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還在記恨他嗎


    “我願意做捐獻手術。”安笒扯住霍庭深的胳膊,“庭深,我願意。”


    霍庭深身體一震,轉過頭,將安笒抱進懷裏:“到底怎麽了?”


    “你看。”安笒將本子遞給霍庭深,她沉默的坐在旁邊,等他一頁一頁看完,才緩緩道,“原本我覺得全世界的人都對不起媽媽,現在才發現並不是這樣的。”


    霍庭深手指攥著日記本背脊,手背上青筋繃起,沉默的一秒鍾像是一萬年一樣長久。


    “和你沒關係。”他緩緩道,心疼的揉揉她的頭發,“小笒,他們之間誰虧欠誰都和你沒關係。”


    安笒胡亂的摸了一把眼睛,認真搖頭:“不是這樣的……你讓醫生安排手術,我願意。”


    如果讓木美辰好好活下去是媽媽的願望,為了媽媽為了庭深,她願意。


    “真的不用。”霍庭深的下巴輕輕放在安笒頭頂上,緩緩道,“醫生說她的身體太虛,上了手術台就下不來了。”


    沙啞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情緒,安笒的心一縮一縮的疼。


    安笒身體一震:“怎麽會?”


    “這段時間,我們好好生活在一起,好好陪著她。”霍庭深平複了情緒,指腹溫柔的幫安笒擦去眼淚,“乖,別哭了。”


    接下來的日子,三個人像是家人一樣,安笒和木美辰在家裏做烘焙、畫畫,每天晚上等霍庭深下班吃晚飯。


    日子安靜美好,好像一直都這樣,好像一直會這樣下去。


    “今天陪我去看看你媽媽。”木美辰準備了一束鮮花,七嫂拿著外套給她披在肩上。


    這些日子,她們進場去看安心,有時候是安笒和木美辰,有時候霍庭深也會去。


    “心心,我又來了。”木美辰將鮮花房放在墓碑前,纖細的手指掃過照片上年輕的眉眼,“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見麵了。”


    “夫人!”七嫂擦了擦眼睛,“您說什麽呢。”


    木美辰笑了笑:“死亡,不過是生命的另外一種存在方式,何必傷感?”


    “媽媽一定希望你好好活著。”安笒蹲下清了清墓碑旁邊的枯葉,仔細端詳了一會兒照片上的母親,扶著木美辰站起來,“這兒有些冷,咱們迴去吧。”


    木美辰拍了拍安笒的手:“聽你的。”


    一行三人離開的時候,在陵園門口的遇到了一個熟人,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個冤家。


    “木美辰!你是木美辰!”田雲月尖叫著跳了過來,像是看到鬼一樣的閃開,“不、不可能……你怎麽還活著?”


    七嫂將安笒和木美辰護在伸手,隨時做好修理田雲月的準備。


    “我們迴去。”木美辰淡淡道。


    田雲月頓時不依不饒起來,她指著安笒大笑:“你竟然和木美辰來祭拜安心?你知道,安心是怎麽死的嗎?她是被木美辰害死的!這個狐狸精……”


    “閉嘴!”安笒上前一步冷冷的看著她,“我勸你還是好自為之。”


    三人不理會田雲月的叫囂、挑釁,駕車離開,安笒打著方向盤,轉彎的時候,透過後視鏡看到田雲月還在原地,動作誇張喊著什麽。


    “您怎麽會被田雲月關了那麽多年?”安笒試探的問道,“一定吃了很辛苦吧?”


    木美辰淡淡一笑:“還好。”


    知道安心去世的原因之後,她受不住刺激精神失常,把自己封閉起來,被田雲月囚禁起來也沒什麽感覺。


    安笒沒再繼續追問,緩緩打著方向盤,將汽車開進了院子,看到霍庭深正帶著霍念未在院子裏練習投籃,一大一小兩個人玩的不亦樂乎。


    “媽咪。”霍念未朝著安笒撲過來,八爪魚一樣纏著安笒不鬆手,他歪著頭看木美辰,“這個漂亮阿姨是誰?”


    木美辰伸手摸了摸霍念未的腦袋:“你應該叫我奶奶。”


    “真是不得了,小小年紀就知道怎麽哄人開心了。”安笒站在旁邊打趣,“以後指不定怎麽禍害小姑娘呢。”


    木美辰已經牽起霍念未的手去客廳,霍庭深走過來攬著安笒的肩膀,笑的一本正經:“放心,有火火呢。”


    那小丫頭年紀不大,可脾氣著實不小。


    “對了,我今天遇到了田雲月。”安笒在路上就在考慮這件事情,“從她話裏,我總覺得她好像知道當年的事情,或者是牽扯進去……”


    “她?”


    霍庭深皺了眉頭,自從霍皓閻死了之後,他就沒怎麽關注過田雲月的情況,難道這些事情真有她的手筆?


    “我覺得怪怪的。”


    “你這麽笨就別想了。”霍庭深攬著安笒的胳膊晃了晃,“所有麻煩都交給我處理。”


    安笒冷哼一聲瞪他:“誰笨?”


