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願不太想和陌生人說話,隻是簡單與張玄雍對視。


    氣氛凝滯,黃昏霞色映在二人臉上,金橙色光芒渲染著濃重的黃紙氣息,厚重,斑駁,像是跨越時空般。


    張玄雍臉色微變,骨節分明的手指在袖口蜷縮兩下,“祁姑娘在不妄城幾日,想必已經得到了城主賞識,隻是不知時辰已經近黃昏,姑娘出城所為何事?”


    張玄雍不自覺指尖發顫,心底空蕩的感覺愈發濃烈,一望無際的黃昏讓他無法忽視,黃昏暖中帶寒的氣味,令他慌張。


    “走錯路了。”


    祁願麵無表情,空靈清冷的聲音一如既往,目光轉向不妄城城門方向。


    她得想想怎麽搞掉這個男主,反正積分就那麽點,一時半會也迴不去,她要可勁兒作。


    古代世界,有能力的全給她做女皇去!


    必須!


    【宿主,這樣可能會造成小世界進程混亂,天道秩序破壞,天道能力削弱,還有,會被扣積分。】


    “哦。”祁願硬邦邦,“積分乃身外之物。”


    迴不迴得去還得看母神的意思。


    兩次見小叔,都沒有母神的任何消息,正說明母神想讓她留在小世界,繼續曆練,或者是為其他事。


    積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來小世界的真正原因,還有大補藥的身份。


    祁願收起疑惑,她能感覺到,小叔知道大補藥的身份,甚至知道她來小世界的原因,但小叔不肯說。


    祁願心底煩躁,她已經成年了,有自己的思考能力,不是受母神父神一味保護的小孩子,她應該擁有知情權。


    祁願抬眸,張玄雍的身影撞進她藍色浩瀚的眸中,祁願沉聲,“天色已晚,告辭。”


    張玄雍想要喊住祁願,奈何祁願轉過身,兩條腿捯飭得飛快,愣是將眾人甩在身後,非常人能追上。


    祁願疾步迴到城主府,主院廳中,司徒遂正慢條斯理搖晃著小酒杯,白色酒杯小巧,濃烈的酒香在房間蔓延,給人微醺的錯覺。


    祁願坐在司徒遂身邊,毫不掩飾的眼神打量著司徒遂,一身玄色錦袍,墨色袍子一絲不苟,沒有任何褶皺,君子端方,端坐椅上,修長的手指泛紅,像是玉石雕刻,繼而,是那張得天獨厚的妖冶臉龐,比妖精更像妖精。


    尤其是醉酒後。


    纖長白嫩的手指按在臉頰,滑嫩。


    “醉了?”


    祁願嗓音一開,司徒遂終於有了些反應,已經不能聚焦的雙目下意識尋找祁願的方向。


    “小人妖。”


    祁願:“……”


    狗東西能不能改改稱唿?!


    她不是小人妖!


    她是小人魚!


    祁願收迴擺弄司徒遂臉龐的手,毫不客氣衝他翻了一個白眼,抬手拎起司徒遂,輕鬆一抬,將司徒遂抱起來,司徒遂醉眼朦朧,墨眸睜著,沒有任何反應。


    乖巧。


    祁願腦海中盤旋著這兩個字,久久不能散開。


    想了想,祁願果斷抱著司徒遂迴房間。


    狗東西趁她易感期對她為所欲為,那她這次還迴去。


    【……】


    它一個未成年係統,成天聽這些‘黃色’廢料,會不會提前報廢?


    門外的婢女們眼觀鼻鼻觀心,齊齊低頭。


    持劍朝主廳走來的風焰見狀,頓住腳步,果斷轉身離開,背影極其灑脫,不過,腳下步子慌亂幾分。


    祁願向來不理會這些,抱著司徒遂踏進寢房,細心將門插好。


    祁願將司徒遂扔到榻上,三兩下扒開他的全部衣服,站在原地,上下打量一眼。


    “嘖嘖,放在醉煙樓絕對是頭牌,一夜萬金也有人買。”


    寂靜的房間迴蕩著祁願的話。


    窗外的大樹上,風過樹間,撫起樹葉的摩挲聲。


    祁願站在原地幾息後,窸窸窣窣傳來些動靜。


    “寫話本子不行,畫本子應該可以。”


    【……】


    避火圖?


    宿主能不能正經點?它縱橫時管局多年,頭一次見如此不正經的宿主!


    筆尖在紙上綻開墨跡之花,黑白之色肖出絢爛。


    “挺好。”


    祁願從紙上的墨痕上迴過神,入眼便是一道修長的身影——一絲不掛。


    祁願目光移開,長針眼可不是好事。


    司徒遂完全不避諱,甚至不見一絲羞恥,他微微彎腰,手指輕掐祁願下巴,滑嫩溫熱,稍稍用力,便將祁願的臉掰過來,直視著他。


    “你倒是令人驚喜。”


    司徒遂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情緒,他本以為,醉酒後能見到她的主動。


    但……畫他的避火圖???


    她那魚腦袋確實與常人不同。


    “你沒醉。”祁願用手拍開司徒遂,瓷白的小臉硬邦邦。


    司徒遂見祁願篤定的態度,心下了然,她從始至終知道他沒醉。


    司徒遂無所謂收迴手,神色坦然,臉龐拉近與祁願的距離,即將貼近祁願的臉。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祁願抿了抿唇,“你的反應。正常男人醉酒後……不舉。”


    司徒遂麵色微微窘迫:“……”


    他都不清楚的事,她是怎麽知道的?


    窘迫過後,司徒遂陡然升起一抹不甘心,不通人事的小藍魚一直生活在海裏,按道理來說不應該如此了解人類男人。


    祁願抬筆,想精修一下畫,皓白的手腕兀的被攥住,力道足夠。


    祁願順勢望去,是司徒遂克製且陰沉的臉。


    “……”


    狗東西發什麽病呢?


    要不還是刀了吧!


    她手法已經很熟練了。


    “你曾和多少……男人同眠過夜?”


    話到嘴邊,司徒遂反而退縮了,他怕。


    不是怕前人擁有過她,畢竟她是妖,妖的壽命長,長到他不知她的過去,不敢想她的曾經。


    但是他怕餘生沒有他。


    怕她移情。


    更怕……他是前人的替代品。


    司徒遂墨眸詭譎,無序的心跳衝撞,澀味苦味鹹味混在心底,千瘡百孔般。


    妖的壽命足夠長,長到他恐懼。


    怪不得——人妖殊途。


    祁願頓了頓,藍色眸子輕眨,這問題怎麽迴答?她是專情還是多情?畢竟大補藥還有好多,每一個都不一樣。


    【宿主,心跳過於紊亂,請及時控製。】


    祁願額頭一跳,將係統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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