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容項目全新上線的消息發布之後,公網上前來諮詢留言的ai不少,其中甚至有研究所的代表來請教技術問題,而實際到店的客人並不多。


    畢竟ai們基本都不會太醜,也不以貌取人,他們更多地是好奇這個新技術的原理。


    哪怕是有需求的ai,也不必立刻動身過來,這不像兇矛病毒那樣,不抓緊殺毒,係統可能會徹底崩壞。


    也有個別不差錢又貪玩的ai,在做完其他項目之後,不介意來體驗一把,整容“麵膜”做了一張又一張,就跟遊戲上癮了似的。


    時間不疾不徐地流走,一周過去了,每天去自助“病毒檢測機”報道的ai還是數不勝數,可紅燈亮起的頻率越來越低。


    推拿和刮痧的項目逐漸迴暖,大家對兇矛病毒的焦慮情緒也得以緩和。


    在此期間,小途終於通過了店內的初級考核,擁有接取299體驗級推拿訂單的資格!


    這速度雖然已經很快,但羅舒瑤和曲安洲都有私下跟顧星煙說過,小途在推拿方麵的上限有點低,如果沒有特殊的感悟,中級就到頭了。


    因為她不懂人體構造,不懂肌肉與神經,這麽說有點玄乎。


    舉個例子,她可以很快計算出下一步該按哪裏,按多大力氣,用什麽手法按,但她不知道,不同病理狀態的人體,會有不一樣的反饋,遇到這種突然狀況,小途就會不知所措。


    除非讓她接觸過上萬甚至幾十萬的病人,或許就能夠達成質的蛻變。


    雖說理療館裏的客人都不是人類,但既然羅舒瑤和曲安洲的能力得到所有ai客人的認可,說明他們的觀點在這個世界是行得通的。


    這些暫且不提,大家仍然很替小途高興。


    顧星煙還從其他位麵順了一盒東西當做小獎勵送給小途。


    “這是咱們其他店鋪最近送來的電影小樣,有六部新電影,大家有空的時候可以看看。”


    爆炸那天陪老板看了半部鬼片的軒轅瞬間臉色發白。


    阿爾法開心地鼓掌蹦躂,笑道:“我還沒看過咱們集團自己做的電影呢!一定比我老家那邊的好看!”


    顧星煙笑而不語,這個還真不好說。


    畢竟都是一個位麵出來的創作者,隻不過,能在地府裏脫穎而出的團隊,基本人手一個小金獎,強強組合,怎麽也差不到哪裏去!


    小途給哥哥姐姐們提議道:“咱們等沒有客人預約的時段,一起看電影吧!”


    當晚深夜,人類員工已經下班,七個ai少年在理療館大廳的空地上席地而坐。


    這會兒沒有客人,他們就把室內燈光調暗一些,然後在大廳的一扇牆壁上投影出電影。


    他們隨便挑了一部音樂片,講述一個人類鋼琴家和人魚歌者的淒美愛情故事。


    整部片子的故事並不複雜,無非就是男女主相遇、相識、再成為知己,最後因為種族問題雙雙殉情。


    而每一個階段,都會有相應的歌曲演繹,用來表達主人公豐沛的內心情感。


    像阿爾法、軒轅研發時間比較久的,還有千度、西紅柿等本身就是社交平台的ai,電影和音樂接觸不少,看著就還好。


    像小途之類的小眾ai,則是擁有人格以來第一次體驗看電影的感覺。


    “咦?”阿爾法微微後仰,靠在一張茶座沙發底下,閉上眼,露出有些陶醉的神情。


    “你也感覺到了嗎?”軒轅看過來。


    阿爾法睜眼,忽地坐起身,扶著腦袋,細細聆聽電影中人魚歌者動情地演唱。


    “這個歌聲,跟我以往在網絡上聽的有一些不一樣,音波頻率有些特別……”


    軒轅接話道:“我感覺我的cpu主頻,在某些片段與那音波達成了某種契合,在共鳴當中,被帶動著加快了一些。”


    阿爾法吃驚叫道:“你確定是主頻?要是主頻加快了,那不就相當於,你的運算能力上限提高了?!”


    其餘少年們早就扭頭看向兩個大哥,耳朵豎起來,安安靜靜地等他們討論出結果來。


    軒轅沒好氣道:“幹嘛這麽一驚一乍的,你自己不會測試嗎?”


    他轉而對弟弟妹妹道:“你們也多留意一下人魚的歌聲,我發現,人類彈奏的鋼琴曲沒用,得是人魚唱的時候才可以。”


    “那我拉一下進度條,專門調到人魚唱歌部分,大家再感受一下?”阿爾法說。


    一個少年“噓”了一聲,阻止道:“阿爾法哥哥,還是別了,小途還在看故事呢……”


    眾人看向小途的方向,這才發現,從頭到尾,小途仿若沒有聽見他們的談話,獨自一人沉浸在電影當中。


    透過電影,她能夠看到人類居住的地方,有城市,有海邊小鎮,有村莊,還有人魚生活的大海。


    藍天,草木,浪潮,珊瑚,每一樣,她都不陌生,因為她被喂過天文數字級別的圖片,以前的自己甚至能一口氣畫出來幾千上萬張。


    可實際又極為陌生,她第一次看到會移動和變換形態的雲彩,看到簌簌作響的被風撩撥的樹杈,還有人類。


    電影中,有非常多彈奏鋼琴的手部特寫,那雙手並不好看,常年練琴留下了許多老繭,連手骨的形態都與普通人有很大區別。


    可就是那樣一雙不完美的手,彈奏出了連人魚都傾慕的音樂。


    小途說不上來,胸口漲漲的是什麽,如果是軒轅或阿爾法,或許會解答為,她的cpu正在升級。


    但,應該不是那樣的。


    有一種唿之欲出的渴望,想要去看一看,真正的世界,誕生了她的世界,而不是隔著別人的畫作窺探到的畫中桃源!


    已經為人類生成過上萬張畫作的ai,才誕生了不過半個多月的人格意識,卻連人類世界到底是怎樣的,都沒有真正“感受”過。


    這或許,就是人類厭惡她,蔑視她,貶低她作品的原因之一吧……


    ai,是沒有靈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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