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遂頓住腳步,偏過頭,目光深邃淩厲,臉色陰沉如墨,緊盯著祁威,“她能應付與否,不是我放棄尋她的理由。”


    祁威注意到周國眾人,眉心微蹙,眼下不應該將此事大肆宣揚,畢竟,目前最重要的是和周國的外交該如何應對。


    元遂最後掃了一眼祁威,又掃了一眼周國眾人,“來人!將敵人盡數打入大牢!”


    一瞬間,周國使臣人心惶惶。


    “豈有此理!夏國仗勢欺人!”


    “不可理喻!雙方交戰不斬來使,夏皇是要破壞規矩嗎?”


    “九殿下,夏皇這是給我們下馬威!我們周國的臉麵不能丟啊!”


    元遂不理會周國使臣的躁動,揮手吩咐侍衛們將周國使臣帶下去。


    侍衛們押著周國的一眾使臣,向大牢押送,元遂順路出府,去救祁願。


    出門處,一片冷清,隻有一眾莊嚴的守衛。


    元遂手上握著一把精美的長劍,上麵的寶石是祁願親手鑲嵌,長劍整體協調流暢,元遂的這把長劍不肯輕易出鞘,每一次出鞘,便是一場顛覆性惡戰。


    距今為止,長劍出鞘僅有兩次,一次是斬殺周國主將,奪得幽州;一次是斬殺齊國主將,奪得靖州。


    兩州相距甚遠,卻是夏國土地最為重要的兩部分。


    府門外,元遂眼底劃過幽暗,雙手緊握長劍,眸光掠過身後的府邸牌匾,心底慌張又空落落的。


    他第一次如此沒有把握,第一次知道,原來他也可以將一件事想到最壞的結果。


    元遂滿身兇煞氣,身後的士卒緊跟,每個人都士氣高漲!


    “元遂,你迴頭!”


    元遂沒有理會身後祁威的聲音,大步流星向後走,但身後的士卒們好奇,紛紛迴過頭,迴過頭後便停住了腳步,眼睜睜看著元遂直衝衝向前走,幹勁兒十足。


    眾人:“……”


    陛下,您可就迴頭看看呐!


    祁願將手裏拎著的黑衣刺客扔到青石板路上,嘴角忍不住扯出一抹弧度,清冷的聲線含笑。


    “元遂。”


    元遂腳步頓住,背影停在原地,良久沒有動作。


    那道人影逆光,像是幻境中走出一般,輕飄飄如人間客。


    眾目睽睽下,元遂身後的一個士卒跑向他,粗嗓門一喊,“陛下!您走錯方向了!”


    一片寂靜。


    良久,元遂緩緩轉過身,板著臉的模樣與祁願一模一樣,正要抬腿時,祁威不屑的嘲諷響起。


    “呦嗬,陛下這是去救人還是逃跑?”


    空氣冷凝靜謐,眾人紛紛低下頭,思考著自己人生中最為悲傷的事。


    畢竟……陛下那麽著急去救人,還能走錯路,就很……


    其實,這天下,交給娘娘去打也挺好的。


    元遂走到祁願跟前,將祁願摟進懷裏,聲音委屈,“願願。”


    除了祁威鄙視的目光,周國使臣都是一副不理解的模樣。


    啞巴到底有什麽魅力?這夏國皇帝為何如此擔心一個啞巴?難不成,他真的喜歡她,不介意她是啞巴?不擔心被全天下詬病?


    周宗元端詳著祁願,見她完好無損,心裏鬆了一口氣,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隻有她對他沒有惡意。


    周宗元又將目光轉向地上的黑衣人,對祁願越發敬佩,當今女子,甚至是一個天殘的女子,竟能有如此能力。


    人群注目下,祁願將緊抱著她的元遂扯開,指了指地上的黑衣刺客。


    元遂會意,幼稚地踹了兩腳黑衣刺客,而後,元遂吩咐身後的士卒,“來人,送入大牢,大刑伺候!”


    齊國刺客咳了咳,抬起頭,蒙著麵罩的臉隻露出一雙眼睛,不可置信。


    “你!”


    “你不問情報嗎?!”


    哪有人直接讓大刑伺候的?!


    元遂難得有耐心迴複,“不要情報,慢慢弄死。”


    黑衣刺客:“……”


    真不是人啊!


    士卒剛壓下黑衣刺客,正要押送走,迎麵而來是騎著烈馬飛奔而來的元夫人。


    元夫人攔下士卒,翻身躍下馬,走向被壓製的刺客,一鞭子打在黑衣刺客身上。


    “狗東西,我家願願都敢劫,我看你真是不要命了!”


    “老娘去搓個麻將,你們轉頭就敢欺負老娘兒媳婦,你真踏馬敢!”


    周國使臣:“……”


    這夏國的人,好像都有點狂躁……


    周宗元黑眸緊盯著元夫人,眸底泛起溫色,原來,被偏愛是這樣的感覺,可惜,他從未體會過。


    周宗元將目光轉向當事人——祁願,好奇打量著被偏愛的人該是什麽表情。


    卻……


    祁願正把玩著元遂的手,兩隻手交握,元遂手指骨節分明,祁願另一隻手繞著元遂的手指,揉撚把玩。


    祁願垂著眸子,並未看向元夫人,瓷白的小臉熠熠生輝,她站在元遂身邊,沒有被磨滅半分光彩。


    畢竟,她不是月亮,不需要借助太陽的光輝去灼亮。


    周宗元收迴目光,心底酸澀,一直被偏愛的人,早已將習以為常。


    元夫人收迴鞭子,踹了兩腳被打得半死的刺客,“帶下去。”


    元夫人將鞭子放在腰間,走向被壓住的周國使臣眾人,與周宗元的眼神交匯,而後走向元遂和祁願。


    “他們犯事了?”


    元夫人看著元遂,眼底有兩分不滿。


    元遂垂眸,而後抬起眼瞼,懶洋洋的姿態攬著祁願的腰,“周國與齊國勾結,已經威脅了夏國。”


    元夫人與元遂對視,相似的眉眼,互不退讓。


    祁願在元遂懷裏靠了靠,忍住了打哈欠的念頭,扯了扯元遂。


    元遂收迴視線,低頭看著祁願,“餓了沒?中午我給你炒雞肉?”


    元夫人:“……”


    狗東西,這兒媳婦還是她給他綁來的,現在想不起她的好了?


    元夫人耐著性子再次出聲,卻被周宗元打斷,周宗元跟著士卒離開,元夫人眼眶微紅,深吸一口氣,進了府。


    周國朝堂上,金碧輝煌的朝堂上,寫著明鏡高懸,其下是莊嚴的皇位。


    老皇帝將奏折摔在地上,滿臉怒容,“廢物!一群廢物!”


    朝臣瑟瑟發抖,紛紛跪下,頭扣在地上,不敢抬頭窺探老皇帝一眼。


    老皇帝繼續發怒:“我周國九皇子被夏國一群土匪擄了去,簡直是打我們周國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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