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最後還是謹慎地給出建議:“當然,我們最好還是讓更加專業的ai,以及擅長催眠的海瑟老師,再仔細核查此人的身份。”


    “你說的對。”顧星煙放心下來,不隻是因為男人不是蟲族這個好消息,更因為春夏的狀態很穩定。


    兩人這才現身,一起把男人帶走,先安置在還沒開放的新建學園裏,讓好幾個紙人守著。


    等第二天白天,紙人給男人重新收拾了一下,把破爛的機甲作戰服全扒了,再給他衝澡,換洗的水都是黑的,說明他之前躲在了垃圾星沒被改造過的地方。


    足足洗了三遍,這才給他換上休閑修身的男裝,送來見顧星煙。


    顧星煙先是預約了一位對蟲族有研究的ai上門問診,給男人徹底檢查了一遍身體,確定他的確是原裝貨,不過,因為被蟲族感染後,受到了多重的外力作用,在假死後發生了類似蟲族的蛻變,這才長出了翅膀。


    而這個外力作用,到底指的什麽呢?


    是顧星煙留在他體內的真氣?還是殘留在他身體裏的蟲卵蟲屍被融合了基因?亦或是在她們離開之後,這人在土堆底下又發生了什麽奇遇?


    最後,那ai隻要了男人的一管血液,作為問診費用,就告辭離開。


    春夏在一旁聽著,看著那管血液,也有些心動:“能克服蟲族的感染,這在我們的位麵,絕對是史無前例的奇跡!”


    她用力握拳:“這是非常值得研究的課題!”


    說完,她的灼灼目光投向了奧斯蒙,男人聽見“研究”兩字,瑟縮了一下。


    這天還是周末,人魚海瑟休假中,得等第二天再繼續盤問這個男人。


    為什麽要盤問呢?


    因為這個奧斯蒙除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全都一問三不知,是真的失憶了,還是不想迴答,就不得而知了。


    然而,當天晚上,奧斯蒙居然趁著上廁所的時候,從小窗飛走了!


    還沒迴學園上班的張招娣,大晚上聽見自家雜物間裏發出類似老鼠啃食東西的聲音。


    她直接掄著掃把過去,一看,這偷菜賊居然還在惦記她儲存起來的南瓜!


    奧斯蒙穿著格子男款睡衣,腳上的塑料拖鞋掉了一隻,正坐在牆角,抱著個生南瓜啃啊啃,見她來了,猶豫了一下,然後加快吞咽的速度。


    吭哧吭哧……


    雜物間裏響徹詭異的咀嚼聲。


    “你這人真是的,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不要偷我的東西!園長又不是沒給你吃飯!”


    男人心想,那邊的飯菜確實更好吃,但他不想被抓起來做研究。


    可他總歸是要吃東西的,整個星球他都飛遍了,隻有這一片有吃的,所以他又不能跑太遠……


    “奧斯蒙?”張招娣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男人遲鈍了半拍,看向她,等她說話。


    “你如果沒有害人的心思,就老實跟我說,你留在這個星球到底想幹什麽?”


    奧斯蒙想了想,言簡意賅:“活著。”


    “那還不簡單,整個園子都是園長的,你想在這個星球上找到吃的,就隻能投靠園長!”


    “偷東西是不對的!”張招娣耳提麵命,心裏尋思著,失憶的人會變成三歲小孩嗎?連基本的善惡觀都沒了?


    麵對“孩子”,她也算有了多年的教育經驗,拿出了平時上班的耐心,給男人講道理。


    好半晌,奧斯蒙終於露出了輕微的羞恥表情,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好像真的不對。


    但他很快又堅定決心,說:“我不要研究。”


    “研究什麽?”張招娣沒聽明白。


    “實驗室,研究。你們要研究我,為什麽沒有死。”


    張招娣瞪大眼,“又不是人體實驗!園長她們不會做那種慘無人道的事的!估計就是拿個東西……”


    她到旁邊的雜物架找了一下,拿來一個手電筒,哢噠一聲照在了男人熒光閃閃的漂亮翅膀上。


    “她們很厲害的,拿個東西,這麽照一下,就能弄懂很多原理。她們問你什麽,你答什麽,就好了!不會讓你少塊肉的。”


    奧斯蒙怔怔地接過手電筒,像是第一次把玩這種東西,他會開機甲,卻沒接觸過手電筒,整個人的常識體係都是混亂的。


    他想起白天那個穿白大褂很像研究員的ai,除了抽血以外,的確沒有做什麽讓他難受的事情。


    “再說了,你自己知道複活的原因嗎?直接坦白,不就能省很多事嗎?”張招娣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奧斯蒙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他白天沒說,是因為有“研究員”在場,他永遠都不會信任那些人。


    但現在想來,這裏是陌生的星球,不是他噩夢的地方……終於猶豫點頭:“我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顧星煙收到消息就過來了。


    這個前聯邦隊長可真行,仗著有翅膀就直接跑路,根本不像威爾他們那麽好說話。


    不過,他肯鬆口,一切就好辦許多。


    奧斯蒙直接帶著人迴到他的“埋身之地”,那裏的小土墳還在,表層的泥土有點幹。


    可見,他跑出來之後,又特地維持原樣。


    奧斯蒙指著當初自己靠坐著的靈樹,大致描述了一下當時的情形。


    他覺得,在他假死之後,是靈樹樹根灌輸了某種神奇的能量,維持住了他的生命,讓他將蟲族的基因轉化為自己的部分基因。


    他振翅一飛,就在別人以為他要再度逃跑的時候,他一頭紮進了茂盛的樹冠裏,很快抱著一個大大的蟲繭迴來。


    那蟲繭外邊沾了不少泥巴,原本是在地裏,等他破繭而出之後,因為怕被發現,就藏在了樹上。


    “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也很懵,後背突然出現翅膀,還能飛……”


    奧斯蒙無所謂地把蟲繭交給顧星煙,隨便她拿去怎麽研究,別折騰他就行。


    “謝謝,這對我們是非常重要的線索。”春夏鄭重道謝,停頓一秒,她向男人鞠了一躬。


    “上一次,我出現故障,企圖惡意傷害你,我非常抱歉。”


    奧斯蒙連連擺手,有些受寵若驚:“正常的,誰見了蟲族都會想要清除幹淨。”


    他當初是沒辦法,想著離人群越遠越好,這才向著莊園外的方向逃離,誰知道,就這麽撿了條命迴來。


    顧星煙總覺得這個男人有點反常,疑惑地問:“那麽奧斯蒙先生,您到底有沒有失憶呢?需不需要我們幫您聯係聯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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