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宮殿巍峨雄偉,氣勢恢宏,矗立在九層壘土之上。大殿內,齊王建坐在王座上,卻如坐針氈般渾身不安地扭動著,仿佛王座上布滿了尖銳的刺。他不時抬頭望向殿外,眼神充滿焦慮與期待,似乎在等待某人的到來。


    不久,在視線的盡頭處,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並逐漸清晰起來。齊王建立刻挺直身軀,擺出一副威嚴的姿態,但內心卻在思考如何刁難這位即將到來的使者。然而,當那個人走進大殿,齊王建的表情瞬間變得沮喪。原來,來者並非他印象中的那個謙遜有禮的年輕人,而是他的貼身內侍。


    內侍恭敬地伏地叩拜,並拖長聲音稟報:“啟稟大王,秦國使者已經抵達殿外!”


    聽到這個消息,齊王建不禁皺起眉頭,心中疑惑不解。既然使者已經到達,為何不直接進入大殿呢?


    這時,一旁的後勝率先開口問道:“既已至此,為何不入殿?”顯然,他也感到困惑。


    齊王建心中暗喜,心想終於有人替他把想問的話問出來了。於是,他麵色一沉,做出了生氣狀。


    內侍吞吞吐吐了起來,似乎很是為難。齊王建見狀,心中愈發不滿,他皺起眉頭,厲聲質問:“有什麽事直說便是,何必如此遮遮掩掩?”


    無奈之下,內侍隻好硬著頭皮將秦使要戴劍上殿的要求講了出來。聽到這個要求,大殿內一片嘩然,眾人皆麵露驚愕之色。


    “狂妄!”齊國老將樂勝怒不可遏,氣得一張老臉漲紅,額頭青筋暴起,似乎下一刻就要衝上前去與那秦使理論一番。他瞪大雙眼,狠狠地瞪著那名內侍,憤怒地說道:“我大齊乃禮儀之邦,豈容他國使者如此無禮?”


    而那些備受齊王重視的儒家禮官們則麵麵相覷,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迴答。畢竟,戴劍麵見一國之主,這是自古以來從未有之的事情,完全是無視禮法的行為。然而,麵對秦國使者的無理要求,他們又感到束手無策,不知如何應對。


    就在此時,內侍惶恐的又轉述了那秦使的一句話,宛如炸雷一般,將整個齊國朝堂震得七葷八素。


    那句震耳欲聾的話語,宛如一聲驚雷,在所有人耳畔炸響:“大周早就亡了!大周早就亡了!”這短短的八個字,猶如一柄尖銳無比的利刃,直刺進每個人的心窩。


    底下的群臣們瞬間炸開了鍋,有的破口大罵,有的獨自淚流滿麵,還有的神情激昂憤慨......一時之間,各種姿態盡現無遺。


    而此刻端坐於王座之上的齊王建,卻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氣,整個人軟綿綿地癱倒在座位上,麵如死灰。是啊,連延續八百年的大周都已經覆滅,更何況區區周禮?更遑論......他的大齊!


    刹那間,齊王建心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荒誕念頭。


    這時,一旁的後勝小心翼翼地問道:“大王,秦使如此無禮,是否要將其驅逐呢?”


    齊王建沉默許久,終於長歎一口氣,像是認命般說道:“算了吧,畢竟是我們齊國理虧在先。傳寡人之令,準許秦使佩劍上朝!”


