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昭心頭一跳,聲音並不遠,距離不過才十丈而已。對於他們這個等級的高手來說,別說十丈,二十丈內的風吹草動都能絲毫不漏地感覺到。


    “秦國的人……終於來了嗎?”屈昭飛快地與田節之間拉開距離,以防止被秦國的人從背後偷襲。


    “嗬嗬。”見屈昭如此小心謹慎的樣子,田節不屑地一笑。也不去為難屈昭,而是好奇地開始大量起那個秦國男子。


    “不知,這位兄台如何稱唿?”田節臉上掛著一幅豪邁的笑容,仿佛自己真的是一個毫無心機的莊家大汗一般。


    秦國的那名男子帶著一塊青銅獠牙麵具,手中的那把佩劍也被厚布所纏繞了起來,隻露出一段古樸的劍柄,透露出那把劍的非凡之處。


    白起未曾迴答田節的話,一雙眼睛透過那麵青銅麵具,緩緩地掃過田節和屈昭。


    “秦國十二尊使?”屈昭感受到白起那充滿威懾力的目光,心中的壓力陡增,生出一股子不祥的預感。


    白起抬起步子,看都不看屈昭,慢慢向著田節走去。


    “我知道你!”


    “嗯?”白起莫名其妙的話讓田節聽得有些糊塗。


    “君王後雖然創建了技擊士,可卻是在你的手中發展起來的。短短數十年,就已經快不遜於我們黑冰台,著實不易。”白起仿佛在評論晚輩一樣的態度讓田節心中怒火叢生。


    本來,秦國提起聯盟卻又是最後到達已經讓齊國和趙國損失慘重了。而現在,白起那高高在上的態度更是一下子激怒了田節。


    “哼!先生就如此不知禮節嗎?”田節眼中的戾氣一閃而過,隨後沉聲說道。


    田節為齊國技擊士的領導人之一,地位絲毫不下於秦國黑冰台的十二尊使。在戰國時代,即便兩人身處不同陣營,也要以禮相待,否則就是失了身份。這也是為什麽,之前就連高傲無邊的姬無夜都要稱唿田節一聲“大人”的原因。


    “嗬嗬。”白起的聲音透過青銅麵具顯得有些沉重,但聽在田節耳中卻異常刺耳,仿佛他本就低人一等一般。


    “哼!秦國果然是虎狼之國,絲毫不知禮節。田節大人是什麽身份?哪怕你是秦國十二尊使之一也不能如此無禮!”站在一旁的屈昭替田節打抱不平,憤然說道。


    屈昭那氣憤的樣子,反而是一下子給了田節一個警鍾。或許屈昭在劍池中的身份足夠高,甚至掌管著越王八劍之一的真剛劍。但,卻必定不了解秦國的十二尊使。


    秦國十二尊使,人人帶著一副青銅麵具,每個麵具上都刻著不同的動物。而眼前的這個人,所佩戴的麵具卻是秦國最尋常見的青銅獠牙麵具,不過是普通士兵所佩戴的。


    田節可不相信,眼前這個目光中帶著一絲高傲的男人會是真的什麽默默無名之人。單單是他腰間的那把古樸佩劍,就足以說明他的身份。此人的身份甚至應該在秦國的十二尊使之上!


    田節冷冷地瞥了一眼屈昭,屈昭那點挑撥離間的小心思,他怎麽會看不穿?


    “秦王,到底想做什麽?”這個問題不斷地迴旋在田節的腦海中。一個十二尊使,甚至暴露出一個或許比十二尊使還要尊貴神秘的人。是什麽,值得秦國付出這麽多代價,來到這鄴城之中。


    “不論是什麽,都必定不會是個小小的陰陽家!”田節心中開始細細地盤算起接下來的行動,“是冒險破壞秦國的計劃,還是選擇穩妥地將陰陽家帶迴去?”


    就在田節心中糾結不定的時候,姬無夜那裏傳來一聲慘叫。


    這聲慘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隻見原本還與姬無夜勢均力敵的趙彧,此時正捂著背後腰間的傷口,不斷地喘著粗氣。


    “你……你!”趙彧漲紅著臉,怒指著麵色坦然,站在姬無夜一旁的公孫平常。


    公孫平常見趙彧那怒氣衝衝的樣子,反而露出了一個坦然的笑容,說道:“找老先生,兵不厭詐,幹我們這行的還不知道嗎?”


    “噗!”氣急攻心之下,趙彧瞬間噴出一口熱血。消耗本源聚集起來的氣勢,也消散殆盡。整個人都一下子萎靡了下來,消耗本源的後遺症來了。


    “先生!”


    “先生!”


