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仙鎮原名聚仙鎮,後因戰國名士朱亥的食邑和封地而得名。惠民河正好穿鎮而過,惠民河兩岸就成了熱鬧的集鎮。


    朱仙鎮的曆史,源遠而流長,早在新石器時代早期就孕育了早期人類文明。春秋時鎮東南築有啟封城,這時的朱仙鎮已經形成了小型居民聚居點,也成了一個必經的驛站。在本朝,朱仙鎮因惠民河的開通而繁盛,因緊鄰蔡河而成開封附近的水陸要衝,由村落而驛站,進而成為集鎮。在後世裏,朱仙鎮更是因為嶽飛抗金所取得的“朱仙鎮大捷”而揚名四海。


    朱仙鎮由於戰國猛士朱亥的緣故,民風剽悍,民眾自古以來都有習武健身的傳統。


    傍晚時分,兩艘客船緩緩地駛進了朱仙鎮。


    隻見,河麵上舟楫相連,碼頭邊也泊滿了各色舟船,上上下下的行人客商絡繹不絕,鎮上兩岸柳樹成蔭,行人熙熙攘攘,酒肆店鋪林立,很是熱鬧,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幅盛世美景。


    武植立在船頭,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繁華盛景,淵渟嶽立。金蓮和小娥緊依著他,分立左右,左顧右盼。船上眾人也紛紛走出船艙,目視著這個朱仙鎮,指指點點。


    “公子,需要在此停留過夜嗎?”這時,船家馬老二走了過來,笑著對武植問道。這是一個四十歲開外的中年漢子,身材魁梧,看著頗為孔武有力,由於常年行船風吹日曬的緣故,麵色黝黑。此時,他正滿臉期待地看著武植。他平日裏行船,由於晚上走不了夜路,每到晚上,如果路過朱仙鎮,他和船工們一般都要在朱仙鎮泊船過夜,一是比較安全,二是便於補給。


    上船後,他發現兩艘船上的眾人都是以眼前這個年輕公子馬首是瞻,他就明白,這個年輕公子才是這幫人的主心骨。所以,他才有此一問。這兩艘船是他和他兄弟馬老三的,馬老三十多歲,長得靦腆一些。


    “那好吧!”武植看了看天色,估計馬上就要天黑了,到時也行不了船,在鎮上歇息應該更為安全些。臨行前,他到錢莊去兌出了五千兩碎銀,碎銀就放在他住的艙房裏。這些銀兩,將是他在尉氏縣重新開張的資金。


    停船靠岸,武植決定上岸去走走,順便吃個飯。可武修、鳳娘和風氏不放心船上的財物,不肯下船,張貴夫婦也不想下船,武植隻好吩咐大虎、二虎也留在船上待命,到時他和金蓮、小娥、柳月四人再打包飯菜給他們吃。另一艘船上是四個酒匠以及他們的家人在一起,武植給了每家兩貫錢,讓他們自己去找吃的,但他要求一定要留幾個人守在船上,幫忙看守那些壇壇罐罐等物品。武植出手大方,他們很是高興和感動。


    交代完畢,武植就帶著金蓮、小娥和柳月,四人一起上了岸,沿著河岸街道瀏覽了一下朱仙鎮的風光,然後找了個名叫“如意坊”的酒肆,進去吃飯。


    武植一行人,俊男靚女,男的俊秀軒昂,女的貌美如花,從踏上河岸,就吸引住了眾多路人的目光,紛紛側目,更是引起了某些有心人的特別關注。


    此時,在正對著河岸大街的一間陳記酒肆內,正對大門口的桌子,圍坐著五個漢子,其中三個漢子長相兇悍,正在大碗喝酒大塊吃肉,還有一個長相勇猛的漢子在下首陪著,小心翼翼地侍候這四個人。為首的漢子長得斯文柔和一些,但也健壯有力,正在細嚼慢咽,淺嚐輒止,好似在想著心事。


