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沒有客人這一出送業務,顧星煙此時肯定有些後怕,她對雲清芷實話實說:“當時的確有些情緒上頭。”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但幸好,結局不壞,過了今晚,咱們息壤的影響力肯定更上幾層樓。”


    雲清芷還是覺得顧星煙做事太豪橫了,她不反對,但也不會鼓勵,反正自己學不來。


    “雖說我把息壤賣到你手裏,怎麽處置都是你說了算,但你這樣大手大腳地賠償,好不容易賺迴來的錢又都填進去了。”


    顧星煙哈哈笑起來,“哪有那麽誇張,萬象城這類超級商場,為了做推廣,本來就需要花錢做各種活動,這次也一樣。


    “如果能把一次差評公關得好,效果反而比無數次好評要明顯。”


    就像一本小說有999個好評和1個差評,讀者往往更容易受到那唯一一條差評的影響。


    可如果那唯一一條差評裏的內容,離譜到反向安利的程度,讀者反而對這本小說更感興趣。


    顧星煙說:“雖然剛開始我也誤會過那個客人,但我觀察了很久,確定他隻是急性子而已。


    “他從頭到尾的訴求既不是訛錢也不是要求別的,僅僅是為了拯救他的位麵,可見心腸很好。


    “加上他那個位麵情況危急,裏麵的生靈正在加速死亡,我沒有怎麽猶豫,就把手頭所有的息壤都送給他了。”


    雲清芷耐心地聽著,沉思一陣,終於理解了顧星煙的用意。


    有些時候,花錢也是在賺錢,同理,有些錢賺了等於虧了。


    她並沒有因為自己更加年長就固執己見,而是一臉“學到了”的表情,承認道:“受益匪淺。”


    兩人又聊起息壤被掉包的事,一致認為事情就是斯托蓓爾手下的人幹的。


    事後琢磨一下,推理思路跟斯托蓓爾的差不多——


    大家是競爭對手,你為什麽會推薦別人買我家的東西?還偏偏出事了呢?


    不過由於兩人不知道星際公司內部的事,隻能從動機上判斷是亨利幹的,而包庇他的店長斯托蓓爾可能就是主謀。


    想要距離真相更近一些,就得找出更多的證據才行。


    但時間很晚了,明天又是地皮搖號的重要日子,顧星煙和雲清芷很快分開,準備各自的幸運物品去了。


    第二天,工作室裏被發財樹和瑞獸們擠得滿滿當當,維姬和亞曆山大跟上次一樣沒有出現。


    不過這次的地皮輪到維姬購買,她委托到場四人幫忙控一下幸運指數。


    她還提前跟顧星煙買了一千五百萬點信仰值,等塵埃落定之後,再多退少補。


    顧星煙四人照舊圍坐在會議桌旁,看著雲清芷用龜甲算卦。


    算完第一次,雲清芷表情非常不好,“這次的把握隻有一成。”


    “怎麽會這樣?上次沒差這麽遠。”


    “我們這周明明還多了好幾種新搜集到的幸運物。”


    霍比左右看了看,然後伸手摸了摸其中一棵發財樹的葉片,滿臉憂愁:“今天一早過來,我就有種不安的感覺,還以為是我緊張了。”


    雖然買地皮的不是他,但事關集體事業的成敗,他一樣非常重視。


    “發財樹的情緒貌似也不太好。”


    脈衝不解地問:“植物也會有情緒嗎?”


    “當然有的,很多精靈都是優秀的德魯伊,能感受到植物的氣息……”


    說著,霍比頓住,遲鈍的大腦開始運轉,然後神遊一般地從座位上起身,在一棵棵發財樹之間走來走去。


    其他三人看不懂他在幹嘛,沒有打擾。


    反正使用信仰值偷塔的過程也用不上霍比,隨便他做什麽都行。


    眨眼的功夫,霍比就溜達到了傳送門的外麵。


    “嗚啊——!!”


    霍比帶著哭腔的尖叫從外頭傳了進來。


    顧星煙三人趕緊衝了出去,看到外麵的情況,紛紛臉色大變。


    霍比哭爹喊娘地抱著一株徹底枯死的發財樹,傷心欲絕。


    “放在外麵的發財樹……嗚嗚嗚……全都被毒死了……嗚嗚嗚……”


    “都怪我!今早過來應該出去看一眼的!”


    顧星煙安慰自責的霍比:“我們都沒注意到,不是你的錯。”


    誰能想到,真的有人會真的把門外的發財樹弄死啊?


    但轉而又想,這裏的人都信玄學,發財樹的確有增加運氣的作用。


    是他們自己心大,把好東西放在外麵,才讓別人有下手的機會。


    當初就是為了給瑞獸騰地方,發財樹才會被搬到外麵,這麽一想,顧星煙也有些內疚。


    脈衝始終保持理性,讓大家不要內耗:“錯的是下毒的人。這麽多發財樹死亡,給我們造成重大損失,隻要能抓住兇手,我們怎麽報複都行。”


    脈衝把仇恨指向兇手,霍比的哭聲果然漸漸變小,卻轉變成了低沉詭異的沉吟。


    “敢傷害我的發財樹,我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霍比的眼睛變成了詭異的血紅色,原本翠綠色的長發也迅速轉為深紫,發梢還閃爍著幽暗的光芒。


    其餘三人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給驚到,平日裏有點遲鈍呆萌的木係精靈居然走向了黑化?!


    霍比緩緩鬆開懷裏枯死的發財樹,任由它倒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他站起身,原本溫和的氣息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膽寒的陰冷。


    精靈的皮膚也開始變色,從健康的蜜色逐漸轉變為帶著金屬光澤的深灰色,仿佛披上了一層堅硬的鎧甲。


    “兇手……”霍比聲音嘶啞,仿佛來自地獄深淵。


    “植物告訴了我,他的味道……”


    下一秒,他化作一道黑影,從工作室所在的浮空小島上一躍而下!


    “霍比!”顧星煙驚唿一聲,連忙追了上去。


    雲清芷和脈衝也緊隨其後。


    三人的速度雖然不慢,但與霍比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他們隻能勉強捕捉到霍比留下的殘影,以及空氣中彌漫的令人窒息的黑暗氣息。


    “他好像變成了黑暗精靈……”雲清芷焦急中帶著疑惑。


    人體內的元素為什麽能夠發生質的變化?


    一個火係法修就算黑化了,那也是火係魔修,不可能變成水係的。


    除非……他本來就是雙元素精靈?!


    三人一路追趕,終於在位麵邊緣的一個偏僻角落裏,發現了霍比的身影。


    他正用力捏著一個人的脖頸,被抓住的人瑟瑟發抖,翻著白眼即將窒息。


    顧星煙和雲清芷立刻認了出來,正是昨晚的亨利!


    “又是星際公司的人!”雲清芷語氣中充滿了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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