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詭譎的寂靜讓人不自覺地想屏住唿吸,下意識地緊繃身體。當然,隻有心虛的人才會如此。


    安笒剛開始雖然緊張,但想明白自己無需心虛時,那一縷的緊張早已經隨風而去,站在閣樓中的涼亭處很是安靜,如果忽略她那雙滴溜溜轉的眼睛,那就完美了。


    慕容寒霆坐在輪椅上,連動都不帶動一下,不知道的人都要以為他是個木頭人,事實上他一直都在注意著站在對麵的人兒。


    一個晚上的時間已經足夠他了解很多事情,再加上關於南宮玉的事情並不多,表麵的東西一目了然……


    隻是他需要的從不是那些表麵的東西,但因為南宮玉從小不受待見又是生活在下人堆裏,有些事情查起來,也很有局限性。


    單是表麵了解的東西,再加上她如今的表現……慕容寒霆都覺得,有些事情變得很有趣,很戲劇化。


    景色看不完,但局限在這麽一個地方,再多的興致也會消磨得一幹二淨,何況還被兩雙眼睛盯著,安笒很快收迴視線。


    沉默的時間夠長了,想想也是等不到他們主動開口了,安笒很是開門見山地問道,“世子找我到這裏的原因是什麽,不妨直說吧。”


    拖拖遝遝的,她覺得著實麻煩。在她看來,不管是什麽事情,能不能夠完美地做好是一迴事,去不去解決又是另外一迴事了,總得去嚐試。


    一直注意著她的慕容寒霆瞧見她皺眉的動作,眼裏劃過一抹晦暗不明,像,真像!連皺眉這種小動作,都如此相似!


    恍惚之間,他似乎看到了一個嬌俏的身影朝他而來……


    “世子!”


    耳邊忽地響起慕容嵐風略顯急促的聲音,慕容寒霆迴神,見對麵的人兒竟是一臉惶恐地往後退著,他默然不語。


    發生了什麽?


    慕容寒霆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側頭看向慕容嵐風,雖未言語,但個中表示的意思已然很明白。


    想到剛才發生的事情,慕容嵐風都有些汗顏,他都不想告訴慕容寒霆,隻是慕容寒霆的眼神太過迫人,終究還是附到慕容寒霆的耳邊悄聲說起剛才的事情。


    安笒見狀,唇角一抿,想到剛才坐在輪椅上的人忽然朝她而來,並且伸出手直向她的月匈部時,臉色一黑。


    當然,她現在這種膚色,就算黑臉別人也是看不到的。


    她沒有想到的是,外人口中口口相傳,不近女色的慕容世子竟是如此的……急色!連她這樣的非洲黑都能夠下手……


    因為彼時的膚色過黑,幾乎都看不到五官,再加上在南宮府中一直被虐待,如今即將及笄的她,身材瘦小得說是十歲的小女孩也是有人信的。


    各方麵的外在原因,安笒真的沒有擔心過別人會對她伸出魔爪,可現在慕容寒霆的作為讓她清楚地知道,變/態這種生物,不管是在現代還是古代,都是存在的!


    此時的慕容寒霆已經聽完慕容嵐風簡單的陳述,臉色也難看得不行,所幸的是有麵具遮蓋,倒是沒有顯露什麽。


    他居然要襲月匈?!


    注意到南宮玉此時防狼似的眼神,慕容寒霆向來僵硬得沒有一點動靜的嘴角,彼時忍不住抽搐兩下。


    “兩位若是無事,我就先走了!”安笒見他們依舊沒有站出來說明,不由暗惱,果然都是高高在上的,一點人權都沒有!


    她現在嚴重懷疑,像撤銷男女七歲不同席、開辦女子學堂這種開放式又帶著尊重女性的作為,根本就不是慕容王府,或者說慕容寒霆提出!


    當然,這種想法毫無根據,隻是她意氣用事所想,再說,她就算真的跟別人說慕容寒霆想要猥/瑣她,別人也是不可能相信的,所以這口氣他們不叫出,她也隻能憋在心裏。


    安笒一邊說著,一邊轉身要往外走,沒有道歉她也不在意,但總能在這種時候離開吧!


    事實證明,她想得還是有些簡單了。


    就在她轉身時,原先守在慕容寒霆身邊的慕容嵐風也不知道如何動的,竟是一下子閃到她的麵前,直接把鐲子的手繪圖放在她的麵前,其意思不言而喻。


    安笒覺得一股氣憋在心口,很想任性地直接把麵前的手繪圖撕個稀碎,再扔在慕容嵐風的臉上,霸氣十足地告訴他,她一點都不怕他的威脅!


    隻是……她即使沒有對華夏國不利的心思,但權勢這種東西,何時輪到小平民挑戰了?


