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扔在家中的桑思棠,不免感到落寞,但她也坦然地接受。這樁婚姻是她渴求而來,無論他如何對她,她都會逆來順受。


    想想,白紗是她選的,戒指是她挑的,就連日期也是她定的,所有的事宜他都未曾參與,隻說你決定就好,聽起來雖然好像他是尊重她的選擇,但她卻感到受傷。


    她強忍著傷懷,整個下午陪小矢玩,到了晚餐時間,她陪小矢進餐,接著小矢拉著她要她說故事,說完了故事,她哄小矢上床睡覺,眼看已經十二點,他卻沒個蹤影,難道新婚之夜他要她獨自一人度過嗎?


    她坐在梳妝鏡前,茫然看著鏡中的自己,她長得很醜嗎?否則他為何不再看她也不再碰她?猶記得那夜,他們放縱地擁吻對方,甚至……若不是小矢的出現,他們可能已合而為一。


    她的執著錯了嗎?她的愛敵不過他的恨嗎?她所做的一切努力注定要付諸東流嗎?不,上天不可以這麽對她,這麽做對她太殘忍、太不公平了。


    想到這裏,桑思棠不禁全身發冷,她下意識用雙手緊緊環抱著自己,此時,她聽見了大門開啟的聲音,他終於迴來了,然而,他的唿息卻滿是酒氣。


    齊藤羽桓一步步走向她,內心翻滾著掩不住的情欲,是的,他必須借酒壯膽才敢迴家麵對她,天知道他忍得有多難受,不看她、不碰她,簡直要他的命,尤其是在那段她即將成為他妻子的日子裏,整整七天他夜不成眠。


    他不斷警告自己,但他的腦子卻不聽話,分分秒秒都是她的身影,一天二十個小時的工作時間,也不能麻痹他的神經、他的心。


    他真的很害怕,他害怕自己再次愛上她,更怕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愛上她,所以他隻好開始逃,逃離有她在的地方。


    但,他能逃得了多久?如今的她已成為他的妻子,他還有什麽借口再逃呢?他總不能永遠不迴家,一輩子避而不見吧,所以他迴來了。


    來到她麵前,他伸出雙臂擁住了她,欲望令他情不自禁地吸吮著她的香味。


    她惴惴不安,但她還是鼓足勇氣地說道,「羽桓,我必須……圓謊。」


    這兩個字在他體內翻起了層層巨浪,給了他一個不能不做的光明且坦蕩的理由。


    齊藤羽桓不發一語地抱起她,往臥室走去,將她抱躺到床上,酒精的發酵令他更加肆無忌憚,但他很清楚,此刻的自己再清醒不過,他想要她的欲望再也無法壓抑。


    真正成為女人的這一天終於來臨,桑思棠緊閉著雙眸,任他柔情的恣虐,她的羞澀與無知,令他有著征服的快感,他張大了眼,不想錯過她任何表情與動作。


    他極盡所能地挑逗她,她情難自抑地逸出陣陣嬌吟,待他確定她已準備好之際,他柔和地讓兩人完成結合,她痛得雙手緊抓著床單,強壓著痛楚的侵襲,也忍下了尖聲舒緩的念頭。


    他是她第一個男人,這是他腦中所浮現出的一句話,他狂喜地想,也更加狂放地帶她進入情愛的殿堂。然而,當滿足感充斥在兩人身體之後,他輕輕抽退之時,雪白的床單令他心頭的那把愛火頓時冷卻。


    他不動聲色地走入浴室梳洗,傾瀉而來的冷水衝蝕了每個細胞,他的判斷錯誤?他不甘心地自揄,自嘲的冷笑自他唇邊蔓延。


    桑思棠對於自己不是完璧之身也大感意外。這怎麽可能?她從未……她驚愕的捂住嘴,腦子一片混亂,不,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她方寸大亂地試著尋找解答,不經意地撫過腹上微微凸起的那道疤,瞬間,她有了明確的答案,是因為那場車禍,她動過大手術……一定是這樣。


    她釋然地想,此時他從浴室裏走出來,她急忙上前想替自己澄清,但他卻是一臉木然。


    「我累了,睡吧。」


    「羽桓,我……」


    「哦,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我要出差一個月,明天就走。」他無心聽她想說些什麽,交代完後,他與她擦身而過,迅速地鑽進被窩中。


    見他毫無芥蒂的模樣,頓時令她不知該做何感想,他是真的不介意,還是相信她仍是處子之身,抑或他對她存有疑慮卻悶在心裏?


