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亦開車,兩個人很快就迴到了別墅。


    臨下車,他們互相對視一眼,明白接下來的表演關係到計劃能否成功,但是會發生什麽意外他們誰都不知道,隻能憑借兩個人的默契,然後臨場發揮。


    宋煙深唿吸,暗道一聲“加油”。


    兩人下車。


    這時正是他們平常吃早飯的時間,宋煙選擇現在迴來不會顯得刻意。


    顧炎還躺在床上。


    自從昨晚齊阮被救護車帶走,他的腦子裏總是有些亂亂的,想要捋出一些頭緒,卻發現自己也不知道該想什麽。


    其實顧炎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


    可是心裏的自私與對宋煙的在意一直在抗衡,讓他難以抉擇。


    然後顧炎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


    宋煙迴來了。


    顧炎一時間竟然有些局促,因為他總覺得是自己的原因,導致齊阮沒有人照顧,這才從樓上摔了下來,被送進醫院,他害怕宋煙怨恨他。


    現在宋煙迴來了,顧炎心裏竟然有一瞬間竊喜。


    宋煙手裏提著熱騰騰的早飯走了進來。


    她像往常一樣拿來顧炎常用的桌子,然後一樣一樣的擺在上麵。


    “你現在餓了吧,我剛從醫院出來沒有時間給你做早飯,所以從外麵帶了一些迴來,看看合不合胃口,如果不喜歡吃我再去給你熬點粥。”


    宋煙的聲音像往常一樣溫柔耐心。


    可是顧炎反而更加別扭。


    “你不用特意迴來的,你現在應該留在醫院裏麵照顧阿姨,阿姨的情況現在怎麽樣了?要不要緊。”


    顧炎也很擔心齊阮。


    不論出於哪一方麵考慮,他都不願意讓齊阮出事。


    “這次從樓梯上摔下來,所幸沒有再次傷到頭部,她是因為受到驚嚇昏了過去,醫生說她沒有外傷。”


    “沒事就好。”


    顧炎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陸亦徑直從外麵走了進來:“誰說病人沒有事?”


    隻見宋煙慌慌張張的跑過去拉了一下陸亦的衣角:“醫生說了母親確實沒有受到外傷,隻是受到了驚嚇,沒有關係的。”


    可是陸亦一把甩開了宋煙的手:“宋煙,你這個姑娘哪都好,就是有時候單純的可憐,你為了不讓他感到愧疚,所以故意說病人沒有事,但是你難道不心疼自己的母親嗎?”


    “這……”


    宋煙語塞。


    而陸亦越發怒氣衝衝:“我這麽多年的重點一直放在學術研究上麵,你的母親是我收治的第一個病人,的情況有多麽嚴重你也知道,我不是做慈善的,我也不缺錢,我之所以同意醫治,隻是為了在醫學界站穩自己的位置。”


    為了讓自己話更可信,陸亦不惜把自己打造成一個除了自己名聲什麽都不在乎的人。


    這同時也很好的從側麵解釋了他為什麽如此生氣。


    有些話從陸亦的嘴裏說出來,會讓顧炎更加不好意思,然後好好考慮齊阮的歸屬問題。


    聽著陸亦直白的話,宋煙攪拌著眼前的小米粥,不說話。


    顧炎卻大概明白了一些,他追問到:“宋煙,你跟我說實話,阿姨到底怎麽樣?”


    “沒什麽大礙……”


    宋煙看起來還是不想告訴他。


    這時一旁的陸亦看不下去了,他直接坦白:“這麽說吧,病人摔倒不是因為傷到頭部,而是因為驚嚇。”


    陸亦按照自己的想法說道。


    “驚嚇過度導致暈厥,這是很正常的,這對於正常人來說不是什麽大問題,可是問題就在病人患有精神疾病,這種驚嚇很有可能讓她舊疾複發,病情迅速惡化,導致我們之前的努力白費。”


    陸亦盡量將情況說的嚴重一點。


    宋煙見差不多了,故意低著頭,沒有發出一絲哭聲,可是一旁的顧炎卻能夠感覺她的肩膀輕微抽、動。


    這讓顧炎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陸亦不知道顧炎對齊阮的病情了解怎樣,他隻能盡量把齊阮描述成急需有人二十四小時照顧,一旦顧炎因為自身原因不能請來保姆,他就可以提出把齊阮帶走。


    事情按照計劃順利進行中。


    顧炎一臉嚴肅,沒有說話。


    陸亦略微打量顧炎的神情,繼續說:“醫院已經對病人進行了檢查,並沒有外傷,很快她就能出院了,你們作為家屬的還是盡快商討一下病人出院之後的歸屬問題吧。”


    陸亦將話題引入正軌。


    宋煙裝作聽不懂他的意思:“醫生您指的是什麽?”


    “你們現在的情況我也大概了解一些,你們既然不願意請保姆,那就把病人托付給一個值得信任的人照顧,否則按照病人目前的病情來看很有可能反複,最近一段時間必須24小時查看,我覺得你們兩個應該做不到吧。”


    陸亦雙手抱胸,給兩人造成一種壓迫感。


    看著陸亦的樣子,宋煙故意猶豫:“醫生,我們真的不是不給母親請護工,而是家裏有特殊情況,您看能不能幫我們想想辦法?”


    陸亦裝作不耐煩的說到:“我就是一個看病的,我能有什麽辦法?我覺得病人在你們這裏還不如把她送到養老院去了。最起碼在養老院還有人陪著,現在你還需要照顧一個病人,你有空管你的母親嗎?要是萬一再出現類似的情況,你後悔都來不及。”


    氣氛一時間有些緊張。


    顧炎的脾氣很暴躁,可是這次麵對醫生不好的態度,他竟然硬生生忍了下來。


    這足以說明在他心中是愧疚的。


    陸亦看情況,便知道今天他們的計劃大概能夠成功。


    聽陸亦這麽說,宋煙似乎繃不住了,她掩麵痛哭:“醫生,怪我不好,沒有照顧好母親,可是我能把母親送到哪裏去呢?我現在已經跟丈夫分居了,齊家更不可能收留我們母親,除了留在這裏沒有別的選擇。”


    顧炎聽著宋煙這麽說,心裏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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