    “二哥,你說,他們會在此停留嗎?是不是情報有誤?”一個臉上留著一道斜長刀疤的漢子站起身來,一邊撕咬著一根雞腿,一邊大聲嚷嚷道。


    “四哥,小聲點,隔牆有耳!”另一個長得尖嘴猴腮的漢子連忙捅了捅刀疤漢子的腰間,小聲提醒道。


    “是啊,小心為妙!”旁邊的高個子國字臉漢子也低聲提醒道。下首的漢子則訕笑著,不敢出聲。


    “怕個球!在朱仙鎮,誰敢把咱們的事說出去!”刀疤漢子肆無忌憚,惡狠狠地環顧了四周一眼,嚇得鄰桌的食客連忙低下頭,埋頭造飯,不敢看著他們。站在櫃台後的陳掌櫃也是心頭一縮,連忙移開目光,低頭假裝打著算盤,同時心頭哀歎:“不知是哪個倒黴鬼,又惹到這幫殺星了?”


    “四弟,少說兩句!情報應該不會錯,我們耐心等待就是!”為首漢子連忙嗬斥道,有點無奈,他的這個四弟啊,總是口無遮攔。


    刀疤漢子聽到老大發話,隻好閉嘴,乖乖地坐了下來。


    這五人,正是尉氏縣青龍幫的大小頭目。為首的二哥叫李二,綽號“銀龍”,是青龍幫老大“金龍”孟大的親表弟,頗有謀略。其餘三人,三弟叫張三,綽號“蒼龍”,四弟叫麻四,綽號“刀龍”,就是刀疤臉的那個漢子,五弟叫侯五,綽號“瘦龍”。陪在下首的是朱八,據說是朱亥的後人,是青龍幫在朱仙鎮分舵的舵主。青龍幫雄踞尉氏縣多年,觸角更是延伸到了周邊的朱家曲鎮、朱仙鎮和鹹平縣等地,到處收保護費,橫行鄉裏,雄霸一方。幫中有九個當家,號稱“九龍”,手下收攏了一百多號嘍囉,都是窮兇極惡之輩。


    前兩天,他們大哥接待了一個來自京城的人物,據說是向家派來的一個管家,拿著一個人的畫像,奉上五千兩碎銀後,要求他們到朱仙鎮攔住這個人,並把他除掉,死傷不論,同時把他身邊的女人給搶過來,原封不動地送到京城。


    當時,他們還納悶,如此俊秀年輕的小夥子,何德何能,怎麽敢跟權勢滔天的向家對著幹,還害得向家如此大費周章地假借於別人之手來整他?


    不過收人錢財,就要替人消災。而且管家說的一句話讓青龍幫老大重視了起來:“此人武藝很高!”於是,青龍幫老大“金龍”就派出了一套豪華的陣容,由四個當家的率領二十個小嘍囉,坐著船溯流而上,早早地就來到朱仙鎮踩點設伏。白天他們把分舵的人手也派出去巡守,哪知道白白等了一天,陸路和水路都沒有等到他們要攔截的人,不禁都有點喪氣。


    這時,酒肆外麵急匆匆地跑進來一個嘍囉,來到李二身邊,攤開手中拿著的畫像,手指戳著畫像,輕聲對李二說:“二爺,此人來了!”


    他手上拿著的畫像,赫然就是武植的頭像,畫得還頗為相像!