    她敢保證,要是慕容嵐風他們要整她,通敵叛國這種罪名也是能夠弄得出來的,而南宮府絕對不會保她!


    安笒覺得憋屈極了,但隻要想到,這個鐲子就是找到霍庭深的唯一線索,她又覺得這點委屈根本就不算事兒。


    想到這裏,她也沒有試圖伸手去做一些沒有必要的事情,沒有去看慕容嵐風,而是轉身直視坐在輪椅上的慕容寒霆。


    她看得出來,即使慕容寒霆沒有說話,即使是坐在輪椅上的,但說話的分量也是絕對夠重的。


    “慕容世子究竟是什麽意思便直說吧。彎彎繞繞的不男人。”


    不管是慕容嵐風,還是慕容寒霆都沒有想過她會說出這種話來,慕容寒霆戴著麵具,所有的神色也隻能透過那一雙眼睛看到。


    但慕容嵐風就不一樣了,臉上的神情就算再掩飾,也始終露出了一絲端倪,被安笒看個正著。


    初始安笒還有些莫名其妙,但想到自己所說的‘不是男人’的話,也就明白過來,就算是玩笑話,是個男人也無法接受吧!


    她知自己一時失言,見他們也沒有要計較的意思,也沒有再重複。禍從口出這種事情,還是很真實地存在的。


    慕容寒霆心中著急,但想到她的避諱,再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薄唇一抿,沒有在看向安笒,而是徑直地在紙麵上寫著。


    等慕容嵐風將他所表達的內容看清楚,一時間有些啞然,眼底也流露出些許驚訝,但很快掩飾於心底。


    “先坐。”安笒問的是慕容寒霆,到最後慕容嵐風卻是站了出來。她明白,慕容嵐風就是慕容寒霆的代言人。


    安靜地在一邊坐下,安笒耐心地等著慕容嵐風的話。而這一次,慕容嵐風也沒有再羅嗦,將手繪圖放在石桌上,“聽木子說,這是你畫的圖。”


    果然!


    安笒雖然早有準備,但在聽到‘木子’二字時,心也禁不住地往下沉,這裏麵是出了別的事情,還是說,李木子本身就是因為鐲子的事兒,才注意到她……


    一些可能很快席卷上心頭,卻得不到任何的證實。


    安笒心裏閃過一抹慌亂,生怕自己因此找不到霍庭深了,但很快她又冷靜下來,不能慌!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慌!


    轉瞬的時間,安笒冷靜下來,目不轉睛地看著慕容嵐風,不答反問,“我能先問清楚一件事情嗎,你是怎麽拿到這個圖的?”


    聽起來再簡單不過的一句話,可個中暗含的意思,全看個人的理解了。反正安笒問出來時,也沒有掩飾自己的試探,可謂是明目張膽。


    她在賭,賭慕容嵐風他們之所以叫她來這裏,根本就沒有想過要上報朝廷,她在賭,賭慕容嵐風他們另有目的。


    賭贏了,萬事大吉。


    賭輸了,也就這樣……


    慕容嵐風聞言,本能地眯了眯眼,也就兩秒鍾的時間,他輕笑出聲,“你想聽到什麽樣的答案?”


    問題剛落,也不等安笒迴答,他徑直說道,“是想聽到,圖是李木子給我們的。還是說,想聽到李木子暴露出幫你的事情,圖也是我們從他手中順過來的?”


    “……”雖然她之前並沒有經過他們的同意就已經將問題問出,但至於連這點小細節都跟她計較嗎,真是一點都不男子風度!


    安笒默默地在心裏吐槽一番,但也沒有在意他這種行為,而是快速地在心裏捋了一遍,最終發現一個驚人的事實——也許,慕容嵐風後麵說的話,才是重點!


    李木子暴露出幫她的事情,圖是他們從李木子手中順過去的?


    想到李木子那清秀,卻純良的模樣,安笒倒是比較相信後者。但她還不能確定李木子此時的處境,想了又想,終究還是直接地問了出聲。


    “我能見見他嗎。”


    慕容嵐風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隨即想到什麽,笑得有些詭譎,讓人汗毛直豎,“他不在女子學堂了。確切點說,已經不在京城。”


    什麽意思?


    安笒發現在現代時,很多人都喜歡虛以委蛇,說話繞個十圈八個彎,到了古代這種現象有過之而無不及。


    雖然很不喜歡,但現實就是這樣,改變不了世界,也隻能改變自己了。


    不在京城,卻不代表著很有可能在京城以外的地方,就是不知道,李木子如今的情況如何了。求助於李木子時,她沒有想過會讓李木子陷入危險的境地,而如今慕容嵐風隱晦的話語,以及極有可能發生在李木子身上的事情,無一不在告訴她,不能任性妄為,還得步步為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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