    十幾個幸存下來的趙國異服密衛無一不焦急地吼道。但,經過先前的一戰,他們現在已經連動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趙彧倒下。


    “哈哈哈!”姬無夜放肆地大笑道,“玩這些陰謀詭計背後偷襲人的玩意兒,我們這武夫,果然不是公孫先生這等人可以比較的。”


    公孫平常雖然偷襲了趙彧,可也不代表他真的是個厚顏無恥的人。被姬無夜冷嘲熱諷之下,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老……師!”被田猛早早地帶離開戰場的樂任吃力地睜著眼睛,喉嚨裏隻能勉強地冒出點焦急的聲音。


    “哎!”田猛歎了口氣。他和樂任不過認識了一個下午而已,但所謂英雄惺惺相惜。生性高傲的田猛好不容易見到了一個有著不輸於自己天賦的人,心中自然倍感親切。加上先前兩人並肩作戰,不知不覺間,田猛已經將樂任當做了自己的知心朋友。


    然而,田猛卻知道,此時的趙彧已經到了最為虛弱的時候,隻需要一劍,就能了結了他的生命。哪怕是自己的叔父出手,也顯然是來不及了。


    “嗬嗬,趙老先生。不知道,先前是否會想到自己今天會隕落在這裏呢?”公孫平常陰著臉,提著佩劍,一步一步地走向趙彧。


    趙彧內心是憤怒到極點,但,作為一切的始作俑者,公孫平常此時也是異常惱怒。他知道,今天無論是否殺死趙彧,日後自己都一定會麵對趙國異服的全麵報複。


    七國密衛之間有著互相不成文的規矩,他那偷襲的手段,哪怕是普通人都會十分地不屑。加上那曹莽帶兵圍剿趙國異服,兩件事加起來,必定會讓他在七國密衛之間的名號徹底臭了。恐怕到時候,就連魏國的武衛都會以他不恥。


    但,他現在已經沒有選擇了。現在殺了趙彧,說不定借著這份功勞,還能勉強在魏相公孫翼那裏保下一條命。


    趙彧那裏所發生的一切都被白起田節一群人看在眼裏。隻不過,無論是和趙彧一夥的田節還是和公孫平常一夥的屈昭都隻是冷眼旁觀而已。


    “師叔,還請救下那人一命!”同白起一起出現,卻一直被眾人遺忘的趙政開口說道。


    “嗯?”白起略微詫異地看了一眼趙政,有些不太明白趙政是何用意。


    當下,哪怕是救下了趙彧,他也廢了一半了。傷愈後,能發話出先天前期的水平就不錯。並不值得他們黑冰台冒著徹底得罪魏國武衛的風險救下來。而且,就是趙國一方,因為秦趙十年前的長平一戰,趙國也不會因為黑冰台救了趙彧就對黑冰台感恩在心。


    這筆交易,無論怎麽看,都是隻賠不賺。


    白起看著目光堅毅的趙政,最終還是選著了相信趙政,微微點了點頭。


    白起和趙政之間的動作不大,但被田節和屈昭看在眼裏卻不亞於當初長平四十萬的屠殺。震驚,而後是疑惑。眼前這個看起來也就十歲左右的孩子究竟是誰,居然能讓秦國黑冰台十二尊使級別的人物低頭。為什麽他們關於這個孩子的一點消息都沒有?


    然而,令他們震驚的事情還沒有結束。


    “當!”公孫平常那已經落下的劍勢被一把裹著麻布的劍擋了下來。


    “你……你……”不過先天中期的公孫平常被瞬間出現白起嚇到了,大腦直接當機,嘴裏來來迴迴地重複著這麽一個字。


    白起和趙彧之間,起碼隔著兩百米的距離,如此遠的距離,白起居然瞬息之間就趕到了。這是何等的輕功?


    任何一個習武之人都知道,如此快速敏捷的輕功,沒有內力的支持根本不可能。在場的,除了已經幾乎精疲力盡的幾十個密衛外,哪個不是先天級別的高手。


    然而,就是他們一群從先天前期,到先天後期巔峰都有的高手,此時卻依舊無法感覺到白起的內力運轉。


    是功法特殊,還是這麽些內力都不足他內力的萬分之一?若是前者還好,若是後者,恐怕他們這裏所有人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了。


    了解完白起實力的眾人心中無不充滿著苦澀,就連被白起救下的趙彧也不例外。人比人,氣死人啊。而依舊安安靜靜站在那裏的趙政此時也頓時成了眾人眼中的珍惜物種。


    不看不知道,細細打量後,他們才發現,眼前的這個小孩,居然已經有了後天巔峰的修為。


    “觀起根骨,不過八歲多……”田節看了一眼遠處目瞪口呆的田猛,輕輕搖了搖頭。這孩子和田猛之間所差也不過十多歲,日後必是大敵!


    若說這孩子隻是天賦好也就罷了,在場的五國之人不是不能接受。畢竟,不是所有的天才都能耐得住內部的各種嫉妒和勢力角逐的,弄不好,就會因為擋了某些人的路而被鏟除掉。這點,各國都有發生過,秦國自然也不例外。


    但,更讓他們所擔心的是,眼前的這個小家夥,明顯能指揮得動那修為高的出奇的神秘男子。


    沒錯,就是指揮。雖然這小孩子語氣中帶著請求,但那不容質疑的態度和男子果斷出手的情況來看,這個小孩子恐怕在秦國還有著不小的背景。


    一個能真正成長起來的天才,和一個能掌控權勢的天才。這,才是他們所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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