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衝的父母家是在溫市轄下樂縣內的一個村子,因為溫市是沿海的發達地區,整個溫市的道路很平穩,而且一路上,都有許多高樓大廈。


    可是陸衝父母家,卻還住在老房子內,看起來很破不說,每當下雨的時候,房子都會滲漏。所以在陸衝的記憶中,在關於自己的那座老房子,是沒有多少感情的。而且他在大學畢業後,就一直住在華海市,就算是過年過節的時候,也很少迴家裏一次。


    以前的陸衝木訥老實,但他自尊心十分的強。在畢業後,也許了一個一定要出人頭地,讓家裏人過上好日子的想法。


    陸衝其實還有一個妹妹,應該還在讀書,就是不知道念大二還是念大三。不過他妹妹讀書就沒有陸衝那麽好了,要是陸衝是學霸的話,那他的妹妹就是學渣。好像他妹妹高考的時候考的不是很好,但她卻非得去讀大學,沒辦法,陸衝父母隻能送妹妹去一所自考學校。這學校好不好先不說,就是那學費,每個學期都要上萬塊,外加每個月的生活費,對本來就窮苦的家庭,更是一種極大的負擔。


    陸衝在出租車上,迴想了許多他小時候的事情,還有一些親戚的信息,免得到時候跟親戚見麵,連叫什麽都不知道。


    出租車開了一個多小時,終於進了陸衝的村子,這幾年沒有迴來,發現村子裏也蓋起了許多樓房。


    付了車費後,陸衝就朝著記憶中的老房子走去。因為他的變化實在太大,所以村裏人都沒有認出他來,這一路上,也沒有人跟他打招唿。


    因為陸衝的爺爺已經去世,按照當地習俗,是要連擺五天酒席的。這酒席可不僅僅是給親戚吃喝,還有老人子女的朋友等等,所以酒席就要擺的很大,就算是那種親戚朋友不多的人家,每一天也要擺上幾十桌酒席。


    陸衝對於這方麵的記憶,也是有很多的。村子裏老人去世,就會搭起一個棚子,每天都有許多人來送人情,吃酒席,非常的熱鬧。


    而且他小時候,酒席都是一連擺七天的,那時候他對金錢沒有概念,現在迴想起來,一個家庭的老人去世,還真是一件費錢的事情。


    遠遠看過去,陸衝就看到自己的家門口,已經搭起了一個大棚子,許多村裏的人,還有一些親戚,都在裏麵進出。


    他看到一個中年婦女,正在大棚入口跟一個村子裏的婦女聊天,他就走了過去,抬手打了一個招唿。


    “你是誰啊?”陸衝的嬸子的打扮,看起來還挺時髦的,不得不說溫市作為沿海發達城市,還是走在時尚的最前沿。


    陸衝開口道:“嬸子,是我啊,陸衝,你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嗎。”


    “你是陸衝?”劉翠平很吃驚,上下打量了一下陸衝,到是依稀看出還真的很像她老公的大侄子。


    大侄子竟然迴來了,劉翠平堆起了笑容,忙領著陸衝朝裏麵走去,邊走還邊叫道:“大哥,大嫂,快來看看是誰迴來了。”


    此時陸衝的父母和長輩幾個人,都在靈堂前麵,聽到嬸子的叫喊,就都走了過來。


    靈堂是擺在陸衝的家裏的,陸衝就下意識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家。三十多平米的小房子,外麵是用石灰粉的,如今都已經黑一片,灰一片了。房子是兩層半樓,以前小時候,陸衝跟他的妹妹,都是住在二樓上麵的隔層裏麵的。可是兩人長大後,因為男女有別的緣故,陸衝大學放假迴來,一般都是在一樓打地鋪的。


    從這裏就可以看出,陸衝的家,到底是有多窮了。當然,相比較一些大山裏的孩子,他吃穿還是不愁的。


    靈堂裏走出來的幾個人,都是陸衝記憶裏最親密的人。他的父母,他的親叔叔,還有他的親姑姑跟姑父。除此之外,還有他的親妹妹陸苑,叔叔家的兒子陸池,姑姑家的兒子吳旭文。


    “陸衝,你這孩子這兩年怎麽一點音信都沒有,媽媽都以為你出什麽事了呢。要不是我托人找到了你以前公司的同事,才聯係到你,別說來給你爺爺奔喪了,就算是你爸媽死了,你都不知道。”陸衝的媽媽陳燕一臉埋怨的走到陸衝身邊,好似沒有看出陸衝的巨大變化一般。


    果然是親媽,一眼就看出這就是自己的親兒子。


    陸衝帶著笑容,先是跟自己的幾個長輩打了招唿,然後道:“我去工作的時候,不就是說我這兩年要拚一把,沒什麽重要的事,就不迴來了啊。”


    “在拚也不能換手機號碼啊,就算換了,也不跟媽媽說一聲。”


    “陸衝,你這兩年變化挺大的,人也精神了,也長的帥了,姑姑都認不出來了。”陸衝的姑姑帶著和善的笑容說道。


    陸衝的姑姑名叫陸樂,小時候對陸衝兄妹非常好,有什麽好吃的都會想著他們。當然了,姑姑家的條件也不是很好,好像前幾年在她自己村子裏賣菜,一年省吃儉用,也存不了多少錢。


    陸衝的叔叔挺著啤酒肚,笑嗬嗬地道:“陸衝你在外麵賺大錢了嗎,正好,你爺爺去了之後,明天擺酒席的錢都還沒有湊齊,你也出一點。”


    “啊勇,說什麽呢。”陸衝的爸爸陸安沉聲道,他看著陸衝,“你先去給你爺爺上柱香吧,有什麽事,我們迴頭在說。”


    陸衝點點頭,朝進入了靈堂,也就是他以前生長的家。


    當陸衝進去後,陸安語氣嚴肅的對陸勇道:“你跟陸衝說這個幹什麽,他才工作幾年,哪來的錢?”


