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這是新店的員工名單[附件],等您迴來,就可以跟她們見一見了。】


    走在馬路邊上的顧星煙,看到大途的這則消息,簡短地迴複了一句:“好的。”


    科技藍星的城市日新月異,尤其這十幾年來,更是跟開掛了一樣。


    城市風貌則向著兩個方向發展,一個是中式風格的街區建築變得更多、更原汁原味,另一個則是往星際風格發展。


    走在路上的外國人比以前更多了,即使沒有刻意引進,也有許多國際人才爭相移民過來,為下一代早早鋪路。


    不過——


    “v5v5v5……”


    警車已經沒了四個輪子,直接懸浮在道路上,平穩又暢通地前往目的地,它的標誌性音樂倒是沒變。


    那輛警車從旁邊飛馳而過,居然停在了顧星煙即將進入的小區。


    她隻好奇地瞥了眼,沒有放在心上,憑借業主發過來的驗證碼,順利通過閘口,進入小區。


    幾分鍾後,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給她開了門。


    “你就是我爸的學生,2032級的顧星煙,對吧?快請進!”


    因為是在自己家,男人沒有穿得很正式,但還是一身黑色的行頭。


    屋裏已經聚了十幾個人,全都一身黑衣,皆麵無表情,安靜得可怕。


    受氣氛使然,顧星煙連聲音都變得小了些,“我來看望老師。”


    其他人不認識顧星煙,但都默默讓開位置,看著她把一捧白色的菊花放到遺像前,然後在家屬的指導下完成上香的流程。


    做完之後,大家在客廳裏隨便落座,上茶,開始嘮自己跟老人是什麽關係。


    基本都是張教授的得意門生。


    不過,大家都很好奇,張教授晚年已經很少收學生了,顧星煙這麽年輕還有心在清明節過來的學生,還是唯一一個。


    “小顧,聽知瓊說,你是2032級的學生?我怎麽不記得,老師帶過這麽年輕的小師妹?”


    顧星煙當然不是2032級,她是2023年畢的業,至今已經十九年了。


    隻是她的容貌,說自己四十三歲,肯定會讓人起疑,但如果說是三十三歲,大家就會認為她是保養得不錯的普通人。


    而2032級,畢業了六年,不長也不短,不管是家屬還是師兄師姐們,都有些記不太清了。


    顧星煙隨口糊弄了過去,大家興致也不高,便不再多問。


    張教授是在外地的一家養老院裏過世的,但他的兒子張知瓊還沒緩過來,就把老人的骨灰放在家裏,沒想好要送去哪個墓園。


    清明又碰巧到了,大家就隻能到家裏祭拜。


    “抱歉,煙癮犯了,失陪一下。”


    張知瓊走到陽台,拿出一盒仿真電子煙開始狂抽。


    這種煙是有味道的,噴出來像紙張焚燒的味道,帶著淡淡的墨香,不少知識分子蠻喜歡這款的。


    顧星煙旁邊的一個師姐說:“從沒聽過知瓊抽煙……唉,五十多了,也是難過才這樣……”


    突然,門鈴響了。


    張知瓊趕緊把電子煙關了,一邊往門口走,一邊嘀咕:“人已經到齊了呀……”


    “誰呀?”


    “查水表。”


    張知瓊的臉色立刻變了。


    都2042年了,水表係統早就智能化,可他這種年紀的老百姓,一聽這三個字,就能秒懂另一層意思。


    趕緊開門,外頭果然站了兩個警察,還有他的鄰居。


    年輕的鄰居往裏探頭一看,見一屋子的黑衣男女,臉上閃過了然,篤定地跟警察說:“您看,證據確鑿!這就是一間骨灰房!同誌,您一定要幫我們做主啊!”


    屋裏的人莫名其妙,十幾個人紛紛起身,站在張知瓊身後。


    張知瓊生氣道:“什麽骨灰房,這是我住了幾十年的房子,你新搬來的別亂說!”


    鄰居早有準備,指著屋裏的遺像和燭光,嚷嚷起來:“骨灰,牌位,鮮花,我和警察同誌還聞到燒紙的味道了,你還想狡辯不成!”


    張知瓊剛喪父沒多久,腦子亂得很,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今天清明,我不拜祭我爹媽,難道拜你家嗎?”


    “聽聽,警察,他承認了!他還人身攻擊我!”


    警察抬手製止兩邊,讓大家都少說兩句,“骨灰房涉嫌改變土地使用性質,但也沒那麽容易就定性,大家先別激動。”


    鄰居急道:“我能不激動嗎?我家裏可是有孕婦的!這家人天天燒紙,搞那些封建迷信,影響我家大人小孩怎麽辦?”


    這話一出,包括警察在內的人全都無語住了。


    一邊拿封建迷信阻止別人,一邊又相信這些東西能影響自家,要不要這麽雙標?


    張知瓊則像個炸藥包,徹底被引爆了,情緒失控地大吼:“你他娘的封建迷信!那是我爸媽!我爸媽!我就擺個遺像在家看看怎麽啦!有病吧你!”


    兩個師兄及時拽住他的兩條胳膊,拉到後邊去消消氣,警察同誌還在呢……


    顧星煙和幾個師姐頂了上來,態度平和友好地請幾位進來,順帶解釋:


    “您看這房子,這麽多生活用品,一看就是活人住的。”


    “我們有嚴格按照規定祭拜的,您看,都是電蠟燭、電香火、電木魚。”


    “這個遺像就是個大型平板電腦,您看,劃出去,是雲空間裏的虛擬紀念堂,都是官方正規的大網站大平台。”


    “至於這個骨灰……這不是還沒選好合適的墓園嘛!”


    “燒紙的味道?應該是電子煙吧?知瓊,把你的煙拿過來給人家看看。”


    兩位警察看了,確實沒有違規的地方,連一丁點安全隱患都沒有,隻能例行公事地說了點安全教育,順便給張家兩老上了一份電子香。


    一個警察十分尷尬,照著雲紀念堂裏的墓誌銘,誇一下兩老的生前成就。


    “厲害,居然還是華國大學的教授!老夫人還當過xx醫院的院長?!我家老爺子就是這家醫院做的手術,唉,這都什麽事兒呀……”


    越誇越難為情了……


    那鄰居卻完全不買賬,在屋子裏到處亂轉。


    一個師姐給顧星煙使眼色:“小顧,看著他一點。”


    顧星煙就跟在旁邊,每當鄰居要亂翻東西的時候,都莫名其妙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了一下。


    有些人,連“尊重”倆字都不會寫!


    本來氣勢洶洶的鄰居,被嚇破了膽,連哭帶喊地跑出來,躲在兩位警察中間:“有鬼啊!這裏果然不幹淨!你們剛才肯定是燒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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