是我命大,恐怕我人就沒了。


    甚至昨天在幹活的時候摔倒都是我媳婦背著我迴來的。我爹娘甚至連看都沒看我一眼大家也都知道傷到了腦袋對於一個人的身體有著多麽嚴重的傷害。


    我在地裏麵幹活傷到了腦袋,還不是為了給家裏麵賺公分辛辛苦苦給一家人幹活可是我爹娘卻這麽讓人寒心。


    為了補身體殺了一隻家裏的老母雞,我娘就罵的我狗血淋頭。一下子說我是畜生,一下子又說我是白眼狼,不孝子。我也是陸家的孩子,可我娘他們把我當成過陸家人嗎??”


    想到昨天陸成均確實是流了不少血,今天頭上還包了那麽厚的布。陸老婆子也難得心虛了一下。


    她還在嘴裏嘟嘟囔囔的說道:“這人不是好好的嗎?還花那個錢幹什麽?”


    周圍的父老鄉親也都注意到了陸成均頭上包的厚厚的布條。上麵還帶著血呢,看上去也十分的嚇人。


    “嘶!難怪我說今天陸老二怎麽沒有下地幹活。原來是頭上破了一個大口子啊。”


    “陸家的工作地在我們家那邊,昨天也確實是看到了這陸老二不小心摔到了腦袋可是流了不少血呢。


    這陸家人也實在是讓人心寒也不管這個兒子,直接就迴家了。還是陸老二他媳婦自己費勁把人給弄迴去的呢。


    本來以為他們家至少會帶人去醫院裏麵看看,沒想到一晚上都不管人家我都懷疑這路老二是不是這家人撿的孩子了。


    這樣的態度也確實是讓人寒心,腦袋上破了那麽大一個口子,又流了那麽多血。今天還能夠活生生的站在這裏,也算是死裏逃生了。”


    “早就聽說這陸家人偏心,沒想到對家裏的老二態度這麽差,甚至連死活都不管這還像是個當娘的嗎?”


    “是啊,受了這麽嚴重的傷還不讓人補補身體,要是我家孩子受了那麽嚴重的傷我肯定殺幾隻雞給他補補身體,天天讓他吃雞蛋。明明是親娘怎麽做的像個後娘一樣?”


    本來還以為陸老二惹這個老婆子生氣了,沒想到居然是這樣。陸家的偏心這村子裏麵的人也都知道隻是沒想到會偏心到這個程度。


    周圍人都對在地上耍賴撒潑的路老婆子唾棄起了起來。一些心軟的更是同情又可憐的看著陸成均。


    這麽一個大小夥子攤上了一個這樣的娘,確實是可憐。


    被周圍人鄙視的目光,還有這些話語說的讓陸老婆子也有些惱羞成怒。


    “這是我家的事情,關你們什麽事還不趕緊滾遠一點。我自己生的兒子,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我給了他這一條命,就算是我想要收迴來也是可以的!”


    看著路老婆子這麽理直氣壯的態度,周圍的人都覺得有些氣的牙癢癢了。他們總算是知道了什麽叫做惡婆娘。


    大概是聽到了家裏鬧出來的消息,在地裏麵幹活的陸家人也都迴來了。就連磨洋工的陸老三一家人也都迴來看戲。


    聽說是二哥和他們的親娘起了衝突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不過在他們看來娘勝利。


    陸老三看到在地上坐著的老娘也瞬間站到了她的在一邊。他一臉譴責的說道:“二哥,你怎麽能夠這樣對娘呢?也不知道把娘給扶起來。”


    聽到小兒子的話,陸老婆子覺得還是這個兒子貼心。


    “老婆子,你這是怎麽了。還不快起來。”看著自家老婆子一點形象都沒有的癱坐在地上比較愛麵子的陸老頭也覺得有些丟臉。


    周圍還有這麽多街坊鄰居看著這老婆子還真的是一點臉麵都不顧坐在地上這不是讓別人看笑話嗎?


    看著站著的老二,陸老頭下意識的說道:“既然人都醒了,怎麽不去地裏麵幹活。”


    說完這句話,陸老頭也感受到了周圍那些嘲笑鄙夷的眼神。


    他看了看這個兒子然後才注意到他腦袋上的傷口。他差點忘記了,這個兒子昨天還受了傷。不過家裏麵還等著他賺工分呢,他既然都醒了,那應該是沒問題。


    周圍的鄰居看著也不嫌事大的說道:“這陸家老兩口一個是後娘,一個是後爹還真不把這個兒子當做人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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