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喬鬆的計策,王賁有些吃不準,畢竟火藥的威力他也不敢保證能不能拿下大梁城。但是,他決定試一試。反正,即使失敗了,也不過繼續圍困大梁罷了。


    於是,公輸琪在喬鬆的調令下從藍田趕了過來。


    得知喬鬆的方案,公輸琪在秦軍的護送下乘坐攻城器械靠近大梁城,近距離觀察了一番。迴來之後,她便將自己鎖在了大帳中,悶頭計算。


    用了一天一夜的功夫,這姑娘風風火火的闖進了中軍大帳。也不管喬鬆正在和王賁議事,直接驚喜的告知喬鬆,方案可行,並且給出了爆破的地點。


    這讓喬鬆有些哭笑不得,免了她的闖賬之罪,讓她下去休息了。


    “早聽聞當年輸攻墨守的故事,看來這三百年後,公輸攻城的本事還是一點兒沒有落下啊。”王賁大笑著道。


    喬鬆微微頷首,正是如此。誰能想到,在此次攻城之中,一向鑽研機關術的公輸家反而成了決定性的一顆棋子呢。


    心裏感歎了一番,喬鬆向王賁道:“將軍,既然方案已經定下,那麽也該盡快拿下大梁了。”


    “君上所言正是,末將這就去準備。”


    喬鬆道了聲拜托。


    兩日之後,王賁站在高處,俯瞰著大梁城。他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手中緊緊握著馬鞭,仿佛掌握著千萬士兵的命運。


    隨著他一聲令下,秦軍如潮水般湧向大梁東側城牆的薄弱地點。他們步伐整齊,士氣高昂,帶著無畏的決心向前衝鋒。


    魏軍並沒有被秦軍的氣勢所嚇倒,他們迅速組織起防線,奮力抵抗著秦軍的攻擊。城牆之上,箭矢如雨,投石車不斷發射出巨大的石塊,與秦軍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殊死搏鬥。


    戰場上,喊殺聲、兵器撞擊聲響徹雲霄,整個東側城牆都被染成了一片血紅。士兵們浴血奮戰,舍生忘死地保衛著自己的家園和榮譽。


    王賁親自率軍督戰,直插蒼穹的將旗成為了所有秦軍心中的信仰。


    在這場激烈的戰鬥中,雙方都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但秦軍始終保持著強大的攻勢,兇悍的秦軍一個個前赴後繼的衝向城牆,硬生生的堵住了大梁城外的護城河。


    經過兩個多時辰,連番七次的強大攻勢,雙方都陷入了頹勢之中,有些困頓了。


    王賁見狀,一聲令下,接連十幾架機關朱雀猛撲向了大梁城頭。


    大梁內的了望塔發現了朱雀的身影,頓時敲響了警鍾。


    “大家小心,注意躲避!”


    “躲不開的,進土屋中!”


    “快!快!”


    城頭上的魏軍頓時陷入了混亂之中。


    飛行的朱雀機關唿嘯著抵達大梁城頭之上,調轉方向,沿著城牆灑下了一個個火油彈。片刻之間,城頭上方便變成了一片熊熊的火海。


    魏軍沒注意到的是,此時秦軍已經將二十架神機弩推到了護城河邊緣,混雜在其他普通強弩之中。


    公輸琪穿戴著一身戰甲,站在一群盾兵的保護之中,發動了命令:“射!”


    嬌憨的聲音險些讓那些士兵沒聽到,幸好他們聽從的是旗語的指揮。


    嗖,嗖嗖……


    一道道弩箭射向了大梁的城牆,重重的釘在了牆體之上。緊跟著,一個個來自星宿閣和羅網的高手披著秦軍的鎧甲,借著弩箭攀爬上城牆,他們的目的不是上去和那些魏軍決戰,而是將提前準備好的炸藥一個個插入城牆上打出來的洞之中。


    朱雀機關的轟炸始終在持續著,借著朱雀和其他秦軍強大攻勢的掩護,爆炸藥的安裝很快就進行了下去。


    此時,城牆上大量的魏軍在忙著救火,隻留有原本三分之一的人防守城牆,根本就意識不到,一場致命的危機就在眼前。


    沒多久,殺手們牽好了引線,從城牆上一躍而下。


    殺手們迅速地混雜在秦軍之中,撤離城牆。


    “嘻嘻,成了!”公輸琪眼中閃過了一抹興奮的光芒,連忙讓身邊的士兵轉告君上。


    ……


    指揮雲車之上,王賁和喬鬆很快就得到了消息。王賁於是再度下令,將攻城的人撤迴來,準備新一輪的攻城。


    鳴金的聲音響起,正在攻城中的秦軍如潮水般的撤退。可這個時候,留在城下的秦軍在撤退前點燃了預先設好的引線。


    這些引線都是公輸琪特殊設計過的,由低到高的引爆藥引線長度各有不同,盡可能的確保它們能在同一時間爆炸。


    “轟!”