    原來,雖然武植已經被貶出京城,但向懷玉顯然很不甘心,心中對武植的嫉恨,以及對金蓮美貌的念念不忘,讓他惡向膽邊生,偷偷地瞞著其老爹向宗迴,派出心腹,拿出重金,想假借青龍幫之手,在半路悄悄地把武植給除掉,同時還妄想搶迴金蓮,納入自己的後院。


    “哦!在哪?”李二和張三等人聞言,心神一振,連忙問道。


    “就在如意坊,正在吃飯呢!”小嘍囉連忙說道。


    “二哥,是不是現在就召集兄弟們過來,馬上辦了他?”麻四心急口快,丟下手中的雞腿,在衣服上擦了擦,摸了摸腰間的掛刀,意欲起身。


    “不急!現在街上路人太多,不好弄。我們再合計合計再說。”李二擺了擺手,止住了麻四。


    “你去召集兄弟們過來,同時把人給我盯緊了,看看他在哪隻船上,共有多少人,並及時來給我迴報!”李二想了想,吩咐嘍囉道。


    “是,二爺!”嘍囉領命而去。


    武植等人吃完飯,天色將黑,朱仙鎮河岸兩邊都亮起了燈籠,照得街麵上影影綽綽,路麵依稀可見。武植四人分別提著食盒,把打包好的佳肴拿到船上來給武修、鳳娘等人食用,嫌來迴麻煩,他把食盒也給買下來了。


    在迴船途中,東張西望間,他隱隱發現,有幾個賊眉鼠眼的漢子一直緊緊地綴在他們四人身後,直到武植四人上了船,他們還在河岸上觀望徘徊。片刻後,一個漢子跟其他人嘀咕了一陣後,轉身離去,留下的幾人則一直盯著船隻,許久後才四散離開,隱入夜幕中。


    看到這些人的舉動,武植心頭一驚,知道自己這邊已經被人盯上了,就不知道是臨時起意的毛賊?還是蓄謀已久的強匪?看來,這一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了。


    經過思索,武植找到船家馬老二和馬老三,要求他們收起纜繩,盡量把船隻往河中央靠攏,拋錨停船在河中央過夜,艙門麵對碼頭依次排開,武植所坐的船排在最前麵,並在兩隻船之間架上一塊能供人行走的木板,同時懸掛燈籠警示來往船隻。馬老二好和馬老三聞言,頗為驚訝和不解,但遲疑中還是按照武植的吩咐,把兩隻船往河中央靠攏,拋錨停船,搭上寬大的木板並固定好,船頭船尾都掛上燈籠。船上眾人見狀也是訝異,滿臉疑惑。武植並沒有跟他們說明見到的情況,隻是解釋說是為了以防萬一,叫大家不要擔心。


    待眾人離去休息,武植悄悄地找到了大虎和二虎,帶他們來到自己的艙房,才把事情跟倆人說明。


    “什麽?我們的船被人盯上了?”倆人一聽,頓時嚇了一跳,驚唿出聲。


    “小聲點,別驚動了別人!”武植連忙擺擺手止住倆人,緊盯著倆人,接著說道:“我找你們過來,是商量今晚如何警戒防範的!你們怕不怕?”


    “少主,我們不怕!”大虎和二虎連忙表態。


    “那好!今晚就我們三人來放哨,就在這個船艙裏,別告訴其他人。這樣,二虎,你先來盯著,三個時辰後就叫醒我,我來接班,也是三個時辰,大虎接最後一崗!若哪個人中途發現有動靜,一定要馬上叫醒其他兩個人!聽明白了嗎?”武植連忙交代清楚,大虎和二虎連連點頭稱是。


    “你們先下去準備吧,記得綁好腰帶,帶上火折,也帶上一些趁手的武器,等眾人睡了以後再過來。過來後我會給你們每人帶上兩枚手榴彈防身,若情況緊急,就用它們,但千萬不要丟在我們自己的船上!”武植繼續吩咐道。


    大虎和二虎得到指示後,連忙走出船艙,準備去了。


    武植等倆人出去後,他也從包裏拿出了匕首,隨身藏好,並從藤箱裏拿出三枚竹製手榴彈來,裝在腰帶上,然後斜靠在榻上,靜靜等待。


    十五剛過,天幕清澈,還是月明星稀,月光如華,照得江麵上一片亮瑩瑩,幾十步以外的物體還能依稀看得清楚,很適合站崗放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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