    “我。”


    “算你聰明。”安笒滿意的笑了,她挽著霍庭深的胳膊迴到客廳的時候,木美辰正握著念未的手畫畫。


    陽光落在他們身上,為兩人鍍上一層淺淺的金色輪廓,一老一小都沐浴在暖洋洋中,看上去十分有愛。


    “奶奶教我畫畫。”霍念未揚起手裏的白紙跑到安笒身邊顯擺,“這是小鴨子。”


    “呀,念未畫的真好。”安笒揉了揉兒子的頭發,走過去坐下,“美辰阿姨,您要不要上樓休息?被念未纏著會不會吃不消?”


    前幾日,陳瀾給木美辰做了全麵檢查,結果和醫院給的一樣,已經不具有動手術的意義,最好的方案是讓她開心、快樂的過完剩下的日子。


    安笒暗暗觀察,木美辰的臉已經有了浮腫的跡象、人也變的更容易疲憊,想著眼前鮮活生動的人已經進入了生命倒計時,她就為木美辰難過,也為庭深難過。


    她,也十分難受。


    “看著孩子,就覺得的高興。”木美辰笑道,她握住安笒的手,“我現在很好,別擔心。”


    安笒拉著她的手,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霍庭深輕輕按住木美辰的肩膀:“上樓休息一會兒,過會兒陳瀾來給您檢查身體。”


    “好。”木美辰溫柔一笑。


    霍念未趴在客廳的茶幾上繼續畫畫,簡單的小動物躍然紙上,勾勒出了孩子單純美好的世界。


    “少爺,老爺來了,說是要見夫人。”李叔恭敬道,“人已經到了門口。”


    霍庭深皺眉,拍了拍安笒的肩膀:“先帶念未上樓。”


    兩個人剛離開,阿慶叔已經扶著霍震霆進來,他急切的找尋著:“美辰在哪兒?她人呢?”


    “媽媽在休息。”霍庭深淡淡道,聲音不疾不徐,“有什麽事嗎?”


    “我要和美辰結婚。”


    霍庭深眸子一緊,皺眉看過去:“她身體不好,經不住折騰。”


    木美辰說的很清楚,她當年愛的人是慕天,而和霍震霆之間不過是一個誤會。


    而且看的出來,雖然幾十年過去,她對霍震霆並沒有生出類似愛情的東西,提及他也是淡淡的態度。


    “庭深,我是認真的。”霍震霆語氣懇切,“不管她還能活多久,我都願意娶她,我會給她……”


    蹉跎了幾十年,他和她都已經進入暮年,不想繼續浪費光陰了。


    霍庭深打斷霍震霆的話:“她不願意。”


    “不可能!”霍震霆脫口而出,眼中閃過不確定,但很快堅定的搖頭,“不會的!她不會的!”


    他嘴唇哆嗦,明明心裏清楚但還堅決否定的樣子,讓人像有些不忍。


    老爺子鑽你牛角尖,臉色變得很難看:“你、你是不是在記恨我?”


    “沒有。”他淡淡道,有什麽可記恨的呢。


    阿慶叔扶著霍震霆坐在沙發上,輕輕拍著後背幫他順氣:“老爺,您不能著急,有話慢慢說。”


    “我要和美辰說。”他堅持道,像是一個討不到糖果的孩子。


    霍庭深抿抿嘴唇:“沒必要。”


    她了解媽媽的心思,不想用這些事情去讓她煩心。


    “你……咳咳!咳咳!”霍震霆額頭上青筋暴起,脖子上青色血管盡顯,“你、你就不能……”


    “庭深。”木美辰站在二樓的樓梯上,淡淡一笑,“我來處理。”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所有的事情都該有個結局了。


    “美辰……”霍震霆站起來,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沙啞,“你、你好嗎?”


    “挺好的。”木美辰淡淡一笑,緩緩下樓,拍了拍霍庭深的胳膊,“去忙你的。”


    霍庭深皺了皺眉頭,看了看木美辰,遲疑片刻:“有什麽事情,隨時打電話給。”


    “好。”木美辰笑了笑,轉身看霍震霆,“出去走走吧,這裏和之前真是大不一樣了。”


    年過半百的霍震霆激動的眼睛雪亮,他拘謹的跟了出去,臉上的神情像是一個和心愛人約會的年輕小夥。


    二樓的房間,霍庭深和安笒站在窗口,看著兩人並肩離開的背影,輕聲道:“你也希望他們在一起的吧?”


    一個是爸爸一個是媽媽,他們在一起,才算一個完整的家。


    在她很小的時候,看著安媛有爸爸和媽媽,她就會生出這樣的想法,合理卻怎麽也實現不小了的想法。


    “我不是小孩子了。”霍庭深將安笒抱進懷裏,緩緩道:“我尊重媽媽的的意願。”


    餘下的時間不多了,他希望她生活的快樂舒心。


    “來,有一份東西給你。”霍庭深牽著安笒的手坐在沙發上,轉身從書桌上拿了一份文件遞給安笒,挑眉一笑,“看看。”


    安笒忍不住笑道:“笑的這麽怪?這是什麽,賣身契嗎?”


    “你不是早就簽了賣身契?”霍庭深手臂搭在安笒腰上,在她臉上吻了一下,戲虐道,“而且不管有沒有賣身契,你都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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