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嗚——哇嗚——”


    “味兒啦——味兒啦——”


    “火——火——火——”


    警笛聲傳來,有官方來處理交通事故了,也是來維持現場。


    救護車的聲音傳來,爬到車窗外麵受傷的旅客,最起碼能夠得到及時的救護。


    消防車也來了,估計除了防止發生火災之外,消防員的任務更重要的還是救援。


    葉淩霜沒有放棄尋找東方祥祺。


    在向臥鋪這端擠過來的時候,她又救起幾個重傷人員,不過是折胳膊斷腿的,好在沒有大礙。


    硬座這邊的旅客太多了,單從頂上的玻璃窗向外疏散人群,速度太慢,何況有些人根本就爬不上去。


    沒有梯子一類的工具,那些身體笨重的,手腳不利索的,還有年老的,年紀小的,光靠他們自己是出不去的,隻能等待最後的救援。


    前麵有一節車廂,並不是完全傾倒在地上,而是與地麵有大概30度的角度。


    一名滿臉是血的乘務員,正爬在下麵開車門,車鎖應該是打開了,可是,由於車門有些變形,卻拉不開,急得他滿頭大汗,汗水混合著血水留下來。


    葉淩霜走到近前,看清楚乘務員的額頭有血,大概兩寸長的傷口,還在不斷往外滲血。


    葉淩霜沒有說話,伸手在他額前晃了晃,額頭的傷口瞬間消失了,血也不流了。


    這位乘務員好像並沒有感覺到。


    轉頭一看,見葉淩霜湊過來,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


    “閃開,閃開,讓一讓,讓一讓,別碰著你,我把這門打開,大家好從這裏出去,讓一讓,讓一讓!”


    年輕的乘務員,手臂上青筋爆起,但是車門依舊打不開。


    車門這裏的過道本來就很狹窄,車廂裏的人要想從這裏通過,必須爬著過來。見小夥子費勁的樣子,應該是在這鼓搗好久了。


    他甚至沒有注意,葉淩霜到底是怎麽過來的。


    葉淩霜伸手一拉他肩膀,把他拉到了車廂連接處。


    “讓我來試試。”


    這位年輕的乘務員,覺得自己很有一把子力氣的,在單位開的運動會上,他舉重都拿過冠軍,卻沒想到被一個瘦巴巴的女人,一把拽到了一旁,而他根本不能抵抗。


    他也累了,便斜靠在車廂連接處,喘著大氣休息,看著葉淩霜如何操作。


    葉淩霜已看出來了,車門四周變形,導致車門無法打開。她伸出雙手,在車門四周輕輕滑動。年輕的乘務員即便是離得那麽近,也沒有看出來葉淩霜的手掌處有淡淡的藍弧閃現。


    之後,葉淩霜輕輕一拉車門,車門就開了。車外是鋪路的石子,順著鐵路外沿的欄杆可以走到公路上去。


    葉淩霜沒有下車,而是把車門別好,防止其自動關上,退了迴來。


    她沒有跟那位列車員打招唿,而是爬過另一邊的車廂連接處,繼續向臥鋪方向爬去。


    那位乘務員有點懵,眼睜睜地看著都沒有看明白葉淩霜是怎麽打開的車門。


    他相信自己這雙手的力量,若論拉力,300公斤都有的,若不是怕扯斷門把,車門更難打開,他早把門把拽下來了。


    若不是怕砸壞門玻璃,玻璃碴子會傷到顧客,他早就把玻璃踹碎了。


    剛才那個女人太神奇了,望著她進入車廂的背影,他還在琢磨,這個車門到底是怎麽打開的。


    直到有顧客爬過來,要從車門鑽出去,才想起自己要維護秩序,趕緊又吼叫起來。


    “一個一個來,一個一個來,別著急,把頭低下。出了車門不要逗留,盡量離車遠一點兒,身體靠在欄杆一側,朝著公路走,朝公路那邊走……”


