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利爾負責看守地獄之門,時不時進去轉一圈也是常有的事,但路西法沒想到,他會飛到這麽深的地方找自己。


    不過來得正好,她直接問:“你們把契約改了,還把精品店留在了天堂,這是為什麽?”


    烏利爾的臉上仿佛永遠都在生氣,但他自認為現在表現得十分平和:“路西法,你太過想當然了,位麵集團的人沒那麽好忽悠。”


    “這個我當然知道,我隻是沒想到,天使們居然還能接受精品店?”


    烏利爾歎道:“你常說,天堂裏的條條框框太多,抹殺了天使們的個性,可就算如此,你還是策反了許多天使。


    “反過來,就算沒有跟你一起離開,天使中仍然存在善良與正義。大家這些天一直都在調查真相,不希望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路西法覺得很可笑,“好人?誰?精品店?難道不是你們欺軟怕硬,畏懼位麵集團的力量,才不得不去搜查嗎?”


    烏利爾一時無言,這話說得很直白,其他天使或許真的是這樣想的。


    天堂處死過多少特立獨行的天使?就因為一些口嗨、文字獄、顏色獄、汙蔑、臆測。


    可看看七大天使長裏麵,那四個性格很不傳統的家夥,為什麽沒被彈劾?


    因為他們夠強!


    烏利爾反問道:“那你們現在,就過得比天使更好嗎?你口口聲聲說要帶領大家開創新世界,你做了什麽?”


    路西法一噎,底層的爭端她並非毫無所覺,隻是在地獄裏生存不容易,她計劃先確保了安全,再解決內部矛盾。


    不少人跟了她,是因為受夠了天堂隻能有一種聲音,一種喜好,一種審美,一種性格。


    但這些墮天使魚龍混雜,有的確實跟她一樣,想要爭取平權,而有的,則希望自己的聲音、喜好、審美和性格成為下一個唯一正確的東西。


    於是,她不想看到的欺壓又出現了。


    不同的是,天堂裏的大多是冷暴力,隻要不出格,乖乖接受大流的改造,大家就當不知道,隻有憤世嫉俗的刺頭會被殺雞儆猴。


    而地獄裏,每一次爭鬥,都有墮天使受傷,甚至是死亡。大家比的不是真理,而是拳頭。


    烏利爾歎了口氣,“我當初就勸過你,咱們的天堂還可以再糾正,你非要不破不立,現在,你還是先把墮天使們走歪的路糾正,再想精品店的事吧。”


    雖然墮天使過得怎麽樣,天使們並不關心,甚至還會當成茶餘飯後的笑柄,但烏利爾做不到。


    路西法的親隨裏,一大批精銳都曾跟隨她與撒旦殊死搏鬥,為天堂立下汗馬功勞。


    而他烏利爾,也曾是其中的一員。他放心不下這些曾經並肩作戰、赤誠相待的戰友,這才成了所謂的內鬼。


    路西法堅定地道:“我一定會的!我不會讓墮天使們淪為沒有人性的惡魔!”


    烏利爾露出一個沒幾個人能看出來的微笑,“我相信你。”


    他摘下一枚空間戒指,扔給路西法,“這是我從精品店裏買來的東西,水晶球說不清楚,你最好自己親自看看。”


    路西法一件一件取出來,表情從無感轉為緊張再變成後悔。


    這些東西,要是能賣給她就好了!


    不對,要是她還擔任甲方代表,她肯定會主動找店長定製一批真正的裝備!


    對方掌握的製造工藝遠超想象,對方擁有的各屬性煉金材料更是豐富又陌生!


    她還是那個觀點,如果她得不到,最好天堂也不曾擁有,這樣,敵人就不會變強了!


    “難怪,你們把契約給改了,是打算加強軍備,好防範我們嗎?”路西法咬牙切齒道。


    烏利爾搖頭,“我們沒有,甚至,在沙利葉的慫恿下,我們連契約都沒怎麽改。”


    路西法滿意一笑,“沙利葉果然是七大天使長裏最聰明的,他這樣做,就給我們墮天使留了機會。”


    她把玩著手裏的各種暗藏玄機的小玩意兒,嗤道:“上帝那老頭有眼無珠,居然選了米迦勒當我的繼任者。就算有加百列的輔佐也沒用,他們兩個加起來也鬥不過沙利葉。”


    烏利爾說:“也許吧,但我覺得,米迦勒她們並不是被沙利葉說服的。”


    路西法一臉的不相信,“那她們圖什麽?跟你一樣,同情我們這些有著血海深仇的墮天使嗎?”


    “你當時太偏激了。”烏利爾指那幾個被分屍的死者。


    “那幾個家夥拿著《七宗罪》冤殺那麽多低階天使,隻是拆幾個翅膀而已,便宜她們了!”


    烏利爾難過地看著一如往常驕傲的路西法,漆黑的翅膀上沾染了不少惡魔的鮮血,隨著殺戮增多,她的頭上最先長出雙角,這副形象已經跟曾經的“晨星之耀”路西菲爾相距甚遠。


    但他知道,瘋狂的深處,她依舊沒變。


    給路西法報完信,烏利爾馬不停蹄地飛迴到地獄之門。


    他提前布置的幾個魔法陷阱,果然困住了幾隻企圖鑽進天堂的笨蛋魔鬼,他動手全部滅了。


    等清理幹淨屍體,他給陷阱重新布置了誘餌——精品店裏買的一種食物類香氛。


    因為這種香氛能舒緩神經,緩解壓力,也被放到了解壓神器的專區裏,被他買走。


    結果意外地發現,這東西堪稱惡魔誘捕劑!


    不管什麽惡魔,都有一顆“越獄”和報複天使的心,可當成功“越獄”之後,一聞到這個香氛,就會暫停逃跑計劃,優先過來尋找,然後便踏進他的陷阱之中。


    烏利爾大喜過望,這樣一來,看守地獄之門的難度就下降許多,再也不用無限期地加班了!


    而今天,是成為憤怒天使後,烏利爾的第一次準時下班!


    迴去的路上,他卻驚悚地碰到了一邊哼歌一邊飛的雷米爾。


    這個遇到任何提案都要先提反對意見的雷懟懟,看起來似乎心情好到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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