    這一道詔命,也算是開了先河了,也仿佛預示著,齊國向秦國低頭了。伴隨著一道道嘹亮的傳詔聲音,齊王的詔命一層層傳向了大殿之外。這往日裏代表王的威嚴的傳詔方式,在其莊重的外表下,透露著無比的虛弱。


    大殿之外,聽到齊王詔,喬鬆輕哼一聲,板著臉一手挎著純鈞劍,一手持節杖,一步步地沿階梯而上。隨著他邁入大殿,節杖敲擊在地板上,發出金石一般的聲音。


    “我自鹹陽而來,過函穀,履中原,跨大河,一路上見過南陽百姓耕耘勞作,看到過大河之上千帆競流,也見過邊境處戰火紛紛,平陸城百姓食不果腹,哀嚎遍野。


    這一路所見所聞,令本使頗有一番感慨。


    列國紛爭數百年,腥風血雨何曾休。


    天命秦王統六合,隻待齊土納掌中。


    秦使嬴姓趙氏喬鬆,今日奉秦王之命,取齊之疆域而來!”


    喬鬆的話如同一股強大的力量,迴蕩在整個宮殿之中,震撼人心。他的聲音充滿了自信和威嚴,讓人不禁為之傾倒。他的每一句話都帶著一種無法抗拒的氣勢。


    隨著最後一個字落下,喬鬆手中的節杖敲在地麵上,發出咚的一聲,仿佛一記重錘,重重的敲在了大殿中齊國君臣的心頭。


    那聲音清脆而響亮,猶如晴天霹靂一般,震得整個宮殿都微微顫抖起來。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喬鬆身上,隻見他昂首挺胸,神色冷峻,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他手中的節杖穩穩地立在地上,宛如一座不可動搖的山峰,彰顯出他的威嚴與自信。


    喬鬆緩緩抬起頭,環顧四周,他的眼神冷漠而犀利,仿佛能穿透人心。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個齊國大臣,沒有絲毫畏懼或退縮之意。他的神態高傲而自信,全然一副目中無人的傲然之態。


    齊王建坐在王座之上,身體微微前傾,臉上露出一絲茫然和驚愕。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張,似乎還沉浸在喬鬆剛才那句話的震撼之中。他的腦海裏一片混亂,思緒如亂麻般交織在一起。


    “這……這怎麽可能?”齊王建喃喃自語道,聲音低沉而沙啞。他的手指緊緊抓住王座的扶手,指尖因為用力過度而變得蒼白。他瞪大了眼睛,試圖從喬鬆的表情和語氣中找到一絲端倪,但卻一無所獲。


    齊王建不禁想起了當年第一次見到喬鬆時的情景。那時的喬鬆還是個年輕的少年,靦腆有禮,溫和謙遜。在他麵前,喬鬆總是表現得像個晚輩,對他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冒犯。然而如今的喬鬆,已經成為了秦國的使者,身份地位截然不同。他不再是那個溫順的孩子,而是變成了一個霸氣十足、驕狂不可一世的人物。


    兩者之間的落差,讓齊王建總有一種置身夢中的幻覺。


    齊國朝堂陷入了一片死寂,沒有人敢輕易開口打破這份沉默。大臣們麵麵相覷,彼此之間交換著憂慮和不安的眼神。


    各國使者往來,很少有這種直白的話術。通常,使者都會婉轉的表達自己的意思,盡量避免衝突。可喬鬆今天的話,就好似一記直拳,直接把齊國君臣砸的腦瓜子嗡嗡的。


    就擺明了告訴你,別講那些虛的,我今兒就是為了滅齊而來的。


    明明隻是一個人,可眾人卻仿佛看到了秦國鐵蹄踐踏大地的轟鳴。


    良久,齊國相國後勝擦著額頭的冷汗站了出來,強壯鎮定的道:“秦使,今日這話,不覺得有些太過了嗎!如此狂妄,就不怕走不出臨淄?!”


    喬鬆連看都沒看後勝,隻是盯著齊王建,神色淡漠的迴答道:“那麽,齊國將變為一片焦土。齊國百萬民眾,皆會因為齊王一念之差,而付出血的代價!”


    一句話,直接把後勝給噎死了。他手顫了顫,語氣艱澀的道:“秦使,我齊國一向與秦國交好,何至於此?!”


    齊王建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落水者似的,也反應了過來,滿懷希冀的看向了喬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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