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歆瓊以為顧星煙指的是老板與員工的關係,沒有想太多,打了個招唿就往外走。


    誰知,顧星煙也跟了出來,一起走在酆都大街上。


    劉歆瓊這才察覺出異樣,停下來迴頭看她。


    顧星煙召喚出畫卷法寶,邀請她上來,“您是要去一區接人吧?我們一起吧?”


    劉歆瓊上午的疑惑再次湧上心頭。


    聽顧星煙這態度,跟白天上班時指揮大家幹活完全不一樣。


    謙卑得像個小輩。


    她頓時福至心靈,“哎”了一聲,就飄上了顧星煙的法寶。


    法寶立刻升空,將地府更新迭代後的高鐵遠遠甩在後頭。


    劉歆瓊還有些迴不過神來,顧星煙在張教授的師門裏存在感很弱,哪怕後來說是去了保密單位,也隻當是特殊點的公務員……


    哪想到,居然成了位麵商店的店長?!


    她本以為,能當上便利超市總管的江蘭英已經很厲害了,但江蘭英沒告訴過她,店長也是丈夫的學生呀!


    她之所以會來應聘,還是江蘭英問她要不要報名,她才有了重操舊業的念頭。


    當然,不管是江蘭英還是顧星煙,都沒給劉歆瓊開後門,整個選拔流程都由獨立的人力部門負責。


    “師母,老師怎麽這時候才轉區呀?”顧星煙主動放出話題,轉移劉歆瓊的注意力。


    果然,劉歆瓊一想到這個就很無奈:“今天不是清明嘛,地府提前好幾天準備應付超額的物流量,所以新鬼登記那邊少了一半的窗口,你老師多排了好幾天的隊,才把戶口轉到九區來。”


    顧星煙笑道:“您二老可算是能夠團聚了。怪我,都不知道您住在九區。”


    劉歆瓊擺手說:“這有什麽可怪的?我和老張都沒怎麽幫到你,到了單位,我還是喊你‘老板’,你可別當著同事的麵喊我‘師母’啊。”


    顧星煙點頭說好,“可我看您手頭不太寬裕,這些年師兄沒有燒東西嗎?”


    劉歆瓊也不明白,“不曉得,那父子沒良心,別人收的東西多到要地府鬼差加班加人,我卻是半毛錢沒見到!哼,指望他們,還不如靠我自己!”


    顧星煙迴想起張知瓊在清明時的悲傷,感覺這其中有什麽誤會,就將白天在張家發生的事說給劉歆瓊聽。


    劉歆瓊超級無語,順嘴道:“天天燒電子香,該不會是盜版網站吧?就算城裏不讓真燒,墓園裏也是允許的呀?”


    顧星煙頓時恍然大悟,轉而尷尬地解釋:“您……您的骨灰不在墓園裏……”


    “啊?!”劉歆瓊震驚。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一區戶口登記處,那裏擠了上千個鬼魂,看得劉歆瓊老眼昏花。


    顧星煙用神識一掃,立刻找到目標,帶著劉歆瓊去找張教授。


    兩方剛一碰麵,斯斯文文的劉院長直接上手猛拍張教授的後背,“死老頭子,你把我的骨灰放哪了!害我連橙汁都買不起!”


    張教授毫無形象可言地“哎喲哎喲”兩聲,一臉狂喜地抱住陰陽相隔了十年的老伴,“歆歆,沒想到我們還能再見!你沒找其他老鬼吧?”


    “別在外麵喊我小名!”劉歆瓊繼續敲打,“我骨灰呢!”


    張教授理所當然道:“當然是天天跟我在一起呀!我在你走的那家養老院又住了十年,這才下來了。”


    劉歆瓊震驚地停手,無奈中又多了幾分感動。


    張教授又說:“不過這會兒,我倆應該已經合葬了吧?”


    “咳……”顧星煙插嘴道,“還沒呢,張師兄特別傷心,擺家裏呢……”


    而且張家可能……真的給盜版網站充了十年的錢!


    嘖!這種陰德錢都敢掙,網站的幕後黑手在死後鐵定要下十八層地獄!


    張教授循聲看過來,詫異道:“星煙?!你……你怎麽也死了?!”


    “呸呸呸!你死了,小顧也沒死!”劉歆瓊糾正道。


    張教授說:“我的確是死了。”


    劉歆瓊:……


    顧星煙幹笑:“老師,您在師母麵前還是一如既往地幽默。走走走,我們先離開一區。”


    一人兩鬼乘坐法寶迴去,張教授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對地府的一切都很好奇。


    又聽劉歆瓊說今天開始上班,一路唉聲歎氣,都團聚了還不能一直待在一起。


    “對了,老師,鬼差有沒有說您的執念是什麽?”顧星煙好奇地問。


    張教授點頭,“我學生多,掛念我的人也多,我想等這世上所有記著我的人,全都離開人世,我便去開啟新的人生。”


    顧星煙摸摸鼻子,那完了,她死不了欸……


    劉歆瓊則想到另一點,“你忘了?華國大學的牆上,還掛著你的相片和簡介呢!”


    張教授哈哈大笑起來,完全不擔心這個,“那沒關係,證明我這輩子確實做出了成績,反正你也要上班,咱們在地府裏長長久久地過日子!”


    劉歆瓊佯裝不爽地歎道:“煩人!”


    執念這東西沒辦法更改,張教授這樣,倒是非常適合考公或者來位麵商店工作。


    顧星煙給張教授講了下兩者的區別,後者當了一輩子的體製內教師,決定加入考公大軍。


    處理完恩師師母的關係,顧星煙迴到住處,路上還給科技藍星負責跟她對接的樓絮通了個電話,跟她說有個潛伏長達十年的盜版祭拜平台。


    當年,科技藍星的華國官方,從顧星煙這裏知道了地府的真實存在,聽鬼差們吐苦水,決定整頓喪葬祭拜行業。


    假幣廠家通通查封,欺負好鬼的歪門邪道端了一窩又一窩。


    後來,地府的玄學科技發展起來了,就跟陽間跨界通網,搞起了綠色環保的網絡祭拜。


    隻要祭拜的親朋是真心實意的,那種發自內心的玄學能量就可以通過平台傳輸給地府的亡者。


    盜版網站如雨後春筍一般變多,卻被兩方聯手一網打盡,沒成想有個漏網之魚,還苟到了今天!


    要不是劉歆瓊吐槽,壓根沒人發現!


    樓絮聽後,立馬承諾會妥善處理,之後就對著電話陷入沉默,想張口問投標結果的事,卻還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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