    隨著引線的燃燒,一場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徹天地。爆炸所引起的衝擊形成了強大的氣浪,宛如狂風卷落葉一般,將城頭上的魏軍拋飛了出去。


    地動山搖,大梁城那寬闊的城牆根基被撼動,一條條粗大的裂縫蔓延向了整個城牆。緊跟著,磚牆碎石大片大片的掉落。


    大梁的城牆,開始坍塌了……


    轟隆隆……


    在魏軍絕望,秦軍震撼的眼神中,那段長二百多米的城牆坍塌下來,出現了一個長達十幾米的豁口。城牆外圍的磚石徹底崩碎,裏麵的夯土也在爆炸中被震散滑落下來,形成了一個土坡。


    “哈哈!”王賁大笑一聲,舉起手大喊道:“天命在秦,將士們,衝啊!”


    “殺啊!”


    經曆了幾個時辰的攻伐,本已疲憊不堪的秦軍再度受到了鼓舞,一個個血脈噴張,宛如瘋了一般,朝著那豁口衝了過去。


    秦軍等候已久的各種攻城器械也開始發威了,朝著那一個缺口快速突進。


    而魏軍卻遭到了致命的打擊。突然而來的爆炸,讓魏軍的士氣降到了低穀,很多魏軍都懷疑,是不是他們真的遭了天譴,根本提不起抵抗的念頭。


    秦軍宛如潮水一樣,湧入了這個豁口,衝入了大梁。


    ……


    魏王宮中……


    聽到秦軍再度發起了進攻,魏王假心急如焚,在大殿中來迴踱步著。往日那些能言善道的大臣們,此時一個個低著頭沉默不語,好似那把頭埋進翅膀下的鵪鶉。


    “報!”


    “秦軍已發起第四輪攻擊,猛攻東城牆!”


    “報!北,西兩側城牆各調三千兵馬,已至東城牆!”


    一個一個通報的士兵,讓魏國君臣上下的心如同坐過山車一樣,不住地擦額上冷汗。


    就在這個時候,隻聽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傳遍整個大梁。便是這魏王宮仿佛都因為這聲音,而被震得大殿頂上撲簌簌的直落灰。


    “怎麽迴事?”


    魏王假嚇得跌了一跤,額頭上的王冠都歪了。他一邊扶著王冠,一邊慌亂的問道。


    群臣麵麵相覷。


    魏王假那叫一個氣啊,猛地一腳將身旁的內侍踹翻在地,罵罵咧咧的道:“蠢貨,還不派人去問!”


    “寡人怎麽養了你們這一幫蠢貨!”


    那內侍連滾帶爬的起來,連禮儀都顧不上了,撒丫子就向殿外跑。可還沒跑出大殿呢,一個麵如土色的傳令兵便闖了進來。


    “報!”


    “東城牆遭天雷擊中,發生了坍塌!秦軍,已攻入城內!”


    刹那間,原本一片死寂的大殿內便陷入了慌亂之中,鬧哄哄的宛如菜市場一樣。


    魏王假整個人呆若木雞,腦子裏麵嗡嗡的,完全沒有一點兒頭緒。不知過了多久,他那近乎停轉的腦子總算是再度運轉了起來。


    “噗!”


    隻見魏王假口噴鮮血,一手捂著胸膛仰麵向著地麵倒下:“天亡我也!”


    “大王!”


    “大王!”


    朝臣們更加混亂了,手忙腳亂的朝著魏王假衝了過去。


    ……


    秦王政二十年三月十七,被徹底圍困十二日之後,秦軍以火雷之威,炸開大梁城牆。大梁城破,魏人以為天雷降世,無心再戰。


    三月十九,魏王假攜文武百官,出城納降。


    自此,魏國覆滅,唯有大河以北四十萬大軍,還在困獸猶鬥。


    ……


    大梁城中,喬鬆騎在馬上,率先步入了大梁城。兩側的道路上,全都是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的大梁百姓。


    當年的賭咒,此時已經實現,卻讓他有一種索然無味之感。


    此次接受魏王投降的,還是他喬鬆。王賁和他老子王翦一樣,都推辭了這個責任,搞得喬鬆不得不出麵接受魏國投降。


    昔日的太子假,魏王假,今日的俘虜姬假。不,按照魏國宗室的姓氏,應當是姬姓魏氏,戰國時期男子稱氏,女子稱姓,應當稱其為魏假。


    此時的魏假跟在他身後,一臉的悲痛。


    喬鬆掃了一圈,突然發現少了個人,便詢問道:“魏王!”


    “不敢當君上魏王之稱!”魏假迴道。


    “本君問你,龍陽君何在?”喬鬆詢問道。


    當年魏國給他留下印象最深的,除了那典慶之外,便是那龍陽君了。當時,二人在那韓魏邊境起,便一直在暗中交手。其人雖然可惡,但是喬鬆很欣賞對方的才學。未曾想,今日入這大梁,卻沒有看到。


    魏假苦笑一陣,他不喜龍陽君,所以繼位之後便刻意疏遠。去年,龍陽君掛冠而去,早已不知所蹤。如今想來,若是龍陽君還在,怕是不至於亡國。


    喬鬆皺了皺眉,又詢問了一下典慶。


    得知典慶和剩下的皮甲門門徒都前往了黃河以北的戰場,心裏對這大梁城頓時沒了興趣。他看了看魏假,搖頭嘲諷道:“親小人,遠賢臣,是非不分。今日有此下場,也就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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