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不管他說出什麽理由來,徐妃宜都會既往不咎。隻要他還記得她、隻要他心裏有她,即使他們最終無法走到一起,她都不在乎。隻要他能讓自己明白,他沒有辜負這七年。然而在她的紅唇即將貼上去的時候,烏烈卻閃開了。


    “我記不起你。”


    徐妃宜一愣,仿若被人澆了盆冷水,“什麽?”


    烏烈看著她,“因為我失憶了。”


    時以入夜,石洞外殘餘的那些光亮也沒有了。


    洞內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這樣的環境下,烏烈和徐妃宜終於將事情說清楚了。


    徐妃宜知道原來烏烈並不是故意裝作不認識自己,而是在七年前就失了憶。而烏烈也暫且相信徐妃宜並不是奸細、妖女,而是從平陽城來玉陽關尋夫的。


    “那個烏秀族的人,為什麽要騙你?”


    這是在烏烈說明了自己現在的身份之後,徐妃宜脫口而問的第一句話。


    烏烈覺得有些好笑,“我怎麽能確定,騙我的不是你?”


    自從石洞裏的光線消失之後,烏烈便覺得終於找迴了本我。因為看不清徐妃宜的臉,所以那些縈繞在心頭的古怪情緒也就消失了。通過好不容易迴歸的理智思考過後,對於徐妃宜的說辭,烏烈選擇暫時相信六七分。不過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徐妃宜就沉默了。是啊,她憑什麽讓他相信自己呢?


    照林書浣……不,現在應該叫他烏烈了。照烏烈所說,七年前他是在烏秀族醒來的,這個種族給了他新生、給了他未來,同時還給了他一個虛擬的過去。徐妃宜可以肯定他們在說謊,他怎麽可能是烏秀族的聖子?還說他一直為種族而戰?簡直是荒廖!


    他可是平陽城內的第一才子林書浣啊!


    雖說他骨骼驚奇、幼時好武,但在成人之後便棄武從文,開始專心鑽研詩書。在那個素來重武抑文、滿眼都是壯漢莽夫的平陽城裏,徐妃宜正是因為看中了他的文采才與之定親的。所以說他怎麽可能會如烏秀族人所說,是一個身經百戰的種族英雄?但徐妃宜心裏再明白也沒有用,勢單力薄的她根本不可瞬間推翻已經在他腦中根深蒂固的認識。


    徐妃宜不被信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於是就兀自生起了悶氣。


    即便是失憶了,他也不能把自己忘得如此乾淨吧?而且還性格變化那麽大。徐妃宜之前隻顧著氣他不認自己,竟都沒發覺他已經和七年前完全不同了。現在的他輕狂、粗野,不隻力氣大了,連身材都比原來壯了一圈不隻。如今得悉真相,徐妃宜竟有一種烏烈把林書浣的身體給占據了的感覺……她知道這種想法很莫名其妙,但還是忍不住去生他的氣。


    於是之後無論烏烈怎麽問她,她都不開口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暗中傳來了她的噴嚏聲。烏烈又道:“很冷?”


    徐妃宜沒有理會他。


    石洞裏陰潮無比,根本生不起火,加之兩人衣衫浸淫,到了晚上簡直是濕冷入骨。烏烈如此身強力壯都難免覺得冷,更何況是一個女人。但不知道徐妃宜又犯了什麽毛病,自己連問幾次都不開口,這次又碰了壁之後,他也沉下臉不言語了。


    洞外的雨已經停了,殘留下叮咚餘響。


    烏烈背靠著石壁,曲起一腳,手臂搭在膝蓋上,迷迷糊糊地快要睡著。


    這時,不遠處的徐妃宜忽然低聲開口,“那我怎麽又能確定,你是不是真的失憶了?”


    烏烈反應了一會兒之後才明白她是在接著自己方才的話說。他並沒有睜開眼,因為困頓而聲音沙啞、略顯不耐,“本將軍向來光明磊落,記得就是記得,不記得就是不記得,何須裝模作樣給你看?再者說,若我沒有失憶卻不想娶你,把你轟走了便是,哪裏會費這些力氣。”


    也不知是不是凍得渾身麻痹的緣故,向來伶俐的徐妃宜竟不知如何反駁他。


    烏烈繼續說:“至於你話中真假,我一查便知。若所言不虛,我自會對你負責。”


    徐妃宜抱緊了自己的手臂,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安心,對她負責?若他永遠都不會恢複記憶,若他永遠都隻能是烏烈,若他再也沒辦法變迴來的林書浣了,那她該怎麽辦?懊惱地將頭埋進臂彎,徐妃宜的思緒仿佛是被寒冷凍住了似的,怎麽想也想不明白,於是就那麽抱著膝蓋、埋著頭,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洞外雨聲輕響,洞內隻剩下烏烈的唿聲。


    後半夜,烏烈的唿聲停了停,因為感覺到大腿上似乎壓著東西。他不舒服地動了動,困頓地掀開眼皮之後,眼前還是一片漆黑,於是忍不住伸手向下一探,直接就搭上了一個軟軟的地方,好軟,是什麽?他試探性地捏了捏,結果聽到一聲微弱的呻/吟。


    烏烈又把眼睛睜開了,手向上一挪,果然摸到了一張小臉。


    他輕輕一歎,忍不住將不知何時挪過來的徐妃宜拉到懷裏,然後抱著她繼續睡了。


    翌日清晨,澄澈的陽光被石洞縫隙切斷,細碎地灑進石洞。


    烏烈仍舊倚靠在石壁上,懷裏抱著徐妃宜,後半夜還套在身上的長衫不知何時已經被脫下來,將懷中的女人裹得嚴絲合縫。她蜷縮在烏烈的懷中安穩地睡著,側臉貼著他纏有橫帶的堅硬胸膛,三千青絲盡數仿佛綢緞一樣披散在兩人身上。


    洞外雲移光易,原本灑在地上的光斑倏地跳到烏烈的眼皮上,他眉心一顫,緩緩轉醒。被生生地凍了半夜,烏烈隻覺得渾身不舒服。


    他身上的繃帶濕了又乾,有乾涸的血跡自白紗布上透出來,火種般燒得他渾身發燙。烏烈緩了緩神,低頭瞧見懷中的女人時,頓覺那股火氣一路燒到了腦子裏去。


    天色已經大亮,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徐妃宜的臉。


    她的膚若白瓷、唇若丹蔻、眉若青黛,雖說經過多天的跋涉,她的翠眉已薄、胭脂已淡,但仍舊是含清帶麗,格外漂亮。昨天她衣衫浸濕、格外狼狽時都不掩天資,更何況現在……困意散去,那種奇異的感覺又襲上心頭。身體上的困乏令烏烈的意誌力變得薄弱起來。


    在理智迴歸之前,他已經對著徐妃宜的唇吻了下去。


    ……


    *此處省略【780】字。請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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