    葉淩霜終於來到臥鋪車廂。


    臥鋪車廂這邊更難通行。


    由於車廂內部結構的不同,要麽得從下麵爬著過去,,要麽得從上麵跨過去。


    下麵堆積著很多行李,阻礙著爬行速度。


    葉淩霜一邊往前爬,一邊搜尋傷員。


    也許這邊車廂結構比較特殊,人們很容易爬到頂部的窗戶那裏去,多數人已經撤離到車頂上了。葉淩霜聽得到,也看得到,有消防隊員搭上梯子,開始救人。


    車頂上好多人在向有梯子的地方匯聚。


    車廂內有人因為力量不足,爬不上來,出不去。


    葉淩霜便搭把手,將下麵的人拽上來,從窗戶口送出去。


    而她卻是一個鋪位一個鋪位的往前爬。


    先後救治了十幾個傷者,送出去幾十個人,終於找到了東方祥祺。


    東方祥祺窩在車箱一個角落裏,滿頭滿臉都是血,人已經昏迷了。


    看到他的第一眼,葉淩霜的心差點沒從胸腔裏跳出來。


    她真的有點後悔,知道東方祥祺會購買臥鋪票的,第一時間來臥鋪這邊就對了,而不是去硬座那邊。


    現在不是後悔的時候,救人要緊。


    葉淩霜沒有貿然動東方祥祺的身體,而是先將他全身上下進行了掃描。


    掃描的結果,令她非常心痛。


    頭骨碎裂,嚴重腦震蕩,頸椎折斷,有生命危險,額頭有一道傷口,是造成滿麵是血的直接原因。肋骨斷了兩根,腰椎有錯位,左腳踝骨裂。


    這全是硬傷。


    葉淩霜難以想象,在出車禍的那一瞬間,東方祥祺遭受了什麽。


    靠近窗口的那個小桌子有破損現象,上麵還有血跡,有可能東方祥祺的頭和頸椎摔在了這個地方。


    現在不是破案的時候。


    東方祥祺的身體蜷縮著,給病人治病的時候,病人最好躺平。像他這種姿勢,她從來沒有救治過,擔心骨頭恢複原狀的時候會變形。


    何況即將救治的是東方祥祺。


    她現在不能猶豫,他急需盡快救治。


    脖子和腦袋是重要部位,一旦救治不當,會危及東方祥祺的生命。


    葉淩霜對醫學知識知道的甚少,隻曉得腦袋和頸椎是很重要的器官,她現在又有所醒悟,平時應該多學點兒醫學知識的。


    麵對別人,她可以從容應對,可現在需要救助的是東方祥祺,卻一時半會兒不知道如何下手了。


    實際上她猶豫的時間不過幾秒鍾而已。


    既然頭部和頸部重要,那就從先從頭部和頸部治起。


    雙手緩慢從東方祥祺麵部頸部胸部大腿劃過。


    東方祥祺依舊是一動不動,葉淩霜不敢輕易動他,給他進行了二次掃描。


    骨折骨裂的部分已經接好了,頸椎和腰椎也恢複了原樣,腳踝也應該沒問題了。


    現在的東方祥祺,唿吸均勻,就是昏迷不醒,葉淩霜試著掐了一下他的人中。


    依舊沒有反應。


    葉淩霜對目前東方祥祺的狀況已經無能為力,不能再在車廂裏耗著,必須盡快出去,把他交到醫護人員手中,送到醫院去。


    專業的事,還需要專業的人來處置。


    她將東方祥祺背到身上,順著臥鋪爬到頂上,從上麵砸碎的玻璃窗那把東方祥祺送出去,她再爬出。


    到了外麵,不遠處有消防梯,她背著人從梯子處迴到地麵。


    有醫護人員衝了過來,見東方祥祺昏迷不醒,把他放上單架,抬上救護車,緊急送往醫院了。


    列車外亂哄哄的,夜色中到處閃爍著燈光,醫護人員在給旅客處理傷口,包紮。


    葉淩霜很想馬上跟隨救護車去醫院,想想車箱內還有東方祥祺的東西,她便再次返迴車廂。


    在東方祥祺受傷的地方,找到了一個碎屏的蘋果手機,她認識,那是東方祥祺的,便放進口袋裏。


    一個磕了箱角的灰色拉杆行李箱,像也是東方祥祺的,在送他去火車站的時候,她見過。


    為了防止拿錯,她還是打開了密碼鎖,箱子裏除了幾件換洗的衣服,還有洗漱用品,僅憑這些東西很難斷定就是東方祥祺的箱子。


    有一份合同和一個筆記本電腦。


    合同上有東方祥祺的簽名,有北部公司的印章。


    這肯定是東方祥祺的東西了。


    她拎著行李箱,再次爬出車廂。


    乘警見她拎著行李,上前盤問。


    “小姐,你確定這行李箱是你的嗎?”


    葉淩霜沒有說謊。


    “行李箱是我朋友的,叫東方祥祺,裏麵有他簽字的合同,如果你們不相信,可以打開查看。”


    說著,她主動打開行李箱,讓乘警看合同。


    能順利打開行李箱的,肯定知道行李箱的密碼,如果旅客不熟悉,很少有人打開的這麽利索。


    當然,開鎖比較溜的,也許是第三隻手。


    乘警確實查驗了合同,見葉淩霜說的很準確,便放行了。


    葉淩霜把行李箱放到自己車上,想再次返迴車廂之內。


    那個剛才查驗她的乘警看到她,趕緊上前阻攔。


    “小姐,你不是已經出來了嗎?怎麽又進去呀?裏麵很危險的。”


    “我去救人。”


    葉淩霜並沒有因為乘警的阻攔而停下腳步,爬上消防梯,又鑽進了車廂內。


    外麵那個乘警思路好像慢半拍,這才想起背著人從車廂裏爬出來的就是剛才那位美女。


    他確信,這人確實是救人的,便沒有強行阻止葉淩霜。


    葉淩霜在車廂裏又搜尋了半個小時,終於走到了火車盡頭,又救了幾個人,沒有人在車廂裏了,她才爬了出去。


    外麵燈火通明,依舊是亂糟糟的,好多輛救護車,匆匆忙忙往返於現場和醫院之間。


    葉淩霜發現,很多人傷勢並不嚴重,隻是出了這種車禍,誰心裏也不痛快,總要有人負責,給旅客一個說法。


    他們不會輕易離開,傷著了,最好的去處就是醫院,在醫院裏等待最終的處理結果和解決方案。


    葉淩霜哪裏顧得上這些,心裏一直惦記著東方祥祺,趕緊開車去醫院,打聽打聽東方祥祺傷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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