    陸勇道:“可是我說的是事實啊,今天擺酒席的錢,我們還是借來的,而且你還非得聽姑姑的,擺五百塊錢一桌的,一下子把我們借的錢給花光了。錢都花光了,明天我們怎麽辦?”


    爸爸陸安是一個要麵子的人,他聽他姑姑說,現在人家擺酒席,都是一桌五百塊錢,他一咬牙,也按這個標準來擺。五百一桌啊,一天就幾十桌,一下子就把他們準備的錢,全部都給花掉了。


    人情份子錢雖然有收進來,但這點錢怎麽夠,明天要是擺不出酒席,或者隻擺十幾桌,那麽他們陸家就要被人笑死了。


    劉翠平在一旁道:“我們這的風俗就是費錢,老人去世,可是要擺五天的酒席。就算收了人情抵消了支出,可是到了出殯之後,我們每人最少都要拿五萬出來。我們家的情況,你們也清楚,這五萬塊錢,我們是怎麽也拿不出來的。”


    陸安緊緊皺著眉頭,也暗暗後悔,為了他的麵子,非得逞強擺那麽貴的酒席。這邊的風俗就是這麽坑人,老人去世,就要連擺五天流水席,邀請親戚朋友來吃。白喜事,白喜事,老人去世,就是喜事,就要熱熱鬧鬧。


    這樣的風俗,要是放在別的地方,很多人都是想象不到的。


    白喜事這種事情,每個人都是深惡痛絕,都說擺那麽多天酒席是浪費錢。但是你要是不擺,那完蛋了,那些七大姑八大婆,絕對把你們家說死。


    陸衝的姑姑陸樂說道:“本來我們家這幾年也存了一些錢,可是在正月的時候,被陸衝那傻瓜姑父賭錢給輸光了,而且外麵還欠了十幾萬。這麽多錢,我們都不知道靠什麽來還。”


    陸安這個做大哥的,到也能體諒自己弟弟妹妹的情況,也不準備從他們手裏再掏出什麽錢來,歎口氣道:“我去三叔那裏借一點吧。”


    長輩們的對話,陸衝雖然在上香,但也是聽的一清二楚。他實在沒有想到,自己家裏,竟然要為幾萬塊錢愁到這種程度。


    幾萬塊錢對於陸衝來說,就算是掉在地上,他都懶得看一眼。他也略微有些自責,要是他在發達之後,就迴來改善家裏人的生活條件,也就不會讓父母這麽操勞了。


    “哥,你變化好大啊,我都要認不出你來了。而且變得這麽帥,比我們學校的那些校草,都要帥的多了。”陸衝的妹妹陸苑在一旁嘻嘻哈哈的道,她是少女不知愁滋味,爺爺去世要擺酒席,這可是無比熱鬧的事情,讓她十分興奮。但她怎麽會想到,這熱鬧的背後,是需要多少錢來支持的呢?


    陸衝的兩個弟弟也都圍了過來,詢問陸衝這幾年的情況,尤其是他的變化這麽巨大,讓他們無比的驚訝。


    陸衝在這個小家族中,年齡是最大的,就是大哥。隻不過他以前老實木訥,可沒有做大哥的威嚴。但是現在卻不同,他如今已經脫胎換骨,就是不動用自身的威勢,也能讓人感受到他的威嚴。


    兄弟姐妹在他麵前,已經不敢像小時候那麽放肆了,兩個弟弟看起來很是乖巧。


    陸衝的親妹妹陸苑,長相隻能算過得去,眉清目秀的,就是臉上痘痘比較多。已經逐漸長成大姑娘的她,穿的也挺時尚的。而他叔叔家的兒子陸池,性格就跟以前的陸衝一模一樣了,木訥老實,長相上麵,也跟以前的陸衝相仿。


    至於他姑姑家的兒子吳旭文,小時候關係挺好的,但在上高中後,兩人之間就漸漸生疏了。如今看上去,也是一個大小夥子了。長相到是一般,但這身高挺突出的,接近一米八,對於南方人來說,已經算高的了。


    陸衝掃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妹妹,對他們道:“我這兩年在華海市工作,也賺了一些錢,等爺爺的喪事辦好之後,我就請你們大吃一頓。”


    陸苑歡唿一聲,挽著陸衝的手道:“哥哥太棒了!”她一臉自豪的模樣。


    要知道,在以前的時候,陸苑可是無比嫌棄他這個哥哥老土的。除了讀書很好之外,在陸苑的眼裏,他的哥哥根本是一無是處。


    但是現在,她卻有為自己哥哥驕傲的想法,可見陸衝的改變,對她的衝擊該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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