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祭之上的行刺,很快被十月的豐收所衝淡。


    而就在關中的百姓,為收成而歡唿雀躍之際,一隻怪異的軍隊,卻是從北麵,緩緩向著鹹陽進發而來。


    但凡所過之處,即便是再為忙碌的百姓,也總會停下手中的活計,盯著看上半天。


    若不是這支軍隊的最前方,一支顯得有些老舊的軍旗之上,還娟秀著大大的“秦”字,人們或許還會以為是某支蠻夷的軍隊。


    鹹陽附近,不,應該說整個關中的軍隊,幾乎都是帝國的精心培養出來的。身經百戰不說,盔甲兵器,也是帝國之中的精品。


    然而,眼前的這支大約七千餘人的軍隊,盔甲不全不說。就是手頭上的長戈,不少也已經崩出了缺口。


    距離鹹陽城還有四五裏的距離時,一支三百餘人的斥候騎兵,攔住了這支軍隊的去路。


    “請問,你們是那位將軍的部下!”


    為首的都尉,雖然沒有下馬,但是語氣倒是還算客氣,畢竟眼前的人雖然奇怪,但是能在帝都附近的,無一不是善戰之輩,沒必要得罪。


    “三年沒迴來,你們連本將都認不出來了嗎!”為首一個身著血色盔甲,卻是有些蓬頭垢麵的男子高喝道。


    斥候的都尉,更顯詫異了,又不由得細細打量起眼前的人來。


    “嗯,麵相有些熟悉。可是,看著彪悍的模樣,怎麽反倒像是草原人,嗯,馬也很像!”


    “嘭!”


    就在這都尉思索之際,一杆血色的長戟不知從何處冒出,竟然一下子將那都尉挑落下了馬。


    “一個小小的都尉,在本將麵前,竟然敢連馬都不下!按照大秦軍規,你已經要死了!”蓬頭大汗看著都尉,冷笑連連地說道。


    “轟!轟!轟!”


    都尉翻身,剛想理論,卻是被一陣馬蹄聲所打斷了。一支兩百人的騎兵,竟然也向著這裏奔來。


    看到“天盡宋”三個大字,都尉渾身一抖,也顧不得先前的狼狽,立刻站起了身,遠遠地便行起了禮。


    “籲!”


    銀甲的宋凡,輕輕撥動馬頭,看著眼前的男子,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意。


    “陛下在等著你,速速迴宮吧!”


    君九幽同樣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有些肮髒的盔甲,說道:“還是先洗個澡再說!”


    一個時辰過後,沐浴之後的君九幽,穿上已經被擦拭幹淨的盔甲,恭敬地站在了嬴政的麵前。


    “嗬嗬,你看起來,倒像是個匈奴人了。”嬴政看著眼前模樣變了不少的君九幽,難得的打趣道。


    “嘿嘿,陛下,這也怪不得我。”君九幽也是露出了有些發黃的牙齒,笑著說道:“那蠻荒之地,白天熱得不行,晚上卻能凍死人。幸得陛下召喚,否則,還不知要再在那裏過多久的苦日子呢!”


    “北方的情況如何?”嬴政沒有繼續和君九幽打趣,收起了笑意,有些嚴肅地問道。


    “幸不辱命!”君九幽重重地行了一禮,說道。


    “說說看。”


    “末將帥本部八千餘人,三年之內,大戰十一場,小戰三十三場,共殲滅草原控弦之士十萬餘人。滅大小部落共計三十餘座,本部陣亡八百餘人!”


    三年來,君九幽帶著八千多名天盡軍,趁著草原無主之時,肆意橫行。幾乎是遇神殺神,遇魔殺魔。徹底將草原之上的遊牧部落殺怕了。


    直到最後,草原部落沒有了辦法,單打獨鬥完全不是對手。隻能聯合起來,共同對抗天盡軍。


    而那損失的八百多人,也大多都是損失在了這最後的幾場大戰之上。


    “很好,如此一來,起碼十餘年內,我大秦北部無憂!”嬴政滿意地點了點頭。


    聽著嬴政的語氣,君九幽忽然露出了一絲詫異的神情,低聲詢問道:“陛下,難道計劃要開始了嗎?”


    “內部憂患已平,南麵百越也已經納入了帝國的麾下。有王翦在,朕絲毫不擔心百越會有何問題。


    而北麵,草原人已經沒有了南下的餘力。等過個兩三年,王賁的新騎軍,便應該攻入草原了!


    帝國的道路,已經基本被朕鋪平,怎麽做,就看扶蘇的了……”


    “那太子殿下那裏……”君九幽露出了幾分詢問的意思。


    “暫時不必告訴他。此舉,朕也不知可有有幾分生還的幾率。告訴他,反而會令他心神不寧。”嬴政揮揮手說道。


    “喏!”


    “去吧,你們也需要盡快準備了,朕的時間已經不了。到時候,朕會讓你們以護陵的名義,駐紮到驪山。或許朕還會用到你們的力量。”


    “末將,萬死不辭!”君九幽和宋凡,同時跪了下來,語氣之中帶著一絲決死的意味說道。


    ……


    胡亥的寢宮之中,受傷的胡亥,如今,也隻能勉強地坐起身子而已。


    “吱!”


    厚重的殿門被人推開,趙高臉色有些難看地走了進來。


    “怎麽樣了老師?”病痛之中的胡亥,有些焦急地看向趙高問道。


    趙高搖了搖頭,說道:“刺客的信息,一點都查不到……”


    “果然……”胡亥的兩眼,頓時失去了神采。“以老師的能力,這幾年之間發展出來的勢力,怎麽可能一點消息都查不到!”


    “果然,這一切都是那對父子的陰謀!”濃烈的危機感,令胡亥將床頭的枕頭,憤怒地砸了下去。劇烈的疼痛,令他原本就憤恨的臉,更是扭曲到了一起。


    趙高將枕頭撿起,再度放迴到胡亥的床邊,說道:“公子還活著,還有機會!”


    “公子閭等人,不過是我們的障眼法而已。而且,五年期限已經快到,我們的機會也快了。”


    “對!老師,你說的對!”胡亥抓緊了手,麵色,又冷了幾分,“我們努力這麽多年,決不能白白放棄!”


    “公子能這麽想,就好!”


    秋夜的夜晚,帶著一絲清涼之意。


    陰陽據點之中的月神,一如往常般地抬頭,看著那漫天的星辰。可是,忽然她的神情卻是一變。


    “帝星暗了,你的那位,要不行了……”月神身旁,焱妃比起月神看得更為真切。而她的眼神之中,同樣帶著一絲不知名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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