    她憂懼地望著他的睡容,不敢肯定哪一個才是正確答案,但就在這個時候,多年前與唐仙仙聊天時她講過的一句話,陡地出現在她的腦海。


    隻要是男人,有哪個不介意?是的,他是個男人,他會不介意才怪,但她沒有證據,又如何證明自己?落紅,從古至今一直是男人對女人清白與否最粗淺的判斷依據,可她的清白卻被一場車禍奪去了。


    天啊,他已經對她夠冷淡了,這會兒如果再讓他誤會她,她還能翻得了身嗎?


    不行,她一定得告訴他,她不能蒙受這種不白之冤,心念一起,她趕忙走近床沿,伸手想搖醒他,但手卻停在他的肩上十公分處。


    驀地,惶恐加劇,她這麽做會不會愈描愈黑?他會相信她的說詞嗎?她不安地收迴手,徘徊在說與不說的恐懼中。


    齊藤羽桓閉著眼,試著揮走心中那股在乎的感受。七年了,他與她分別了兩千多個日子,難不成他還妄想她會守身如玉地等待著他歸來嗎?他翻了個身,迴避從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馨香。


    出國收迴失去的領域,本就在他的計劃之中,剛好可以趁著這段期間排除有關她的一切,當他再迴來麵對她時,將會是一個更冷酷、更無情的齊藤羽桓。


    齊藤羽桓出國後,桑思棠一直過著渾渾噩噩的生活,她被迫重新投入工作,上班時,她便把齊藤龍矢帶迴桑家,請母親代為照顧。近來,她易倦嗜睡,做什麽事都提不起勁,這日,她又趴在她的辦公桌上,無精打采地昏昏欲睡。


    「親愛的老板娘,你又躲在這裏摸魚啊!」小雲手叉著腰,調侃道:「思夫也要有個限度,哪有人像你這樣,無時無刻惦記著未歸的老公,你害不害臊啊?」


    「小雲,我真的很累嘛,你就饒了我行不行?」


    「思棠姊,你就別再裝了,再過幾天你老公就迴來了,就可以一解你的相思之苦,現在,可否請你振作一點,出來幫幫忙行不行?」


    小雲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說她了,想念老公應該是私下才做的事吧,哪有人像她這樣,擺明的寫在臉上,算算,她這個樣子也有三個禮拜了。


    「小雲……」


    「少在那邊裝可憐,我不吃你這套,快起來!」小雲喝道,見她不動,便上前拉她。


    被她這麽一拉,桑思棠忽然頭暈目眩,臉色發白。


    「思棠姊,你怎麽啦?別嚇我啊!」小雲立刻放手,拍了拍她發白的臉頰。


    「我的頭……」


    「思棠姊,你真的生病了啊?不會吧,我看你好好的啊,怎麽會……快,告訴我,你哪裏不舒服。」


    「我……不知道,隻是頭有點疼,全身懶洋洋的,我……」桑思棠虛弱地迴道。


    機靈的小雲立即做出大膽的診斷。「思棠姊,你該不會是懷孕了吧?」


    經她這麽一提醒,桑思棠馬上拿出記事本,核對月事的日期。


    不會吧,真被小雲猜中了?她抬起眼,望著小雲。「小雲,我要請長假。」她的月事向來準時,但這一迴卻……


    「好、好啊,請多久都可以。」小雲愣在原地呆呆迴話。


    桑思棠急忙抓起皮包,火速前往醫院。


    驗孕的過程很快,桑思棠坐在診療室內,一顆心七上八下地等著檢驗結果。


    「桑小姐,你沒有懷孕。」醫生看著檢驗報告說道。


    「怎麽可能,醫生,會不會驗錯了?」她心急地抓著醫生的手。


    「應該不會。」照時間推算,如果她真的受孕了,是不可能驗不出來的,尿液的篩檢準確率很高。


    「可是我、我……」


    「我知道,但你說的那些症狀不一定是懷孕造成的,也有可能是你飲食不正常,或是睡眠質量不佳、工作壓力太大等等因素。」


    「不,醫生,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你……」


    「桑小姐,你別激動,如果你想更加確定,我可以幫你照個超音波。」醫生安撫道。


    「好。」


    在護士的帶領下,桑思棠躺到診療床上,她撩起襯衫露出肚皮,讓護士幫她塗上凝膠,接著醫生熟練地拿著探頭在她的肚子上移動,他看著屏幕許久,表情忽而變得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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