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煙陪四位客人叨叨了好久,不知不覺,本以為十分繁瑣的預約登記流程已經完成。


    四位客人在顧星煙的指引下開始參觀。


    這期間,顧星煙也給幾位解釋了預約製的原因。


    “如果您是入住用戶,應該不會希望,自己在休養或活動的時候,周圍有許多不認識的人走來走去,大唿小叫。


    “再者,入院的遊客變少,我也能更加精準周到地服務到幾位,隨時迴答你們的問題。”


    四人換位思考一番,認同地點點頭。


    他們此時明白,神仙養老院的操作並不是為了耍客人玩,都是有特殊用意的,而這份用心,也是為了所有用戶的體驗著想。


    雖然短期之內,顧星煙的做法被對手蹭了不少流量,但她的客戶轉化率非常高,留下的都是優質用戶。


    下午的參觀結束,四人跟顧星煙簽了三個半份合同。


    之所以有個半份,是因為三人團購優惠缺了兩個人頭,想暫時“賒賬”。


    內容是,四人可以先按團購價入住,然後承諾在這個月之內,把兩個老友拉過來——也就是住在江南療養院裏的那兩個。


    如果失敗了,下個月交月費的時候,就得補迴差價。


    四人非常有信心,就算老友沒法轉院,外頭還有那麽多心動的圖騰,他們到待客大廳蹲一蹲,總能碰到落單的。


    簽完合同,四人就跑去對麵遊說朋友去了。


    顧星煙將四份合同放到前台,“去歸檔吧。”


    前台小蘭一臉驚喜地翻開合同,一邊錄入信息,一邊崇拜地說:“老板真厲害,預約來的客人成交率達到128.6%,嘻嘻!”


    之所以超出了百分百,是因為今日的參觀客人共七人,最終簽下來的可是九人!


    更解氣的是,這多出來的倆人是從對麵挖的!


    前台小蘭哼哼道:“招商小哥都打聽過了,這些天,對家一個新訂單都沒有。真是努力努力白努力呀~”


    顧星煙故作誇張道:“那之前擔心個沒完沒了,一直問我怎麽辦的人,是誰呀?”


    前台小蘭抿唇,目光遊離。


    此時臨近下班時間,招商專員們結伴迴歸,還是之前那副焦慮的狀態。


    “老板,剛才有四個人從咱們這離開,又進了對家!”


    “什麽對家,呸!隻能是下家!”


    “就不能堂堂正正地比拚業務能力嗎?但凡對方放出正經的業務員,而不是自己的客戶,我都沒這麽憋屈!”


    “他們也太無恥了吧!居然讓養老中的客人幫忙拉客!老板,咱們怎麽辦呀?”


    幾個年輕人太著急上火了,前台小蘭使勁給他們使眼色,都沒一個人留意得到。


    “怎麽辦怎麽辦……擁有絕對實力的我們還要怎麽辦?”


    顧星煙每說一個“怎麽辦”,就用指尖點一個人的腦袋,語氣無語至極。


    “你們給自家有點信心好不好,現在這副既自信又自卑的樣子,讓客人看了笑話。”


    “跟我上樓。”


    顧星煙招了招手,把這幾個看來是不打算開心下班的年輕人,帶去了自己的老板辦公室。


    她的辦公室不常對普通員工開放,自己也大多待在店裏,所以這邊就成了她的私人書房。


    年輕人們第一次走進顧星煙的辦公室,第一眼就注意到辦公椅背後的軟木板,上麵釘了許多筆記和打印下來的照片。


    它們的內容,都是跟各個國家的圖騰有關。


    基本上,但凡是開店以來遇到過的圖騰,顧星煙都在下班時間,從各種資料裏找到了原型。


    客人的人形照片,與現實世界的圖騰傳說資料,用各種顏色的繩索聯係在一起。


    像十二生肖那種強關聯的圖騰家庭,又會彼此串聯,上麵記錄了他們的關係網和個人喜好等。


    不過有兩個人的資料是殘缺不全的。


    一個是離家出走的辰龍,缺乏人形照片。


    另一個則是名字無法正常顯示的麥子婆婆,在原型方麵找不到任何記錄。


    除此以外,連江南療養院的黑熊都被記錄了上去。


    在朝鮮傳說中,天帝之子桓雄下凡,遇到一頭熊和一隻老虎,祂給予它們考驗,最終是熊熬到了最後,得以化形。


    後來,桓雄和這名熊女成親,誕下了朝鮮人的始祖檀君,自此,熊成了朝鮮的圖騰。


    從黑熊的資料中,就能發現另一個圖騰的身影,也就是老虎。


    但令人迷惑的是,無論是現實生活中,還是今天下午目擊到的事實,老虎圖騰的地位都要高於熊圖騰。


    至此,顧星煙又往板子上釘了一張新的便簽紙——


    【圖騰在文化中的地位或人氣,可能影響圖騰的身體健康乃至壽命。】


    完成這一步,那幫年輕人也看完了板子上的其他資料。


    顧星煙拿筆敲了敲板子,“第一,江南療養院營業了十年,總共才收了一百三十多個住戶;


    “第二,他們給本國圖騰打骨折,暗中靠其他國家圖騰的月費來扶貧;


    “第三,從他們的員工種族數量來判斷,對方隻有四個左右的位麵資源;


    “最後,我們的服務質量完勝……我就不理解了,這樣的對手,你們到底在害怕什麽?”


    年輕人們聽得瞠目結舌,怎麽足不出戶的老板,比他們這些天天在外跑的人,知道的信息還要多?


    “老板,您是不是偷偷進去潛伏過?”


    顧星煙無語道:“我都這麽忙了,還潛伏個啥?這都是跟客人們聊天的時候,搜集到的信息。本來這個工作,你們也可以勝任的。”


    年輕人們紛紛慚愧地撓撓頭,衝顧星煙訕訕一笑。


    前台小蘭小聲解釋道:“我們當然知道,自家各方麵都很好。地方更大,能玩的活動更多,招攬客人的能力也相當給力……


    “但他們最擅長的,就是像螞蟻一樣,一點點蠶食我們的優點,所以我們才容不得丁點客人流向對方,簡直防不勝防。”


    顧星煙理解地歎了口氣,說:“我知道,如果我勸你們不要隻盯著眼前的幾個人看,你們估計也聽不下去……”


    “沒有沒有……”員工們連忙搖頭。


    顧星煙卻話鋒一轉:“但既然對方一直這麽不講武德,我們也沒必要那麽禮貌。要想跟別人搶生意,甚至是挖牆腳,需要做更多的功課,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


    她在“挖牆腳”三個字上,重讀並停頓。


    年輕人們恍然大悟地看向顧星煙背後的那張“大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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