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兩老前來領取相片的時候,石姑已經不在。


    他們從送貨郎的口中,打聽到三裏外有座無名山,突然多了一座山神廟,很有可能就是他們家的石姑。


    兩老感謝上蒼沒有讓他們離得太遠,臨時委托照相館幫忙加印一份。


    他們沒有定製相框,而是一種能存放照片的墜子,翻開蓋子,便是一張全家福,可以隨時掛在身上。


    “兩位請留步。”上清道長突然上前。


    他低聲念了個咒,食指與中指並攏,輕輕點在了三個相片墜子上。


    墜子亮起了青光,閃爍片刻,又歸於平靜。


    “上天有好生之德,兩老定會福壽終生。”


    張家兩老連忙向道長道謝,將開過光變成護身符的墜子掛在身上。


    剩下的那條,他們還要送去山神廟,看看石姑能不能收到。


    待他們走後,上清道長還站在店門旁邊,仰頭看了會兒晦暗不明的天色,這才背著手溜達迴茶座。


    “老板,您這書還有新的嗎?”他問。


    顧星煙接待完張家兩老,就拿出賬本來寫東西,聽見上清道長的話,驚訝道:“你都看完啦?”


    她後來又買了好幾本,但上清道長每天除了看書就是出去散步,看得賊快。


    顧星煙聳聳肩:“與妖怪有關的記載說多也不多,不少典籍壓根沒流傳下來。”


    上清道長點頭:“也對,看到後麵那些什麽大全,也不過是前麵幾本古籍的匯總。”


    “網絡小說你又不愛看,嫌棄沒營養。”


    上清道長扁扁嘴,頗有種吃飽“飯”後的空虛之感,突然書荒,心裏像是有東西抓撓得厲害。


    顧星煙低頭繼續寫賬本,隨口提議道:“既然你書荒了,不如自己寫一本?你遊曆過那麽多地方,肯定還有許多妖怪是你知道但沒有被記錄的。”


    上清道長“咦”了一聲,陷入思考,沒再說話。


    店裏安靜了好久,直到張成才登門。


    “張大爺您來了,這是賬目,您過目一下。”顧星煙把剛校對完的賬本交給張成才。


    她有公司係統,自然是不需要寫賬本的,這東西是給本地的合作夥伴看的。


    自從上迴試水成功,顧星煙跟張成才還有他的女婿正式合作,細化聯動方案。


    三家店鋪一起搞主題活動,到店消費都可以抽獎,大概率是其他兩家店的折扣券。


    還有打卡獎勵,集齊三家圖鑒,可以兌換一份首飾或服裝單品。


    每隔一段時間,三家店就要對一次賬。


    張成才跟女婿是一家的,所以他帶了兩個賬本過來,兩人把賬給平了,就告辭離開。


    張成才迴到裁縫鋪,店裏客人眾多,全都是來定製新款的。


    還有人看不上他店裏的幾種布料,從其他店買了心儀的直接抱過來,找張成才製作衣服。


    大家根本不擔心張成才麵對新材料、新花色會發揮失常。


    越來越多的人穿著張家裁縫鋪的新款上街,每個都是活招牌,路過德順縣的商人見了,都忍不住找他定兩件衣服再走。


    張成才忙不過來,便收了三個學徒,擅長刺繡的女兒也喊迴來幫忙,他媳婦則負責招唿客人和收銀記賬。


    “許娘子,這是你們岑家預定的衣服,若是有哪裏不合身的,隨時可以送迴來修改。”


    張家娘子從庫房裏出來,手裏抱著沉甸甸一袋衣服,張成才見狀,連忙上前搶到手裏,這才搬到大堂。


    “五套成人衣裳,兩套童裝,還有八套特製大小,許娘子可以來清點一下。”


    許琇雲和晴娘分工開始檢查,主要看針腳和料子,不過基本上是不用操心的。


    張裁縫的口碑,縣裏眾人皆知。


    “待我迴去,讓家人們試穿看看,隻是……我家小叔子那套,可能要過好久才有答複,張叔見諒。”


    “不打緊不打緊,岑家二郎還沒迴來嗎?這都大半年不見,眼見著快過年了,能趕得迴來嗎?”


    許琇雲搖頭歎息:“今早上收到他的信,說是被暴雨困在了南邊的一座城裏,路上不好走,得等天氣好些再出發。”


    張成才勸慰道:“那確實是安全更重要,遲早都會到家的。不過,他這次出門,又是為了作畫?”


    說實話,在不少人眼裏,岑家兩個兒子就是兩個極端,一個高中狀元,一個不務正業。


    得虧岑慶賢有本事,他親弟弟岑慶德才可以放飛自我,成天遊山玩水,醉心於繪畫。


    “嗐,他自個兒喜歡,總歸是門本領,以後餓不了肚子。沒準呀,他在外麵跑,連媳婦都找到了。”


    許琇雲隨口一說,就跟晴娘一起把大包的衣服搬迴家,怪沉的。


    送走大主顧,張家娘子走過來,拽了拽張成才的袖子,低聲道:“有人找你,都在裏屋。”


    張成才不明所以,掀開門簾進去看看。


    居然是先前鬧掰了的王掌櫃、趙掌櫃等人!


    整條桃源街上,服裝布匹行業的老板,包括張成才自己,全都聚在了裏屋。


    張成才“喲嗬”一聲。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某人上迴不是說什麽橋歸橋,路歸路,大家再見隻當不認識麽?”


    幾個掌櫃如喪家之犬一般,臉色更難看了幾分,紛紛低下頭去,不好意思去看張成才。


    自他們學了照相館的新款,便想著大幹一場,借此進軍州府市場。


    主動請纓的馮裁縫是州府本地人,自吹自擂,聲稱縣城裏的老裁縫能有什麽見識,肯定比他差了十萬八千裏。


    王掌櫃等人深信不疑,便將資源都砸在了馮裁縫身上。


    誰能料到,那馮裁縫就是個水貨,入門沒幾年就被師傅轟出師門。


    後來開業沒多久,暴露短板,店鋪還被情緒激烈的客人報官給查封了!


    等他們知道消息的時候,馮裁縫把他們送過去的布匹全都換成盤纏,連夜跑路!


    而他們留在州府的眼線——掌櫃,成了最後的替罪羊,可憐兮兮地在縣衙裏等他們拿錢來贖。


    繞了一大圈,賠了一大筆錢,迴頭一看,張裁縫卻憑著改良老款混了個風生水起,日進鬥金!


    眾人悔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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